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我?》嬴江

47、第 47 章 照片

　　赵显生问了一圈才找到四号房间，他带着墨镜和口罩，敲开了房间的门。

　　化妆师看见他来了，先给导演发了个消息然后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尚青这张脸没什么可画的，但资方在这里看着，他必须专业一点。

　　“你在这里给他补一点修容，嘴唇拿亮片提亮。”

　　赵显生走到镜子面前，把墨镜往下薅了一把，又重新带回去。

　　尚青闭着眼，听到有人来视察了，乖乖地端坐在位置上。

　　“嗯，整个妆面画轻透一点。”

　　赵显生拿起笔，在尚青的锁骨上点了一颗小痣。

　　尚青瑟缩了一下，睁开眼先被镜子里面的人惊艳住了，回过神来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从门口出去了。

　　李导第一期打算拍平面，因此在棚子里只有一块白布。

　　男男女女整齐的站成一排，有的穿着制服，有的穿着西装，有的只有个朴素的吊带。

　　洛清明换下了长袍，穿上了妥帖的西装，他手里拿着一朵黄玫瑰，像是请求爱人原谅似的。

　　他单手转着玫瑰花柄，在穿着不一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两两一组，自行选搭档吧。”

　　李导原想设计一个修罗场，看男男女女为心仪对象争风吃醋。

　　没想到嘉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择了和身边人搭档，也不看两个人的服装适合不适合。

　　两对男人，两对女人。

　　李导看着这情况，坐在地上和赵显生交流：“live,你看这状况怎么办，能拍出来吗？”

　　赵显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他说：“能拍，只不过需要灯光那边配合一下。”

　　他去调了暖光和彩虹光，打在原本惨白的幕布上。然后关了两盏冷光，留下一片黑暗。

　　整个场景显得有层次多了。

　　赵显生把口罩摘了，摸出包里的药硬吞下去。他走到相机面前，调试了一下角度，拍了几张看看成像效果。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他想，有几个是真素人，有几个是小有名气的模特，不过大家咖位都不够，达不到自己提要求的地步。

　　那几个素人家境一般，可能只是暑假出来打工赚外快。

　　不过素是真素，帅也是真帅。

　　尚青站在彩虹光线下，他把腰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解开。

　　单薄的布料堪堪遮住他的要害部位，长腿没了衣服的阻挡，呈现在镜头下。

　　“那个白衣服的小男孩，坐下。”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手掌向地上指了指：“坐下。”

　　尚青在心里暗骂，他当没听懂似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但挨不住拍照的外国人不懂他的难言之隐，硬是要他坐下屈膝。

　　尚青在百般催促中抬眸看了一眼镜头，咬着呀扑通一声跪下。

　　“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他垂着双眸，心里有点委屈。

　　明明别的男嘉宾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枯萎的玫瑰，洁白的制服和运动服，就他穿着个超短衣服。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衣服像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卡着他的身体做的衣裳，闭上眼像是一座雕塑，睁开眼是误入尘世的神明。

　　只不过神明现在很不高兴。

　　尚青跪在地上，他垂着脑袋沮丧的样子很不美观。

　　摄像师看他这样，态度一般还不听话，他举着相机咔咔拍了两张他的单人照。

　　他忍住砸相机的冲动，想指责尚青浪费自己的皮囊，不过看在十几个镜头的面子上，决定保持作为I国人的优雅。

　　简直是不可理喻！

　　摄像师气得手都在抖，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去以后说：

　　“你不想拍，就不要影响你的搭档。”

　　他拿着相机说：“给你拍了两张个人的，到时候拿这个去评比，至于跟他搭档的小哥。”

　　摄像师指了指一旁休息的齐艺：“你们一起拍，感觉两个人很相配。”

　　把普通话都说流利了，尚青跪坐在地上，有点可怜也有点好笑的哼了一声。

　　他吸了吸鼻子，看向摄像师指定的一对。

　　齐艺被点到了，她指了指自己，嘴巴张的大大的。

　　一身白色吊带，裙摆做了个拖尾，丸子头和小高跟看起来像一个公主。不过这一身有别于便装的的一点就在于，衣服没有设计收腰，而是用具有光泽度的丝绸捆在腰间。

　　和她戴的珍珠项链相配。

　　赵显生没管场上乱点鸳鸯谱，他摆弄着手上的相机，求教了一下怎么拍摄。

　　他戴着口罩，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西装走到了尚青面前。

　　赵显生内心挺忐忑的，好在他也画了个妆，把眉毛加粗加深，眉眼的深邃感用修容加重了。

　　连导演都没认出他，以为和乱点鸳鸯谱的摄像师是一伙的。

　　尚青眼巴巴地望着那边，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道歉。

　　“恐怕是要的，不然这个节目该怎么混下去。”

　　他在心里盘算着怎么道歉，是私底下去还是现在就去，可现在他们很忙。

　　尚青眨巴眼睛，他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想，自己可能要落泪了。

　　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谁还没有犯过错呢。

　　他站起身，身体摇摇晃晃。走出第一步他才感觉到脚麻了，整个人往前面的灯光扑去。

　　完蛋了，道歉不用到了，先到医院再说。

　　尚青倒下的那几秒想了很多，他等待着预期而来的疼痛，却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显生的相机挂在脖子上，抱住他的时候脚滑了，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他，尚青刚好扑在了他的胸膛。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尚青知道自己是硬生生砸下去的，他听见了头顶闷哼一身。

　　“你呢，你的膝盖还好吧。”

　　“还好。”

　　那个人把他拉起来，蹲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抚平了衣服的褶皱：

　　“你很好看，很适合这件衣服，它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谢谢你。”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了，一排镜头扫过来，正对着尚青和蹲下的赵显生。

　　赵显生摆了摆手，示意导演不用担心，这边自己处理就好。

　　“被里昂吓到啦？他平时说话带刺，不过人还不错，不用担心。”

　　赵显生抬头，对上了尚青的视线：“我刚刚看了一下他给你拍的照片，虽然整体没有失水准，不过模特表情不自然。”

　　“衣服太短了，我怕在镜头面前…”

　　尚青扯着下摆，终于说出了容易走光的尴尬。

　　他想会不会是自己太保守了，是不是在这个圈子里，只有女性才有走光的风险，男性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赵显生眼睛不可思议地往下瞟了一眼，尚青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眼睛：“虽然我们都是同性，但我这个人特别注意隐私，不好意思啦。”

　　赵显生捂着头，被自己气笑了。

　　当初设计这身衣服的时候，赵显生提交了一份平面图，上面的确只有上衣的设计。

　　他原想削个苹果睡个觉，早上吃了药再设计裤子的，没想到就给忘了。

　　尚青看摄像师阴晴不定的，他悄悄地问：“摄像老师，里昂老师喜欢什么东西啊，我给他道歉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不，不用你给他道歉，应该是我给你道歉。

　　赵显生这几个月昼夜颠倒得迷糊了，连自己的作品都没能完成。

　　他想了想，从布场道具中翻出一根高脚凳，自己给尚青搭场子。

　　“Live，需要帮忙吗？”

　　“嗯，我包里有鹅毛毯子，你把它拿出来吧。”

　　工作人员看了看表，正好是中午，发困也很正常。她听说过这个设计师会跟着导演组一起拍摄，没想到会在拍摄地睡觉。

　　明明自己有一间房间。

　　赵显生把高脚凳架好，拿到了自己的毯子。他把毯子掀开，垫在了凳子上，整个场景融进了幕后的白色。

　　除了画面上多了一层质感以外，也方便尚青坐下，没有了走光的风险，也没有播出以后搞特殊的风险。

　　尚青坐在软软的毯子上，他的手摸了摸上面的绒毛，就像小动物的毛发一样，没有扎腿的感觉。

　　他双手放在大腿中间，身体微微侧着，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毯子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他想摄像师是个有洁癖的人。

　　“很好，视线跟着身体的弧度，往下看，轻轻皱眉。”

　　赵显生指挥得详细，他在场子里夸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尚青的耳朵里。

　　结束之后，尚青听到工作人员收拾场地，那个女孩子抱着毛毯问：

　　“live,这张毯子需要洗好了送到你的房间吗？”

　　“不用了，我直接拿走就好。”

　　“可是凳子上全是灰，你看毯子。”

　　小姑娘指了指灰色的一片，她嘟囔道：

　　“我以为你工作了这么久要休息呢，没想到还要兼具摄像师的工作，爱岗敬业，导演真是请对人了。”

　　赵显生眼睛弯弯的，像在笑。

　　他接过毯子说不累，走过去拍了拍尚青的头说：“今天做的很棒，以后也要加油哦。”

　　“还要里昂那边，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去道歉了。”

　　口罩下面的声音模糊，这样的处理方式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尚青感激地笑了笑，跟他说以后如果要搬设备可以找自己帮忙。

　　哪里舍得让你来搬啊。

　　不过赵显生明面上还是点点头，跟导演告别后往门外走去。

　　他拿着手上的相机，调出照片看了看。

　　除了给尚青拍的正式的那十几张外，他被批斗后低着头，跪在地上眼底含泪的样子赵显生也拍下来了。

　　他看着这一张，突然感觉自己没用，因为有些美需要雕饰，但有些美是拙劣的。

　　拙劣但真诚。

　　李导问他要尚青的场照，赵显生纠结了一下，还是把正式的那一张发给导演，留着的流泪的表情，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没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尚青等大家都拍摄完，在场上留下了一张集体照。他站在最左边的位置，朝镜头比了个耶。

　　他说：“今天是个很美好的日子，我们重返青春了。”

　　青春伤痛文学，指的是主人公在青春时期所经历的伤痛，常常包含误会，三角恋，失忆，难相见。

　　穿白色的制服和马尾，丸子头，青涩的脸配上成熟的西装，运动风，分开还不知道，一组合起来，李导就明白了赵显生的意思。

　　就像看连续剧一样，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如果说编剧最偏爱谁的话，李导觉得，或许是那个站在最角落但笑容不减的孩子吧。

　　T台安排在了C城大学的广场上，连续几天，尚青和其他嘉宾都在学台步。

　　所谓台步，即模特在T型台上走步，讲究双脚走在一个水平线上。

　　尚青的头顶着一本书，他目视前方，赤着脚往镜子前走去。

　　他算是四肢协调的，老师也没有把他们当成专业的模特训练，她看尚青头肩的转动和站立的姿势比较和谐，提前让他学习走步。

　　教走步的是另一个老师，他专门负责四个男嘉宾。

　　尚青走了一圈，就被老师叫停了：“你以前学习舞蹈的？走路都带着飞起来的感觉，没有走实。”

　　他给尚青说：“你的重心拔得太高了，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主人带着动的感觉。你迈步时，要提胯带动大腿，踩下去的时候踩实。”

　　尚青往前走了两步，头顶的书就掉了。

　　“虽然我们的设计师和编导对你们没有要求，但对我们而言，会把你们当成专业的模特训练。”

　　其实不用老师们担心，几个嘉宾在没有学习之前，就严格的控制了自己的饮食，坚持每天锻炼。

　　李导在镜头后面都忍不住感叹，真是选对人了，虽然他们综艺感不强，但胜在颜值抗打不耍大牌。

　　他们学东西很快，等宣发到位以后，他们坐上大巴前往台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