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未来后我被排挤了》绿帽要不要

4、无法遗忘的过去

　　长椿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和西月他们走完的全程。
　　他耳朵好，路上断断续续听见有人在聊天，但聊到不好的方面，两个人哪怕之前争论再多也会得出同一个结论，一切都是异能者的错。
　　这些声音把他包围了起来，一直走到最后任务结束，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其中真的发生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所以异能者才会被这么讨厌吗。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商城里吗？”
　　长椿的脑子都是乱的，西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只是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然后上了回基地的电梯。
　　西月和南阳两个人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里尔让我带他来地下城还是太早了吧，他还没完全清楚现在的形势就要他接受异能者被讨厌的事实，这很难。”
　　“我倒觉得还是让他早点面对现实好，他今天的实战太不像话了，对着敌人还能畏畏缩缩的不敢开枪，如果哪天他需要独自做出选择该怎么办。”
　　南阳的话也有道理，西月叹着气垮了肩膀，整个人像散架一样。
　　“晚上我去和他聊聊吧，队长真的不考虑给我和里尔加工资吗，每次有新人来基本上都是我和里尔在忙前忙后。”
　　南阳看着西月搞怪着哀嚎的模样有点想笑，但是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故事却让他无法真心地笑出来，有新人来就意味着旧队员牺牲了。
　　他拍了拍西月的肩膀，“加油吧西月妈妈，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长椿进入基地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没记全基地的所有地方分别是哪，兜兜转转最后又走到了基地大厅。
　　工作大厅的隔音真不错，他站在门前时没能听见任何声音，但在认证权限通过以后，立刻从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朝汐和光野两个人站在桌子边上的对立面，光野背对着大门，他只能看见朝汐的脸，可能争论已经进行了很久，她的脸颊两侧都已经发红了。里尔站在两个人边上，甚至手上拿着一把水壶往桌子上的两个空杯子倒水，倒满一杯后递给了朝汐。
　　朝汐伸手刚想要接过里尔递来的水杯，一抬头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长椿，立刻缩回了手。
　　“反正队长说什么我的意见都只有一个，我不同意他加入我们，如果您认为他和我们出任务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我无话可说，但队长你也清楚大家对异能者的看法是什么，我已经没什么需要汇报的了，那么我先走了。”
　　朝汐对着光野鞠了个躬，转身从另一道门离开了。
　　光野拿走了里尔手里的杯子，拉开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长椿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的人在光屏上回答看起来是信件的东西，里尔把另一个杯子装满了水递了过来。
　　“谢谢。”长椿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有些平复了。
　　里尔走到一个站在角落里待机的机器人边上，把茶壶递了过去，机器人立刻运转了起来，接过茶壶，转动着脚底的滑轮走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厅内太安静了，长椿觉得自己原本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始恢复了，盘旋在脑子里的怨气也随着机器人那滚动的滑轮消散了。
　　“你好了吗？”
　　长椿不知道里尔在问什么，但下意识点了点头，对方得到他肯定的回应之后伸出了手，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等一下，去哪里，我还有话没问。”
　　长椿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在被里尔拉出大厅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光野，对方也许知道他想说什么，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里尔带他来的地方处于基地的最上方，顶上的机关打开后是入眼的就是一大片星空。屋子里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投影可触碰模型。
　　这是长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空抬头去看星空。
　　他还没问来这里干什么，门就被再次打开了，西月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塞给了他，等他打开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一份盒饭。
　　“我看你喝营养液不太习惯，所以就从商城里给你带了这个。”
　　这份盒饭是刚做好的，上面还飘着热气，哪怕是在他做队长的时候也很少吃到热乎的饭了，他们太忙了，忙到一场战争还没结束就得进行下一场。
　　西月在边上的墙体上摁了一下，地面出现了三把椅子。
　　长椿被里尔和西月一人一只手拉了下来，被两人围在中间坐在了凳子上。
　　“你先吃，我给你看个视频然后再解答你的问题。”
　　西月打开了自己的手环，飞快的在屏幕上滑动，里尔拆开了放在袋子里的筷子递到来长椿的手上。
　　两个人的态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反而是他不对了。
　　刚开始他还能塞两口饭进嘴里，但随着视频的不断播放他马上就吃不下了。
　　视频里展示的是一个女生抱着一个男生，被抱在怀里的人全身上下全是伤口，连衣服上都遍布着血迹，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身体一点起伏都没出现。
　　镜头是从上而下拍摄的，里面除了这一男一女还出现了一群情绪很激动的人，其中几个还动手去抢女生手里的那具尸体，女生挣扎的很激烈，但耐不住对面人太多了，那具尸体很快就被抢走了，女生不甘心，往前冲了几步又被推倒在地。
　　镜头随着那些人的脚步开始移动，长椿看见那些人把那具尸体丢给了白天他们还在攻击的那群怪物，它们很快就把那具身体吞食了。画面好像被拉快了，白天的光照马上就消失了，那群怪物离开后，那个女生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他被吞食的地方。
　　这个时候镜头突然被拉近到了女生脸上，哪怕画面没有任何声音，她留下的眼泪，和无声的呐喊都能让看视频的人感觉到她的痛苦，但长椿真正惊讶的不是视频的内容，而是那个女生的脸和西月很像，只是更为稚嫩。
　　他来来回回打量的眼神太显眼了，不需要问出口，西月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是的，视频里的人就是我，这段视频曾经在地下城中央的大光屏循环播放了很久，就在我参加防卫队选拔的那天，甚至找不到拍摄对象到底是谁。”
　　西月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朝他笑，差点就让长椿误以为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但刚刚播放视频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异能者不是凭空消失的，当年入侵者发现吞食异能者的血肉能够进化之后就开始更加激烈的袭击城市，逼迫人类把异能者交出去，我的哥哥就是一名异能者，但他在一次任务中已经去世了，最开始先是哄骗我把他交出去，然后是威胁，最后是明抢。”
　　长椿下意识看向了里尔，发现对方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因为这段视频，那些人都不觉得我加入防卫队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们担心我会有私心，一群人在队长面前说万一以后出了意外，我选择牺牲他们怎么办，所以那年的防卫队选拔我失败了。”
　　西月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星空，声音变得很轻，“其实你说得对，没有任何人是应该被牺牲的，也没人有资格去否定那些做出了贡献的人。”
　　长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问什么，西月没有在意他没说话，自己又说了下去。
　　“我在第二次选拔期间遇到了当年把我哥哥交出去的一个人，他因为断了腿没人帮忙没来得及从上层撤退，当时就要被抓到了，是我开枪击退了那个怪物，他们觉得既然我能够在这种时候开枪救下仇人，决定已经有保护他们的觉悟了。”
　　长椿的脑海里好像出现了那个时候的西月，在还没正式进入防卫队前举起了那把枪，或许会是颤抖的、犹豫的，甚至可能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或许会动摇到底该怎么做，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未来必须履行的责任。
　　“我其实也并不坚强，当时哥哥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一度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我见过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或许在决定加入防卫队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不论我要保护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做的只是保护人类。”
　　“人类是很复杂的。”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里尔突然在西月说完后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而且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救世主，防卫队如果没能保护他们，或许也会变成第二个异能者吧。”
　　长椿看着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故事的西月心情很复杂，如果按照西月的说法来推算，她经历的那场变故应该已经几十年了，在她说服自己加入防卫队时，那个视频被放在屏幕上播放，那些她打算保护的人在害怕她，而这段视频还被她留着，甚至能清晰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就代表这段记忆她无法遗忘。
　　“哥哥大概已经生气了吧，我经常梦到哥哥质问我为什么要保护伤害了他的人。”
　　西月苦笑着和长椿对视，整个人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了膝盖上。
　　“那你后悔了吗？”长椿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不，我没后悔加入防卫队，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如果要保护一个，你肯定也会伤害到另一个，我绝对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明明在笑，但长椿看见的是她眼里被憋回去的眼泪，和不断被咬紧而发白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