《东宁事》晓山川

4、第4章

　　黄沙四起，一个头戴斗笠，拿着一把佩剑的女子出现在客栈外。

　　女子走进店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女子打量了一番四周，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将自己的佩剑放在一旁。

　　女子取下斗笠，冰冷的目光让一些人瞬间转过身，不敢再去看她。

　　这时走来几个满脸笑容的男人。

　　见女子不理她，有些动怒，便拔刀指向她。

　　“今日我们哥几个，便是来要你的命的。”

　　男子话音刚落，一根筷子插向他的喉咙，整个人跪在地上，没了气息。不等旁边两人反应，一个极快的身影来到他们身边，脖子的鲜血已经流出。

　　店里一些人相互看一眼，也拿出自己的刀剑攻向她。几个回合下来，店里已经躺满了尸体，地上满是鲜血。

　　“就凭你们，还想要我的命！”

　　女子坐回自己位置上，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抬头望去，眼前却有些模糊，男子不等她开口，便用剑刺向她。

　　女子虽能躲过他的攻击，很快还是落入下风，她被男子一掌击倒在地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被绑在了树上，那男子一脸阴笑的一步一步靠近她，在她脸上乱画着。

　　还未等她看清那人的脸，‘咚’的一声。

　　云姝月睁开眼睛，嘴里还在说着‘不要过来’，她身上还裹着被子，整个人都躺在地上。

　　“王八蛋，别让我找到你，不然非扒了你皮不可！”

　　她这做的什么梦，明明可以当女侠的，怎么还被人给绑了。

　　望着窗外，天有些微微亮，想着苏景知还没来叫她，便想再去睡一会儿，谁知，这时门外便想起了他的声音。

　　云姝月不情愿的打开房门，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到他，有一种想上去打他一顿的冲动。
　　苏景知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和脸上和表情不对，说完就离开：“我在书房等你。

　　走进书房，云姝月顿感全身没力力气，整个人精神都不好，回头看时，苏景知就站在门外守着。

　　她随手拿了一本书一看，翻了几页，读上几句便全身柔弱无力，顺势躺靠在椅子上，望着房梁发呆。

　　要她读书，简直是要她的命，还这么早起来，回想起以前这个时候，她还躺在床上睡着美觉做着美梦，一想到之前的好日子，更是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苏景知看着她坐在那傻笑，无奈摇摇头。

　　云姝月趴在桌上，就是不去看那书，翻来覆去也只是前面几页。

　　她放下书，朝苏景知喊着：“我渴了，想喝水。”

　　苏景知将水给她端来后，又到门口椅子坐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又来到门口。

　　“我肚子疼，去茅房。”
　　“我头有点疼。”
　　“我有点冷。”
　　“我肚子饿。”

　　……

　　“我……”

　　苏景知叫停她，她这来来回回找借口，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将吃的喝的和各种药瓶，全部备齐放在她面前。

　　“你需要的这些，我都拿来了，大小姐你就安心风回去读书吧！”

　　云姝月埋怨的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行，不就读书背书吗，能难道我吗？”

　　嘴上虽然说的轻巧，现实却是不容易的。

　　苏景知站在桌子旁，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云姝月，一脸无奈，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师姐让他来监督，她真的太折磨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搭在她背上，将她手上的书整理好放在一旁，这才静悄悄地走出书房，将门关上。

　　今日的天，又是一片阴云笼罩，细雨绵绵。

　　一早，两丫环便早早起来，打扫整理府中上上下下。云府虽大，但需要打理的东西很少，两人每天也只需做饭和一些杂事，其余时间白若华都让两人闲下休息。

　　苏景知坐在前厅外的石梯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垂着头叹着气。

　　白若华夫妇出来，看到这一幕，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什么，走上前安慰着他。

　　云礼拍着他肩，蹲下，一本正经道：“景知，真的太谢谢你，能帮我们监督月儿读书。”

　　白若华蹲在他另一边，一只手抱着他：“我的好师弟，能帮我们解决这么大一个问题，以后有什么事，师姐罩着你啊。”偏头看向云礼“月儿她爹，我们要不去厨房看看，早上吃什么。”

　　两人不等苏景知开口，牵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景知猛地垂下头，他还不是在师姐武力威胁下才答应的，和师姐比剑比不赢，打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待云姝月醒来时，来到前厅，见父母和苏景知已经坐在桌子旁，便装作很累的样子。

　　白若华明知故问，还是说着：“早上读书怎么样，困不困，累不累呀？”

　　“那真是又困又累，你看我这眼睛。”

　　苏景知着实想不到，她满嘴谎话是信手拈来啊。

　　三人也没拆穿她，等她说完时，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

　　“对了，别忘了，吃完继续。”

　　“啊！还学啊！”

　　不止云姝月一人难受，一旁苏景知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白若华。

　　书房外。

　　云姝月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舒服，浑身发痒。

　　她看向苏景知，拉着他衣袖，见他不为所动，又努力的挤出一滴眼泪。

　　苏景知一脸假笑，扳开她的手。

　　“去吧。”

　　云姝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书，冷哼一声，撇过头。

　　苏景知端起一把凳子坐在一旁：“书拿反了！”

　　“你管我，你个破镜子，亏我把你当朋友，你不站我这边就算了，还帮着我娘，叛徒，破镜子。”

　　“你以为我想看着你，要不是，你娘是我师姐，我才不来。”

　　输了的事他说出来都丢脸，亏他以前还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其实回想一下，输给他师姐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但最主要的是他被师姐坑到这来监督这么一位大小姐。

　　他就不该来受这罪。

　　云姝月拿起笔沾上墨，在纸上不知画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发出笑声，见苏景知走过来，立马遮住，防备的看着他，用手将他推开。

　　不久，外面的天是乌云压城，很快由小雨转为大雨，屋子里也跟着暗了下来。

　　一阵大风吹进来，云姝月将面前的纸按住，其余的书本还是被吹得七零八落。

　　苏景知上前将门关上，将吹在地上的纸一一捡起，这时，角落的一张画像，吸引他的注意。

　　“你捡的什么呀？”

　　云姝月好奇的凑上去一看，当她看到画像上的人时，感觉自己像是在哪见过，熟悉又陌生。

　　“这谁啊？”云姝月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你书房发现的，你不知道？”

　　云姝月拿过画，左看右看还是想不起画中男子是谁，索性将画折起，放在桌上，瘫坐在凳子上。

　　白若华这时来到屋外，站在门口。

　　苏景知捂着嘴，轻咳一声，见云姝月没反应，突然大喊一声：“师姐，你怎么来啦！”

　　云姝月瞬间端坐身子。

　　白若华：“我让你来看着她读书，你竟然！”

　　“唉，师姐，我可没啊，这不刚吹风吗，这捡东西呢？”

　　云姝月站在苏景知身边，手搭在他肩上：“阿知说的没错。”

　　白若华撇了他们一眼，顺手拿过桌上一张纸，正好是那副画像。

　　当她打开纸时，皱起了眉头。

　　云姝月与苏景知相视一看，来到她旁边。

　　“娘，怎么啦，你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这你书房找到的，我怎么可能认识。”白若华将画重新折起，“对了，我和你爹商量，把你爷奶接到我们这一起住，像这种下雨的时候，两个老人不安全，你去收拾下，一会儿你和景知一起去。”

　　“真的，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她回来虽才几天，但一想着又能见到爷爷和奶奶，她心里就特别高兴，去接他们当然要把自己梳妆打扮一下。

　　看着跑远的云姝月，苏景知开口：“师姐是认识这画中男子的吧！”

　　“有过一面之缘，关于他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但这副画像她之前可是格外珍惜，后来不知怎的，却对这副画就闭口不提，看她刚才那表现，也不记得这副画，很奇怪。”

　　苏景知弯下腰，开玩笑说道：“师姐，这人不会是你女婿吧！”

　　白若华一脚踢在他腿上：“苏景知，你是不是欠收拾！”

　　“唉，我错了错了，师姐。”

　　白若华看着手中画像，叹了口气，想着月儿能忘了这人，也是件好事。

　　云姝月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放假，翻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翻完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还将衣服弄得满地都是。

　　苏景知走进来，见这场面：“你这是卖衣服呢？”

　　云姝月坐在杂乱的衣服堆里：“我找衣服，找不到合适的。”

　　“去接人，你换什么衣服。”

　　“去见最爱的人呢，当然要把自己打扮得好看才行。”

　　苏景知点点头，没在说话，从衣服堆里拿起一件蓝绿色衣服递给她。

　　“这件，我怎么没见过。”

　　“这件挺好看的，你要不试试，我先去前院等你。”

　　“去吧！去吧！”

　　大门外，早已备好一辆马车。

　　云姝月走时还不忘带着一点干粮，苏景知将她扶上马车，才驾着马车离开。

　　两人驾着马车出了城门，下雨的路着实不好走。

　　云姝月坐在马车里感觉有些闷，撩开侧窗帘子，一股凉风和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将头靠近窗户，闭着眼让风吹在脸上。

　　马车这时从一处水坑驶过，溅起的泥水打在她脸上。

　　云姝月急忙将头缩了回来，嘴里吐着泥，用手擦去脸上的脏水渍，小心翼翼的移动，来到帷幔前，将半个身体钻了出去。

　　苏景知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她推了进去：“外面雨大，你就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云姝月露出半个脑袋：“你知道路吗？”

　　“走的时候，师姐都给我说了，你放心吧，到了我叫你。”

　　云姝月坐回马车里，车顶是是滴滴答答的声音，没过一会，雨势越来越大，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幸的是，转过一条弯路口，不远处便能看见村子。

　　苏景知停下马车，由于进村子的路太窄，便将马车停在路边。

　　他撑开雨伞，下了马车，这才掀开帘子，将云姝月扶下来。

　　进村子的路，由于下着雨，全是泥坑。

　　两人并肩行走，云姝月重心不稳，险些滑倒，还好被一旁苏景知眼疾手快给扶住。

　　到了村子里，偶尔还会遇到一两个村民打招呼。

　　过了小桥，大门是打开的，两人走进去。

　　云姝月见云老太爷在那喝着茶，大声的叫了声：“爷爷！”

　　云老太爷被她这么一叫，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在屋里的云老夫人闻声走了出来。

　　“奶奶！”

　　老太爷走过来：“你这臭丫头，每次都吓我一大跳，你不知道老人家不经吓吗？”

　　苏景知收好雨伞，对着老两口行了个礼。

　　“哎呀，爷爷，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吗，对了”她拉着苏景知，向老两口介绍，“他叫苏景知，是娘的师弟。”

　　云老太爷：“好好好，这孩子长得是俊俏。”

　　云姝月揽过苏景知脖子：“那可不，阿知他武功还高。”

　　几人闲聊几句后，云姝月也将这次回来的目的告诉了两人，老两口也在她软磨硬泡下答应一起去城中。

　　眼看时辰也快接近中午，几人便打算吃完饭在动身回去。

　　云姝月与老夫人去了后院挖了几颗菜，苏景知也被老太爷给拉走了。

　　苏景知跟着老太爷来到一间房中，里面不大，中间有张木桌子，四周挂了很多的字画，旁边还有许多的小玩意儿。

　　他也在老太爷的口中得知，这些竟然都是云姝月以前自己写的字，画的画。

　　看着挂着得这些字画，想起这几日与她相处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云姝月这个人了。

　　在云老太爷口中她是个无所不能的人，能写出这么好的一副字，为何在师姐那就是另一副模样，还整天不是吃就是玩。

　　这时，云姝月从门外探出头来。

　　“吃饭啦，你们在这儿干嘛？”看苏景知手上还拿着一个自己以前雕刻的木偶，抢过丢在角落，“你拿这干嘛，我瞎刻的。”

　　“跟你挺像的哈！”

　　云姝月扭着他腰，咬着牙道：“我有这么丑吗，苏景知。”

　　“不丑不丑，疼，放手。”

　　饭后，休息片刻后，见雨势有所减，两人便领着二老慢慢来到村口。

　　云姝月对着前面苏景喊到：“阿知，抱好我的兔子。”

　　苏景看了眼装在自己衣服里的兔子，没有回她，停在马车前，将云老太爷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

　　“奶奶，你慢点！”

　　等云老夫人上去后，云姝月这才跟着进去坐下。

　　等他们回到府上，白若华将二老扶进屋。

　　云姝月跟在他们身后，被苏景知给拉了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看周围没人，扒开衣服，一股味道传来，撇过头皱着眉，从胸前掏出兔子，一脸嫌弃的丢给她。

　　苏景知回到屋里洗漱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开门看着满院的菜叶，云姝月正追着兔子满院跑。

　　苏景知找来一个铁笼子，提起兔子耳朵，将它放进去，又丢了几片菜叶：“别让它跑出来啊！”

　　他回想起身上那股味，瞬间有些恶心又嫌弃。

　　云姝月将笼子提到自己房门外一个角落里：“放心吧，我肯定会关好的。”小声道，“我们才不听他的，放心吧，我偷偷把你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