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姜茶》三思鱼

9、第 9 章

　　有人持刀来医院伤人，很多人受伤了。
　　林朝辞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周围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林朝辞站旁边听了会，无意中听到姜堰也受伤了，他随手拉住一个护士问道:“姜医生现在在哪？”
　　“我刚看见他回来了，这会应该在办公室。”那护士答道。
　　那就是伤得不重，林朝辞暗暗松了口气。
　　姜堰右手臂绑了一圈纱布，纱布上还渗了点血。
　　林朝辞盯着他手臂看了会才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受伤了？”
　　“不知道哪来的疯子，见人就砍，保安治不住，我刚好在一楼，就上去帮了一把，不小心被划了一刀，表也摔坏了。”姜堰说完，肉疼的看着手里的表。
　　“听说很多人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伤了有七八个吧，具体我不清楚，得亏他拿的是把没什么杀伤力的水果刀，要是拿把菜刀，那真得出人命，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等下还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姜堰说完，继续肉疼的看着手里的表。
　　林朝辞凑过去看了眼，“表盘都碎了，你这表算是废了吧。”
　　姜堰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不是老天在告诉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林朝辞抬眼看向他，“这表是你那个初恋送的？”
　　林朝辞一问一个准，姜堰把表放到桌子上，“这表虽然不是什么名表，但这是他特意打暑假工给我买的，他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全拿来买这块表了。”
　　林朝辞没谈过恋爱，更没谈过同性恋爱，他没办法理解，于是问道:“你新恋情都开展两段了，怎么还忘不了初恋？”
　　姜堰苦笑了一下，“有一种心理现象，叫情感转移。”
　　林朝辞懂了，“那你明显没转移成功。”
　　“那就继续转移呗，总有转移成功的一天。”
　　“朝辞哥。”
　　林朝辞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姜堰拍了拍他肩膀，“发什么呆，你家小崽子来了。”
　　林朝辞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煜，他意外极了，“你怎么来了？”
　　徐煜走到他面前，抓住他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我看新闻说你们医院有很多人被砍伤了，我打你电话又打不通，以为你也出事了。”
　　徐煜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脚上踩了一双毛绒绒的室内棉拖，头发有点乱，眼角有点红，虽然不合时宜，但林朝辞觉得此刻的徐煜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凌乱的美感。
　　他把徐煜拉到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才柔声开口道:“我刚给人动完手术出来，手机没带在身上，没想到这事都上新闻了，别担心，我没事。”
　　“弟弟，你哥哥没事，伤者在这呢。”姜堰指了指自己。
　　徐煜看向姜堰，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姜堰哥，好久不见，你手没事吧？”
　　“哟呵，小崽子居然还记得我。”姜堰抬了抬手，不在意的说道:“也就缝了几针，不碍事。”
　　徐煜，“自然记得的，我还欠你一句谢谢。”
　　五年前，徐爷爷的葬礼，姜堰帮了不少忙。
　　“你这句谢谢我收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得像前看是不是。”姜堰说完，把那块摔坏的表扔到了垃圾桶里。
　　林朝辞挑了挑眉，姜堰这句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姜堰看着徐煜，话却是对林朝辞说的，“你家小崽子这造型也是别具一格了。”
　　徐煜这才觉出一点不好意思来，“我这样穿出门确实有点怪。”
　　“嗯，怪好看的。”林朝辞笑道。
　　姜堰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跟林朝辞认识这么多年，他敢确定，现在林朝辞看徐煜的眼神绝对称不上清白，自觉当了电灯泡的姜堰站起身，“我现在去警局一趟。”
　　林朝辞: “你不能开车，等我下班再送你去吧，我还有半个小时午休，顺便送徐煜回家。”
　　“不就打个车的事嘛。”姜堰挥了挥没受伤的那只手，“我先走了。”
　　姜堰刚走到门口就跟人撞上了，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语气有点急，“你果然受伤了，怎么都不跟我说。”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英气质。
　　姜堰站直身体，“小伤，不碍事。”
　　因为手伤，姜堰外套是披在身上的，刚才被人这么一撞，外套就掉到了地上，林朝辞走过去帮他捡起来，正准备帮他重新披好，外套就被人夺了过去，“我来吧。”
　　想起姜堰前段时间跟他说的那个追求者，林朝辞从善如流的站到了一边。
　　季北南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姜堰把外套穿好，然后问道:“你要去哪？”
　　姜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去警局做笔录。”
　　季北南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那走吧，我送你。”
　　等两人离开，林朝辞笑了一下，徐煜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林朝辞没答，抬手帮徐煜把乱糟糟的头发慢慢理顺，两人挨得很近，但都没说话，徐煜听着林朝辞的呼吸声，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林朝辞才收回手，他问:“肚子饿不饿？等下带你去吃我们医院的饭堂怎么样？”
　　徐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和鞋子，郁闷的摇了摇头。
　　林朝辞越看越觉得他可爱，他笑着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那我点外卖，我们回家吃，想吃什么？”
　　徐煜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跟你一样吧。”
　　林朝辞点了两份香菇滑鸡煲仔饭，想了想，又另外下单点了杯可乐姜茶。
　　因为今天医院出了持刀伤人事件，门口聚集了不少本地媒体，来看热闹的路人也不少，治安队的人正在维持秩序。
　　林朝辞带徐煜从医院后门出去，饶了好大一个弯才到医院停车场。
　　坐上车后，林朝辞问:“你来的时候门口也那么多人吗？”
　　“没注意，我光顾着担心你了，而且我进来的时候也没人拦。”徐煜说。
　　林朝辞唇角藏了点笑意。
　　还有十天过年，外来务工人员都陆续回老家了，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回到了风华小区。
　　门口的保安在风华小区工作了十来年，和各个户主都混得很熟，见林朝辞开车回来，就顺手把他的外卖递了过去，林朝辞跟他道了谢，把外卖交给徐煜，“等会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徐煜看了眼手里的姜茶，“我要和你一起。”
　　语气少见的带了点黏人的意味。
　　林朝辞品了品，感觉还不错。
　　两人一起吃过饭，林朝辞手机响了起来，是林权康打来的，他也看到了二院的新闻，知道林朝辞没事，他说，“今年你姑姑一家都回来和我们过年，你除夕回来陪陪你姑姑。”
　　林朝辞一听到这个就头疼，他用商量的语气跟林权康说道:“除夕排了我上班，初一回去行不行？”
　　“你上班也是上白班，除夕那天你下班就回来，别磨磨蹭蹭的。”林权康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煜手里的姜茶已经喝了一半，他把另一半喝完才开口说道:“今年除夕你回家过年，我不需要你陪。”
　　刚才还黏人的小朋友现在又把他往外推，林朝辞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烦躁，
　　徐爷爷刚去世那年，林朝辞带徐煜回松山别墅吃年夜饭，徐煜去过那一次之后就不想去了，林朝辞只能两头跑，他每年吃完年夜饭要走，林权康都要发一次火。
　　徐煜见林朝辞不说话，他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我一个人过年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吗？那元旦抱着枕头来找我的是谁？”林朝辞心里的烦躁感升级，说话声音比平时大，语气也比平时重。
　　“那只是偶然事件。”林朝辞凶他，徐煜也火了，“我让你回家过年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有家人有朋友，又不是只有我。”
　　“可是你只有我！你忘了我是你的监护人吗？”
　　“我今年满十八了，不需要监护人，你可以把你的责任心收一收不要管我了，你每年这样来回跑，你不累我都累！”
　　林朝辞气笑了，“徐煜，你的良心呢？用完就丢吗？”
　　徐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良心在这好好的放着呢，我是只有你，但我不可能一直依赖你，你27了，你别告诉我你家里人没有催过你结婚！”
　　“我结不结婚跟我管不管你有冲突吗？”
　　“有！这里面冲突大了！”
　　徐煜很少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他眼眶都红了，眼泪要掉不掉的。
　　林朝辞心疼了，觉得这个架吵得莫名其妙，他放缓了声音，“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争吵呢？”
　　“它总会发生的不是吗？”徐煜吼完这句就回了自己家。
　　林朝辞被他吼得一愣，想起来去追的时候，人已经把门反锁了，他看了眼紧闭的门，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寒假放假这么多天以来，徐煜除了给周禾补课，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今天如果不是看到二院的新闻，他也不会跑出去。
　　徐煜把自己砸到床上，任眼泪静静流了会，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一直依赖着林朝辞是不对的，所以他讨厌全身心都依赖着林朝辞的自己。
　　他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爷爷对林朝辞说他成年了，让林朝辞放手。
　　现在看，这梦更像是在提示他，他成年了，该独立行走了。
　　他和林朝辞已经走到十字路口，他觉得沈文文说得对，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耽误了林朝辞很多年，也霸占了林朝辞很多年，所以他决定忍痛割爱，先把他还给家人，再把他推向婚姻，但没想到“割”起来会这么疼，这才刚刚开始他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