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点点靠近（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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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有他就读高中的校名，颜初黛看到了：“你高中……是一中的？”
这是陵市的老牌市重点之一，据说学业繁重，节奏很快，而她的高中虽然也是市重点，但被评选上的时间还比较短，相对地学生自由度也高很多。
她忍不住抬头望向他：“是不是压力很大？”
江朔成也看着她，静默了一下：“课程进度比较快，同辈竞争激烈，其他还好。”
他说得简洁，但是颜初黛可以想象到压力，她忽然觉得心软了一下，有崇拜，但更多的是怜惜。
她忽然想起高三拍毕业照的时候，那时拍完集体照，剩下的时间，就是同学之间、老师和同学之间自由合照。而趁着这个机会，她拥有了唯一一张和他的单独合照。
那张照片一直存在她手机相册的收藏夹里，她原本以为会是人生中和他的唯一合照，没想过下一次合照，就是他们的结婚照片。
照片她当时发给过他，也许他已经不记得了。
……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吴振青就过来了，据她所说，这边家里也有洗碗机，所以收拾起来很快，她笑着问：“你们下午干什么，要不要在小区里散散步？今天天气还是挺好的。”
颜初黛和江朔成都同意，于是三人出门下楼。
今天的确天气晴朗，不冷不热，小区的环境也惬意，遍地绿化，还种了很多桂花树，枝叶繁茂，其间夹杂淡黄的花蕊，散发阵阵香气。他们沿着小区道路慢悠悠地走着，吴振青语气随意：“桂花开了。”
颜初黛接了一句：“嗯，还挺香的。”尤其走近时，香气明显。
他们又走了一段，吴振青忽然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小颜，你和朔成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趣？”
颜初黛有点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没有……还好。”至少她从不觉得。
吴振青的表情略显无奈：“你不用为他说话。他从小就是这样，话很少，有点严肃，一看就不会哄女孩子，我以前还担心没有人会喜欢他。当然了，就算有人喜欢他，他也未必会动心的，他就是这个性子，像一尊大佛一样。”
颜初黛忍不住为这个形容轻笑了一下，同时注意到江朔成看了她一眼。
吴振青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里渐渐染上了几分感叹：“还好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我和他爸爸总算放心了。我们不是把结婚成家当作任务，只是觉得以后如果我们不在了，朋友又渐行渐远，他身边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那就太孤单了。”
颜初黛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这么说太不吉利，但是自然规律，反驳反而显得虚假。她快速思考了片刻，最后选择从另一个角度回应：“唔，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这件事，从前她不敢妄想，但是从答应和他结婚开始，就再也没有动摇过。
江朔成突然转头望向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眼神竟然有点温柔，让她心悸了一瞬。
吴振青看着她，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他们走到了健身园和儿童游乐场的区域，吴振青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一片空地，说：“朔成小时候在那里练过骑自行车，应该还摔过一次。”
颜初黛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他小时候的模样，五官应该还没长开，性格……也许和现在差不多？
她笑着回答：“可以想象。”
吴振青继续说着，声音里有几分怀念的意味：“他小时候不爱玩滑梯什么的，但是很喜欢健身器材。”
他们继续往前，不知不觉就沿着小区走完了一圈。
走进楼道时，他们碰上一位很有气质的阿姨，她显然和吴振青认识，上来先和她打招呼，用的是客气的称谓：“吴老师。”对江朔成也点了点头，然后才笑说：“嗯？小姑娘是生面孔嘛？”
吴振青回答：“这是我儿媳妇，刚领证。”
她声音温柔，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宠溺，让颜初黛突然感觉有点窝心。
吴振青又转头向她解释：“这是七楼的邻居。”
阿姨笑得很欢喜：“噢噢，恭喜哦，小姑娘长得满好的。”
他们回到家里，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门口传来响动，是江远道回来了。他目光一扫，径直落在颜初黛身上，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小颜来了。”
“嗯……爸。”比起吴振青，颜初黛感觉对江远道改口要更难一些，可能是因为和他交流不多，虽然她知道江远道对她的印象应该还好。
听到这个称呼，江远道身形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颜初黛微微松了一口气。
江远道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出来坐到吴振青旁边，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是江远道做的饭，他的习惯和吴振青有些不同，水加得没那么多，火候掌握得略老，但不过火。
吃完饭，颜初黛和江朔成在他们“路上小心”的叮嘱声中离开。
回程仍旧是地铁，出站后走进小区，因为习惯性靠右行走，又并着肩，在某一个瞬间，两人的手臂隔着衣袖互相摩擦了一下，颜初黛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而江朔成忽然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他想牵住她的手。
他有些迟疑，但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她看着自己，温柔而关切的眼神，还有说“会一直陪着他”时的语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但他想要尝试一下。
他终于伸手牵住了她，但是动作很轻，如果她想的话，应该能挣开。
温热的手指忽然覆上来，探进她的指缝，颜初黛整个人僵了一下，她不确定这个举动代表什么，猜测对他来说，这应该是经营婚姻、培养感情的一部分。但这依旧让她惊喜，几乎不需要思考地，她轻轻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上骤然加了几分力道，十指慢慢扣紧，两个人的婚戒抵着对方的手指，触感有些冰冷。
他们就这样牵手走了一路，到家后，江朔成放开了她的手。
——
这天晚上，江朔成站在窗前，望着对面楼栋偶尔透出的一丝微光，想着她。
他不会觉得牵手代表了什么，但他想，至少这证明，在两个人的相处程度上，她应该还能够接受牵手这件事。
这对他而言已经很好，至于更多的，现在他不敢去要求。
——
之后几天，颜初黛发现，两个人出去吃饭、晚上偶尔在附近散步时，他开始时常会牵她的手，起初还带着几分试探，有过两三次后，就变得坚定了许多。
她不想去推测这是出于对她的感情，还是仅仅源于责任，至少她觉得很满足。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悦，当时许悦一脸欣慰：“恭喜，你们总算有了点进展。”
这天上第一节课前，许悦比往常略微早到了一点，一坐下就对她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和顾凡摊牌了。”
她的语气还是不太在意，但是颜初黛能看出她有心事，她微微一怔：“摊牌？”
许悦用手撩了撩自己波浪卷的长发，微微扬起唇角：“其实就是我良心不安，告诉了他，我已经快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建议他及时止损。”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颜初黛反而放松了一点，第一反应是，顾凡才不会就这么放弃。
她关心地问：“那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许悦淡淡笑了一下，却看不出多少喜悦：“他对我说，他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很难，但不是所有情侣都是非常喜欢才在一起，有时候迷迷糊糊地开始也很好，没必要什么都算得那么清楚。可笑的是——”
她声音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想接受这件事：“我居然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