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23、第一天（下）

　　“小孙，给我来一斤猪头肉和一斤素菜，荤的要干碟，素的湿拌，少点辣。”孙叶和孙婳刚把竹筛抬出来，孙婶儿就领着孙子过来，指着卤好的猪头肉说道。
　　“好勒，孙婶儿请等一下哈。”孙叶麻利地切下一斤猪头肉称重后放到案板上均匀地切成薄片，放到孙婶儿带来的盘子里，完事儿将孙婳拌好的素菜和干碟一起递给孙婶儿。
　　“您拿好了，慢走。”孙叶笑着递过去。
　　“还是你家卤菜够味儿，放料足，足斤足称，小半月不吃就想得很。”孙婶儿乐呵呵地接过说道。
　　“多谢您的喜欢嘞。”孙叶真心实意地回道。
　　“你们忙。”说完孙婶儿就拉着孙子回到隔壁。
　　“叶子，给我来两个猪耳朵、两猪蹄再来一个猪舌、卤鸡蛋五个，都切好要干碟的。”王大柱急匆匆地跑过来远远就对着孙叶喊道。
　　“王哥这是要出门？买这老些。”孙叶快速拣起，放到案板上，再挨个切好用牛皮纸包裹两层完事后找出草绳系严实递给王大柱。
　　“对，有事要出去几天路上带点好吃的给兄弟伙们打牙祭。”王大柱憨笑着接过来，“正愁不知道带什么好呢，小石头说你家开门了，就赶紧跑过来了。”
　　“那真是巧了，今天刚开始营业。”孙叶也笑了笑回道。
　　“还有事儿先走了，回来再上你家吃饭，想了好久。”王大柱匆匆说完又朝着家的方向疾走而去。
　　“好，请慢走。”孙叶抬头目送着王大柱远去。
　　“叶子，快这女娘要猪头半斤和素菜一斤拌一起。”孙婳忙碌地接待完前几个客人见菜不多了，拉了拉孙叶，又往后厨去端其他的卤菜。
　　孙叶收回目光对着小女娘笑了笑，便低头拣菜、称菜、切菜、拌菜，完事恭敬地送走客人。
　　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竹筛里只剩下小两斤的素菜，孙婳往街道上看了看，行人寥寥无几，便将素菜夹起放到盆里，抱起竹筛就往后院走。
　　“叶子，你在前头看着嘛，我去后院收拾，你卖完了，再一起回家。”孙婳站在明暗交织的回廊处说道。
　　“好。”孙叶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站到账台前拿起账本算起今天的收入。
　　“东家，还有卤菜吗？”一道怯生生地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孙叶抬头看去一个八九岁衣裳洗得泛白的女孩领着个小孩哥，站在卤菜摊子前好奇地打量。
　　“还有素菜，里面有豆干、土豆、海带、木耳、花生、花豆和一点笋干，你要多少啊？”孙叶俯下身来一一介绍温柔地问，
　　“可以来半斤吗？我只有三文钱。”女孩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处摸出三文铜板递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孙叶。
　　“可以的，有什么喜欢吃的，我可以给你挑着拣。能吃辣吗？”孙叶接过铜板放到钱箱里，拿起竹筷询问道。
　　“不吃土豆，其他的都可以。不大能吃辣。”女孩小声地回道。
　　“好嘞，请稍等一下。”孙叶捡出土豆放到一边一筷子夹起大半的素菜，装模做样地称了下，将豆干切成片，放到盆里将调料放足拌匀后放到女孩带来的木碗里。
　　“阿姊，这就是卤菜吗？好香啊。”小孩哥一脸期待地看向冒出碗的卤菜。
　　“阿姊说话算数，真在狗蛋生辰这天给我买了卤菜，阿姊真好。”小孩哥一脸钦佩地抬头看向自己的阿姊。
　　“走，回家吃饭，娘应该要回来了。”女孩纤细却布满裂口的手摸了摸男孩的头，牵起他的手就往回走。
　　孙叶站在一旁看了女孩许久，出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您是在问我吗？我今年十岁了。”女孩不理解但还是老实的回话。
　　“我家饭馆还差个烧火丫头，从早上巳时到下午申时，一天二十文包两餐，每月休沐一天，你来不来试试？”孙叶趁机说道。
　　“我可以的。”女孩眼睛一亮，激动地说。
　　“这小孩哥多大了？”孙叶又看向小男孩。
　　“姐姐好，我叫狗蛋，今年六岁。”小孩哥见孙叶在叫自己，乖巧地说。
　　“会烧火吗？”孙叶坏笑着逗小孩哥说。
　　“会的，姐姐在家做饭都是狗蛋烧火。”狗蛋虽然不知道孙叶为什么一脸坏笑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干活，可以吃好吃的，每天两顿饭。”孙叶温柔地看着狗蛋说。
　　“真的嘛，有卤菜这么香吗？”狗蛋一脸期待地看向卤菜。
　　“有。来不来？来了干活不能叫苦哦。”孙叶接着循循善诱道。
　　“我来，我来，有好吃的，狗蛋不怕苦。”狗蛋抬头看着孙叶认真地说。
　　“那你和狗蛋明天巳时就到后门来干活嘛，行不行？”孙叶见小孩哥谈妥了，又起身和女孩商议。
　　“好的，谢谢东家，我叫吴欢，您可以叫我小欢，这是我弟弟吴宇，小名狗蛋。”吴欢一脸感动地说。
　　“那行，明早记得来。回家注意安全。”孙叶抬头看了看变暗的天色叮嘱道。
　　“好，东家，明天见。”吴欢声音里带了些轻快和孙叶告别。
　　“怎么想着又招了个烧火丫头？”孙婳忙完出来便看到孙叶在诱惑小孩哥。
　　“管伯年纪大了，总在厨房烧火也不好，饭堂里只有大牛一个人端菜感觉还是忙不过来，我想着让管伯去守着账台就负责收账和记录，浩子和大牛一起招待客人和端菜，招个烧火的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孙叶想着白日里观察到的饭堂问题，说道。
　　“而且，这丫头手上一层老茧还言出必行信守承诺是个好孩子，她小弟也能干活，挺好的。”孙叶想着刚才的见闻说道。
　　“你呀，和冬冬越来越像了，一份工资请两个人，也不怕街坊邻居说你俩是铁公鸡。”孙婳一听就关注到了孙叶的重点：小弟也能干活，吐槽道。
　　“哪有，这小孩哥也得有人看着，我还管饭呢。”孙叶梗着脖子厚颜说道。
　　“行行行，你有理，剩下的带回去吧，也没人了。”孙婳看了看要黑的天说道。
　　“行吧，我把它拌一拌，你关门嘛。”孙叶舀起剩余的葱蒜一股脑儿倒了进去，放足调料拌匀，端起盆就和孙婳往家走。
　　回到家中帮忙摆好碗筷，一行人便吃了起来，孙叶身体侧向乐冬冬说：“冬冬，我今天又招了一个烧火丫头，叫吴欢，今年十岁，从早上巳时做到申时，一天二十文，她还有个小弟六岁也来饭馆烧火，不给钱管两顿饭。”
　　“嗯。”乐冬冬夹起凉拌的皮蛋又示意孙叶往下说。
　　“昨天晚上你走后我和婳婳还有浩子重新商议了各自的岗位。今天实行了一天，厨房还好，但是饭堂浩子去收账和接待客人，就只有大牛一个人端菜和收盘子，人多的时候确实忙不过来。我就想了想把管伯放到饭堂去守着账台专门收账和记录，浩子和大牛负责招待和端菜，后厨就需要再招一个烧火的，正巧这丫头带着小弟来买卤菜，我看她虽然家境不好但信守承诺，而且那双手一看就是干活的，问了她的想法后，就招她来饭馆干活，她小弟似乎是她在带，我就一起招进来了。”孙叶见乐冬冬没有意见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管伯，您去账台可以吗？”孙叶又慎重地问了问管柏。
　　“我去哪里都可以啊，账台可是个好地方，清闲诶。”管柏慈祥地说。
　　“就按你说的做，饭馆以后生意越来越好，肯定还会再招人的，缺人你就招和我说清缘由就行。”乐冬冬意犹未尽地又夹了一筷子皮蛋继续吃。
　　“叶子考虑越来越周全了，加油，我看好你。”乐冬冬满脸欣赏地说。
　　“嗯。”孙叶嘴上傲娇地应下，心里却是满满的安心。
　　其他人看穿不说穿会心地笑了笑，一家人继续享用晚饭。

　　天色已然黑透，吴欢将做好的杂粮饭和清炒土豆片端进屋内和买回的卤菜放在一起，刚摆好碗筷，院门就推开了，转身看去，身影瘦削的娘亲提着竹篮回来了。
　　“娘亲，你回来啦。”吴宇正坐在桌前看三字经，小心放好书就飞扑到母亲怀里，满眼依赖地看向她。
　　“狗蛋今天在家有没有听阿姊的话？”吴娘子揽着吴宇往木桌走，问道。
　　“有的有的，狗蛋和阿姊今天去买好吃的卤菜了呢。娘，你看，是不是很香。”吴宇坐在凳子上指了指冒出来的卤菜说。
　　“小欢辛苦了，坐，一起吃饭。”吴娘子看向卤菜就知道吴欢捡了半月柴火卖出的银钱除去买粮的，剩余的都用在这碗菜上了，心疼的摸了摸吴欢的头发。
　　“有娘在，不辛苦。”吴欢浅笑着看向吴娘子，娘亲的白发又多了不少。
　　“对了，娘，我今天买卤菜接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活计，去饭馆烧火，包两餐，一天二十文，狗蛋也去，不拿钱包两餐。”吴欢喜悦的和母亲分享这个好事。
　　“真的？！”吴娘子一脸诧异地看向吴欢和吴宇。
　　“真的，就是往左走两个巷子的乐家饭馆。”吴欢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豆干吃了一口，卤味的咸香和辣子的香辛完美融合在一起，很好吃。
　　“东家姐姐说每天都有像卤菜这样好吃的，我才答应去干活的，我一点一不怕吃苦。”吴宇嘴里大口吃着，心想：卤菜有点点辣但是好好吃啊。
　　吴娘子欣慰地看着吃得正香的儿女，特别是狗蛋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哪里是能干活的，不禁感叹道：“这东家是个好人，小欢你要好好干活，狗蛋你去不可以添乱，知道吗？”
　　“好的，娘，这卤菜很好吃，你也吃啊，以后有了我的工钱，家里也能松快很多了。”吴欢夹起一大筷子卤菜放到母亲碗里。
　　“好，好，我吃。”吴娘子这一刻才真正的察觉到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和她一起担起这个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