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的丈夫》德朵

11、结局

　　易琥淡漠的眼神穿梭在虚空，想起从前了，想起了很久远的故事。

　　轿车停在医院楼下，易琥抬起头和高楼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他们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易琥推开房门，陈钰依旧面对的窗，金黄色的日光照在他的半边脸颊，显得脆弱又迷茫。

　　易琥:“最近怎么样了？”

　　陈钰不动。

　　易琥:“王主任说，之后会再次安排电休克。”

　　陈钰像是一具麻木的尸体，僵硬的扭过头，牙齿咯吱咯吱的打颤，因为药物副作用的缘故。

　　陈钰眼神颤抖，看向易琥，带着深深的惧意，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你知道的，那个对我来说作用越来越小了，我再也忘不了了，也可能再也想不起来。”

　　易琥眼中一片荒芜，却依旧扯开嘴微微笑着:“相信我，这次之后我们从头来过，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好吗？”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陈钰的眼角滚落，划过白皙的肌肤，他摇头，一步一步的退后，靠着墙缓缓的坠落。

　　“放过我吧！也放过自己……”

　　易琥浅浅笑着，看似云淡风轻，他走过来，蹲下身子，看向陈钰，眼底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陈钰抬起头，带着眼泪笑着说道:“所以你觉得疯了的我还是我吗？没有记忆，没有自我人格，没有理想追求，像一具行尸！你没有看见外面那些人吗？！那些是人吗？你回答我，易琥，你回答我！！！”

　　易琥感觉嗓子被什么哽住了，他喘息着，眼眶发红发热:

　　“我……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为了你才能活着！”

　　陈钰摇摇头:“没有这样的事，易琥，三十多年了，不是为了父母，不是为了咒骂你的人，不是为了攀附你的人，不是为了破碎的童年，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己，活着。”

　　易琥讽刺的凝视着陈钰:“所以你为什么不活下去。”

　　陈钰强忍泪水:“我为尊严而死！”

　　当晚，陈钰发病了。

　　猛烈的撞击墙壁，易琥死死的拽住他的身体，陈钰尖锐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带出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刺红了双眼。

　　护士医生赶过来，带了保安，他们像是魔鬼一般，将陈钰压住，压在床上，绳子，绑住右手，左手，右脚，左脚，肩膀。

　　针，很长的针，液体打进他的身体。

　　陈钰猛烈的反抗，像是一头困兽，他涨红着脸，嘶声悲鸣:

　　“易琥！是你杀了我！”

　　易琥颤抖着，轻轻的笑了，一种悲哀的狂笑，笑着笑着，他看向一旁的王主任，渐渐恢复了他的得体。

　　他说:“王主任，准备明天的治疗。”

　　束缚，麻醉，剧痛，昏厥，恶心，虚弱，无趣，淡漠，生不如死！

　　一个月后，陈钰出院了。

　　易琥把他带到了小岛，小岛上建了一座新的别墅，四周种满了花卉，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热热闹闹的。

　　太阳很好，和煦温热。

　　易琥搂着陈钰走上长长的台阶，白色的别墅在孤岛中像是一座城堡，易琥低下头轻轻吻着男孩的额头，轻轻唤着：“到了，我的小王子。”

　　男孩的个子不高，很瘦弱，面色苍白如纸，温顺的点点头，依靠在易琥的怀里。

　　卧室的床很大，很软，像棉花似的，男孩跳上去，被弹了起来，他开心笑着，眼中露出易琥热切追寻的纯真。

　　“别玩了，阿玉，过来吃药了。”

　　陈钰蹙着眉，委屈的努嘴，不开心道:“早上不是吃过了吗？怎么又吃？”

　　易琥嗔道:“早饭吃了中饭就不吃了吗？”

　　陈钰眼睛一亮:“可以吗？”

　　易琥垮下脸:“不可以！药也得吃，饭也得吃。”

　　陈钰哼哼唧唧的吞下药，闹着别扭:“我不要你了，我要爸爸妈妈。”

　　易琥:“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托我照顾你，你得听我的。”

　　陈钰认真的看着易琥，眼中露出一丝哀伤。

　　“你别骗人了，我只是小，又不是傻子，爸爸妈妈是不是死了？”

　　易琥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心脏狠狠的攥在面前人的手中。

　　陈钰将脸颊贴在他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眼中透露着可贵的纯真。

　　“易琥，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没关系，我还有你啊，易琥，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易琥干涩的发出声响:“是啊，我爱你，你爱我吗？”

　　陈钰笑靥如花，毫不犹豫的点头。

　　“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好！”

　　海浪翻滚着，白色的海鸥飞出漂亮的弧线，漫山遍野的鲜花开放，易琥亲手摘下最美丽的一束花，用精美的七彩纸扎包裹，悄悄放在小王子的床头。

　　易琥浅浅笑着，眉目放松，温柔的注视着睡梦中的男孩，他幸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