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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狱 ...

  •   新祠堂盖好,有人在姚家祠堂外面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

      姚举人锦绣前程离他们太远了,只单单为了那几斤米。

      待到姚家人离开,乡亲们夹道相送,这里又回到了往日的寂静。

      院子里架起三个陶锅,里面褐色的汁液翻滚着,地上写了一排字,梁文海他们蹲在每个字下面,一边照着写,一边念。

      不愿意听他们嘟囔,二顺跑了,没多时又回来了,盯着锅,“哥,你写的这些真的是字吗?”

      方桥早就被他折腾的没了脾气,“你怎知道不是?”

      “我问了婶子,你从小都没读过书,怎么识的字?”

      “那日我在你哥坟前摔了个跟头……”方桥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摔晕过去后,有个人跟我说话,我一直听不懂,他把几本书往我头上一扔,之后,我就认识字了。”

      因为方桥也无法用寻常办法解释这个,所以编了个故事,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只有梁二顺一点不怀疑,追问怎么把书本塞到脑袋里。

      将伸到跟前的脑袋扒拉开,方桥心里暗想,这小子可真会白日做梦,如果自己真能有这本事,还要寒窗苦读那么多年?

      不过,方桥来到这个世界后确实跟普通人不同,上个世界的记忆像是影像资料一样存储在他的脑袋里,也就是说,他曾经看过的,听过的东西都能原原本本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简直就是人行记录仪器!

      一开始察觉到这点时,方桥还很担心,怕大脑承受不住,后来发觉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没再理会。

      “出来了,出来了!”梁文波捏着鼻子,往锅底加驴粪,看锅边的白色,忍不住嚷了起来。

      顾不得锅里那难闻的气味,一群人围上去看,很是兴奋,这玩意可是能换钱的。

      院子里破烂瓦罐已经摆好了,只等着把两口陶锅里的汁液舀出来让日头晒干。

      正在这个时候,方宁来了。

      看她跑的满脸通红,方桥就感觉不妙,果然,她张嘴就哭了出来,“爹,爹被衙门抓走了……”

      方宁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把事情说清楚。

      昨日,方老爹跟范家的一起去县里卖羊,赶了二十多只过去,只卖了十几只肥的,剩下的又赶回了方家。

      今个儿一早,范家的突然找上门来要银子,明明昨日卖羊的钱已经给了范家的人,咋可能拿的出来,结果争吵了半天,范家竟然找来衙役将方桥他爹给抓走了。

      方宁跑的快,她说清楚了始末,林红云也到了,哭的眼睛红肿,六神无主,“这、这咋办啊,衙门那地方不是人受的……”

      从前上面收粮,那些交不上的人家的壮丁会被关进大牢,逼着家里人卖地卖儿卖女凑钱,人放出来时几乎没了半条命,老百姓谁不害怕那吃人的地方。

      这时,梁大叔他们都来了,也很焦急,“二十多贯钱,得多大一堆,还能不见了?”

      “她爹说,店家给的银子,是他接的,转身就给了范家少爷……”林红云被方桥扶着,“范家少爷说他没见着银子……”

      “加柴火,接着煮。”方桥对梁文生说道。

      梁文生正握着拳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听了这话,楞了一下,这才听话的去烧火。

      梁长安看向他,方桥道:“手里没有多少钱,把这些药材弄好再去县里。”

      衙门那地方,去了没钱也进不去门。

      这话提醒了梁长安,他赶紧回去拿钱。

      方桥又问他娘一些事情,从前范家也卖过大羊,每次钱都没什么事,偏偏这次卖的最多,出了这样要命的岔子。

      收羊的是家酒楼,酒楼掌柜的说亲手将银子给了方老爹,范家少爷嫌脏,没进后院,方老爹出来将银子给他,结果第二天范家就上门要钱。

      “你爹肯定没拿银子,他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也不能用手捧着……”林红云哭着道。

      此时也顾不上省柴,火烧的极大,待锅里的的硝石差不多了,方桥立刻收起来,跟梁大叔一起去了县城。

      他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村里来了个货郎,这货郎挑着担子没有叫喊,敲响了梁大叔家的大门。

      因为方家的事情,田月华心里惴惴的,冷不丁听到敲门声,一会儿才出来,打开门一看,楞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

      进城卖了硝石,方桥他们正要打听衙门在哪儿,正巧碰到了阿桂,他不知怎的受了伤,眼睛青紫,在远处看到方桥便跑了过来。

      给了他几个铜板,阿桂高兴的收起来带路,还没忘记上次答应方桥的事情,“那土匪头子被抓住了,游街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了,眼睛可真狠,听说手里有很多条人命,脑袋定保不住……”

      方桥现在哪里有心思听这个,只是这孩子也不容易,他问道:“你可认识衙门的人?”

      听到这话,阿桂瘦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他、他们可不是善茬……”

      说话间,到了衙门,差役看到闲人正要驱赶,方桥上前塞了铜钱,问起了他爹的案子。

      今日的事情,差役听说了些,看梁家他们一行的穿戴,很不耐烦,方桥又塞了一些,他才松口答应带他们去看看人。

      方桥说话的时候,阿桂就在旁边听着,他几次想开口,又害怕那差役,到底也没吭一声。

      县衙的狱房很小,方桥拎着从家里拿的干粮,跟在差役后面,刚进门,就碰到了一个醉醺醺的狱卒。

      那狱卒问也不问,先上来翻看方桥手里的篮子,发现都是些粗粮饼子,骂了声“晦气”。

      差役恭维了几句,那狱卒从他口袋摸了一把钱出来,塞到自己兜里,这才给他们引路。

      廊坊里只有靠门的地方点了油灯,里面黑乎乎的,有发霉的味道,也有臭味,许久散不出去,在里面积着。

      走了几步,狱卒粗声道:“这里的规矩懂不懂?”

      方桥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银豆子,那狱卒只是捏了捏,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不太真切,方桥低声喊道:“爹。”

      很快,旁边有了动静,方老爹抓着牢房门,“你咋进来的?”

      进了这道门,里面人如何全是狱卒一念之间,不送钱打点,不定受什么折磨,谁敢拿家里人的性命赌。

      方桥将干粮递进去,“爹,先吃点东西吧。”

      方老爹没吃东西,着急道:“我没拿卖羊的钱,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我知道。”方桥把饼子往他手里塞,“这事我们在外头想办法,你别饿着自个儿。”

      许是方桥语气平静,方老爹也不像刚才那么急了,一天没吃饭,也饿了,拿着饼子狠咬了几口。

      待他吃了半个,便和方桥将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跟林红云之前讲的没有什么分别。

      就在方桥要开口的时候,旁边有人冷笑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被人耍了,人家收银子的时候没人看到,你拿银子时有人证,你说衙门会信谁?”

      方桥当然也知道事情的症结在范家少爷身上,先把他爹这头安抚好,再去寻范家人。

      不过人家说了,方桥也顺嘴谢了一句。

      那人突然话锋一转,“小兄弟,你帮我一个忙,你的事情我替你解决。”

      “他可是杀过人的土匪……”方老爹担心儿子上当,小声提醒。

      他虽然着急出去,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我是被冤枉的!”旁边牢房的人听到了,也没恼,“他们抓不到真凶交不了差,赶巧我这个外地人无亲无故的,砍了脑袋没人追究,还能拿一笔悬赏银子。”

      “听你的口音可不像是外地人……”

      这时,狱房的门打开,狱卒冲里面喊道:“该出来了,还要在里面过夜?”

      方桥站起来,“爹,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旁边牢房传出铁锁相撞的声音,“小兄弟,棋盘镇要有大祸,你要是想活命,就得赶紧离开……”

      “妖言惑众!”赶过来的狱卒往牢门上甩了一鞭子,方桥被拖拽着出去。

      可能是怕那土匪给了什么东西,出去后的方桥被狱卒搜身,没找到什么夹带,这才放他走。

      梁大叔他们在外面等的心焦,见方桥出来,立刻便问。

      这时,一直没离开的阿桂说道:“那个范少爷我知道,他给一个青楼姑娘赎身,养在槐树巷子那边……”

      棋盘镇不大,有头有脸常在这里走动的大都脸熟,阿桂给范少爷跑过腿,自然认得。

      其他人都要去范少爷那外室住的地方寻人,方桥看到了一个身影,突然站住不动了。

      格外挺拔的背影和熟悉的侧脸,让方桥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息,也可能更长一些,方桥突然醒过来,向着旁边巷口跑过去。

      梁二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过去。

      追了几步,方桥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入目大都粗布麻衣,那样身量的却是没了。

      “这是怎的了?”

      “没事,眼花了。”方桥嗓子艰涩,“咱们去找那个姓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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