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我?》嬴江

49、第 49 章 教育

　　一场雨过后天放晴了，地上的积水没有干透，工作人员正在清扫台上的落叶和灰尘。

　　尚青乖乖放回手机，坐在后台听导演组的人安排走秀的事情。

　　八个嘉宾的服装换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常服。

　　尚青还是穿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因为气温骤降，他在外面披了一件西装外套。

　　那外套大了几个码，肩宽也不合适，把他整个人都裹在里面。

　　“我们把灯光重新安排了一下，就是在T台两侧和前方各加了一个设备，走起来可能会刺眼，你们注意一些。”

　　大家端坐在凳子上，不约而同地问了走台时间。

　　“排到了明天晚上，到时候校领导那边也会来人。”

　　李导支着脑袋，黑眼圈在一众年轻面孔中十分显老。

　　他叹了口气，把某平台发的路透放出来说：
　　“沈识恩被拍到了，其他人还好。”

　　他一身制服淋雨，帮忙给工作人员搬东西的瞬间被路过学生拍到了，就把他放到平台上，并配文：工作人员帅得都能上综艺了。

　　网友纷纷艾特官博问这是谁。

　　“识恩你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发烧。”

　　坐在旁边的沈识恩抬起头，朝李导那边摆摆手说：“我没事，当时用毛巾擦了一下。”

　　“那就好。”

　　除了提了一嘴沈识恩以外，导演还复盘起尚青的表现。他拿着笔，把座位转向尚青的那头，看他盯着自己背后出神。

　　“我身后有什么花吗？”李导往背后望去，意有所指地说。

　　七个嘉宾扭头看向彼此，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只有尚青尴尬地抬眼说：“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李导看他认错速度快，干脆接着话说：“跟我道歉挺快的，怎么不去跟里昂老师道歉？他挺看好你的，可惜你把他气得半死。”

　　尚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想起之前那个高挑混血感的摄影师说没必要，他就真没去，现在被提到明面上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掐着凳子，思量着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尚青飞快抬眼看了一眼李导，又匆匆低头，把不知所措都写在脸上了。

　　他心跳剧烈地跳动着，听到李导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尚青。里昂也没有过于追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导身体前倾，手指间转着签字笔。“但是你也要反思一下你自己，包括这件事的解决方式。人不是每个时候都有这么好运，可以得到别人的支持。”

　　尚青的紧张提到了嗓子眼，他的鼻头有些发酸。

　　李导说的没错，自己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误会和委屈。

　　李导看他听进去了，一抬眸水光潋滟。

　　他带了那么多素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愧疚。尚青扯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李导，我知道了。”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场所有人都没逃出李导的批评教育。

　　“齐艺，在镜头面前不要太活泼了，话不要太密。”李导喝了口茶，指了指她人：“注意仪态，素人模特也是模特。”

　　齐艺连忙点头，像小鸟啄食一样。

　　她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对天发誓说：“我保证会控制我的输出，不抢镜头，不开玩笑，不做搞笑女。”

　　李导扶额：“不是这个意思，你注意好一个度。”

　　“好的！”

　　“秦棋？你和齐艺恰恰相反，这么多镜头在你这里，没有一个能用的。”

　　秦棋惊讶道：“这是我能听的吗？”

　　“提点一下罢了，你的人设走高冷御姐风太单调了。”李导建议道：“再录几期你就暴露本性了，做自己吧。”

　　“好。”

　　李导八位嘉宾一个不落：“小安和大安，你们…太保守了。虽然是姐妹关系好，但不能抱团取暖，知道吗？”

　　他看向面容相同，气质相近的两人，寻思着某一期做双面人生的花絮。

　　“方赴，你年纪最大，但克制一点老父亲什么都要管的习惯。照顾弟弟妹妹是好事，但是你知道的，多管闲事会被骂。”

　　最后一个穿着月牙色长袍的年轻人从容不迫地喝着茶。

　　他无辜的抬眼，薄唇轻启：“现在轮到我了，早在骂尚青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

　　李导呵呵一笑，他问：“这茶怎么样？”

　　“茶汤清澈，茶水清香，不错。”

　　洛清明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保守而优雅的人。

　　他此时放下茶杯，认认真真地看向李导：“其实您不说，我都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说说看。”

　　“您嫌我和尚青绑在一起，把一个正经综艺变成恋综。”洛清明说话时直勾勾地盯着李导，似乎在求证。

　　李导视线看着茶杯，他挑了挑眉：“聪明，你以后注意一点就可以。”

　　“但我只把尚青当弟弟，交往也没有出现过分亲密。”

　　洛清明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起他和尚青，面色不改：“没人不会喜欢他吧，年纪又小，又笨，又好拿捏。”

　　尚青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

　　他只是对年少有为没有野心，就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已，除去这张脸，平平无奇。

　　实在是担不上“又小又笨好拿捏”。

　　尚青默默在心里给洛清明减分，一言不发。

　　其他人倒是被发言惊了一把，憋笑道：“李导，今天的谈话没有镜头录音机吧？当众回应CP感情的人，这不算是节目的一个爆点？”

　　李导笑骂：“这是黑点，整部综艺的黑点。”

　　投资方这么信任他，赚多赚少至少不能亏本吧。

　　他现在压力很大，好不容易找准时机给他们打预防针，结果还被调侃。

　　愁啊，每一分钱都不好挣。

　　有些是素人，有些是小有名气的模特。

　　上这档节目，都不能让他们背负太多骂名，影响他们生活。

　　愁啊。

　　李导揉了揉眉心说：“洛清明，你算是这个圈子里有些经验的人了。你把握好尺度，别让我为难。”

　　洛清明笑笑，轻轻回应了一声。

　　一结束，尚青向工作人员问了里昂摄像师的房间，却被告知他已经回国了，不再参与这几期的拍摄。

　　“好，谢谢您。”

　　晚上的校园灯光并不充足，四面八方也少有人在。但今天像是给校园捐了钱似的，广场上的灯光多了一倍，每一盏灯都是亮如白昼的程度。

　　尚青从后台往前看，被闪烁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他一回眸，朝正在整理衣服的嘉宾们吐槽，这灯亮得人睁不开眼睛。齐艺皱了皱眉说：

　　“挺害怕的，想闭眼走步。”

　　“专业一点，”洛清明笑笑，他说：“等适应了，这个灯光就不足为奇了。”

　　“清明哥，教教我怎么适应嘛。”

　　自从知道洛清明是个有底子的，大家纷纷叫他清明哥。不知道是认同还是调侃，反正洛清明一听到，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后台光线比较暗，如果要先适应，就往外多望一眼。”

　　他专程走到尚青面前，看他一点装饰物也没有。

　　“尚青，你的化妆师呢？”

　　他围着尚青打量了一圈：“一点配饰也没有，看起来设计师偏心我们。”

　　“谁说他一点配饰也没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赵显生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相机。

　　他的手上捧着长方形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款丝带，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边缘镶上几颗碎钻。

　　“你是？”洛清明听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虽然带着口罩，声音略显沙哑。

　　赵显生偷偷朝洛清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再取出丝带给尚青戴上，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眼神满意。“不错，和你的衣服很搭。”

　　只是和主题不搭，不过谁的青春疼痛文学当中，没有一个被当成信仰、苦苦追寻的白月光呢？

　　尚青往前走了一步，勉强能看见人的轮廓。

　　他回过头，朝那个模糊的身影道了声谢：“辛苦你了，这么着急的赶过来。”

　　赵显生笑着没吭声，倒是洛清明用手肘装了一下他，语气带着八卦的气息：

　　“live,你擅自出来，导演说不定会骂你。”

　　“他骂我做什么，怕你们偷偷贿赂我，下一次给某个人选更华丽的服装，让他成为皇族？”

　　赵显生说：“不好意思，这种缺德事我不做，我良心作痛。”

　　洛清明难得笑出声来，他和赵显生走到一边说：“还良心作痛呢，遇到沈识恩的时候我还奇怪，今天又看到你…”

　　赵显生连忙让他打住。

　　“别，帮我多看着他就行了。这条路不是他自己选的，是我帮他选的，所以必须负责到底。”

　　“那他愿意吗？”

　　赵显生叹了口气，他说：“说不上愿意，也说不上不愿意。”

　　洛清明看他病了之后超负荷工作，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他拍了拍赵显生的肩膀，诚恳地说：“你放心吧，尚青就交给我好了。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送黑发人啊。”

　　赵显生点点头，举着手上的相机说：“我还有要做的事情，先不聊了。”

　　他走过去帮忙整理了尚青的衣服，拍了拍他的头说:

　　“好好走，我在下面给你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