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后法医在做什么》春声万籁

5、灵异与科学

　　“口鼻处涌出的溺液，不断渗血的伤痕，还有脚踝上过于明显的捆绑痕迹……我管这些具体的现象叫做死亡印象。通过灵体上所留下的印记，判定灵体的死亡方式，死亡地点，最终寻找到他的标志物——也就是他与这个世界客观存在的联系，然后毁掉它，从而打成消灭灵体的目的，这就是我昨晚做的事。”林知意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带着刺痛，影响了他的思绪，说话慢了些：

　　“其实我昨天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报警来着，但我很快发现，你们对涉灵案件还没有建立起对应的处理机制。为了保护我的同学，我没有继续花时间说服昨天见到的两个警察叔叔，不过他们确实很负责。但如果这件案子能及时转到你手里，那么半夜往偏僻的公园跑的就不会是我。”

　　韩郁闻用笔尖戳了戳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严肃点，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灵气的存在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物质。”林知意的唇色因为缺水变得略显苍白：“编不编的，你也不用在意，现实就摆在这，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会亲身经历这些……甚至不用以后，我相信这不是你经手过第一例用常理解释不通的案子，你真就没有一点疑惑吗？”

　　“听上去很科学。”听完林知意的话，韩郁闻做出了评价。他沉思片刻，接着问道：“假设你现在想要说服我，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那些话不是妄想？”

　　“因为灵气客观存在，所以它一定会与生物体之间产生某种作用。”林知意：“从死后变化的角度看，个体在医学角度上宣告死亡之后，因为大量灵气的灌注，尸体在死后出现的各种变化也会发生改变。最明显的现象是，因为灵气的保护，尸体不会发生腐烂，所以你们对于尸体的死亡时间会出现误判。而灵气防腐的关键机制在于杀菌。”

　　他缓了缓，继续说：“在尸体作为标志物期间，尸体之内一定是严格的无菌状态。即使是本身与人体共生的微生物，在化鬼瞬间，都会因大量灵气的灌注全部死亡。倘若对那具尸体体内存在的微生物进行分析，你们会发现，尸体内存在的微生物会与抛尸地点的微生物趋于一致——那是标志物状态被解除后入侵的微生物。至于人体内本身存在的那些，则找不到任何痕迹。”

　　韩郁闻：“……”

　　有点弄不明白，明明只是想套一套他的话，怎么编的越加有模有样了。

　　“做个初步的检验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吧，韩队长。”终于把这一长串的话说完，林知意缓缓道：“对一种客观存在的物质的性质个作用进行研究，怎么就不算是一种科学？”

　　韩郁闻沉默半晌，终于站起身来：“那可能要劳烦你多等一会了。”

　　他出了询问室，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以沈聪为首的一群警员围着韩郁闻，眼巴巴盯着他：“韩队，怎么说，你找到他的破绽了吗？”

　　“就是，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敢在我们韩队跟前编瞎话，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瞅着周围一圈殷切的目光，韩郁闻拍了离他最近的沈聪一把：“找绍法医，对班洪亮肠道的菌群做个检测，我说的，加急。”又顺手拽了另一个人：“重新看监控录像，看三天前的。”

　　听了个大概的沈聪：“不是吧韩队？”

　　“让你去就去，多话什么？”韩郁闻接着说：“等下再去……算了我自己来。还有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在这围着干什么？”

　　围观的一群人带着疑问散去了，但审讯室里的林知意最终等到了一杯热水，还有一声询问：“快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

　　林知意：“还可以点菜？”

　　“没有想吃的，就跟我们吃食堂。对了，你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不舒服，你要陪我去医院吗？”林知意仰起头看着他。

　　“局里有法医，可以凑合着帮你看两眼。”韩郁闻说。

　　林知意笑了一声，没理他了。韩郁闻也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透过门缝，林知意瞧着他那高大的背影慢慢远去，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在林知意的意料范围之内。既然选择了掺和这件事，那就免不了被牵连，而如何说服别人相信鬼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遇见的是韩郁闻总归是好的，按着林知意上辈子对他的了解，这是一个思维敏锐，且对新鲜事物接受程度比较高的人。

　　手臂的抽痛在休息中逐渐平复下来，随着药力的发散，伤口正在逐渐愈合。来自上辈子的力量在一呼一吸之间浸润着尚且羸弱的躯体，对于现在的林知意来说，很难说不是一种享受。

　　直到下午四点钟，韩郁闻推开了房间的门。

　　“走吧。”

　　林知意睁开了眼睛：“？”

　　“目前虽然能证明你那天晚上去过湖边，但暂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跟死者的死有关，所以，走吧。”韩郁闻说：“下次注意一点，别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如果有需要，最好报警。”

　　林知意看了他几秒钟，哦了一声，忽然问道：“那我可以找你吗？”

　　韩郁闻：“当然可以。”他主动送林知意走到了大门口，走着走着，问：“如果世界上真有变鬼这种事，那你说的那个……标志物，一定是尸体吗？”

　　“不一定。主要的标志物一共有三种，遗体，遗物，灵位。遗体代表着一个人与这个世界最深刻的联系，遗物中含有逝者本身的执念，以及相关之人的寄托，至于灵位，则是完全代表着生者的思念了。一旦形成灵体，从普通人的角度看，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这三者实质上都是为了让逝者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林知意想了想，这样说。

　　“行，懂了。”韩郁闻送他到市局门前，替他拦了一辆车：“再重复一遍，以后有事找警察叔叔，记住了？”

　　林知意坐在出租车里，白净的脸被光影挡去一般，此时看着竟有些乖巧，回了一句记住了。

　　韩郁闻目送出租车远去，不知为何，却对林知意的回应不是很满意。

　　……要是再诚恳一点就好了。

　　在外头吹了一会下午五点的风，盛夏里的天，虽说离天黑还早，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些，在一天当中是难得的舒适。韩郁闻散完心回到队里，正好逮住了沈聪没头苍蝇似的满屋子乱窜的沈聪：“监控录像查出来线索没有？”

　　“小刘去交管局重新调了三天前的监控录像，我们看了几个小时，这次有发现了。”沈聪赶紧说：“10号凌晨一点，有个人拉着行李箱进了公园，车牌号查过了，是套牌。”

　　之前法医在现场看到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两天，他们查了半天监控没查出来什么，而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了个三天，还真查出来线索了。沈聪不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那，那个林知意那边？绍法医刚才还问来着，是谁给的线索，查体内菌群做什么。”

　　“他？暂时先不管。”韩郁闻说：“有线索就先顺着查。”

　　“对了，还有一件事。”沈聪拉着韩郁闻，来到显示屏前：“你看，这个画面是不是有点怪？”

　　监控视频里，一辆车停在了公园的路边，有个壮年男子从车上下来，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行李箱，拎着行李箱就往公园里走，他却不知道，在监控拍摄的画面下，一只苍白的手，由于行李箱的磕碰，垂落到了后备箱外。

　　韩郁闻眯了下眼睛：“看起来，受害者不止一个？”

　　既然已经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韩郁闻那边的正在做什么，林知意并不关心，他相信韩郁闻总会联系他。林知意也没回学校住，这几天就住着学校外的酒店，正准备找房子，看样子以后他肉眼可见的会忙碌起来，住在学校宿舍就不太合适。

　　如此这般，钱就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上次在周老板那里买药就刷了将近三万，瞬间将林知意的小金库抽空了大半。上辈子他虽然大部分时间承担的是义务劳动，但修士么，在灵气复苏的时代，弄什么副业捞不着点钱？林知意还真没缺过钱花。

　　幸好此时，炼药的周老板联系到了他，说在自己家里找到了一些耗尽灵气的灵石，想请林知意帮忙用聚灵阵法温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终于得到了一笔暂时不必使他为钱发愁的数目。

　　这一天，他刚从周老板那里出来，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提示显示的是……汪浩明。

　　汪浩明，林知意的前室友，那个因为招鬼游戏意外撞上真鬼的倒霉蛋。既然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就没再联系他，也不知道他忽然来个电话是为了什么？

　　林知意按下接听，猝不及防的，那边传来了汪浩明发抖的声音：“林……林知意，我们那天是真的撞鬼了是不是？”

　　“冷静点，好好说，怎么回事？”林知意皱了下眉头，尽力安抚。

　　“其实我们是学校灵异社团的，约好大家都考完试组织个活动，去拍个宣传片。那天……那天为了节目效果，我们三个先演练了一遍，所以才玩了笔仙，其实我们社团里很多人都不信这个……我撞鬼之后我是真的怕了，就没去，但他们不信，今天要照常过去探险，我劝也没有用……他们，他们现在都联系不到了……”

　　“什么地方？”林知意问。

　　“学校旁边那座商场，烂尾楼……”汪浩明继续发着抖：“我是真不知道联系谁了……”

　　林知意淡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无声的叹了口气，正准备拨出一个电话，手机却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韩郁闻：“有空没有，请你吃个饭。”

　　林知意淡声说道：“吃饭是没空了，跟我去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