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人间景》宁泠笙

15、日常

　　施棠仪瞧了瞧周围，春烟居现在就她一一个人，时淮州想必是早就出去了，
　　施棠仪洗漱后正思揣着今天做些什么，门就被打开了，时淮州端着早膳进来。
　　时淮州笑道：“饿了吧，快吃些东西。”
　　昨晚上走了那么久，晚饭也没正经吃过，施棠仪当然已经饥肠辘辘，看见时淮州端着吃食，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过来。
　　施棠仪正吃着，时淮州突然道：“棠仪，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让我教你剑法来着？”
　　施棠仪手里拿着馒头，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其实在念山我也有练剑啦。”
　　栖灵轩是没有自家剑法的，所以施棠仪在念山练的还是祁安之前练的恒玄宗的剑法。
　　时淮州一拍手道：“今天不就正好么，我刚好也得空。”
　　施棠仪撕了一块馒头放进嘴里，道：“你今天不忙了？”
　　时淮州笑道：“本来今天应该要去平成山的，我让祁安去了。”
　　听到平成山，施棠仪想起之前向黛月说时淮州和平成山先前似乎闹不愉快的事，遂问道：“淮州你是不是很看不惯平成山啊？”
　　其实说起来，很多仙门弟子都有些不喜平成山，但在施棠仪的认知中，时淮州情绪从来没有过大的起伏，有什么事都是皱皱眉或者浅浅笑一下。时淮州对平成山的态度已经可以算是非常不友善了。
　　时淮州扭头道：“妄自菲薄和狂妄自大同时存在于身上也算是一种奇迹。”
　　施棠仪也没怎么接触过平成山的人，不过江秋兰曾经去过一次，回来后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施棠仪想到祁安那性子，去了真不会和平成山的人打起来吗……
　　时淮州拉回话题，“所以我今天可以教你练剑了。”
　　好吧，施棠仪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怎么说也是之前她自己提出来的，而且五年前她不是还天天盼着时淮州来教他们吗。
　　施棠仪随时淮州来到练功场，练功场上人不多，约罢只有十余个。
　　但施棠仪一想到自己那不成样子的剑法还要在恒玄宗弟子面前练，就觉得简直没眼看。
　　时淮州看出施棠仪想打退堂鼓，道：“没事的，他们不会关注你的，你自己练自己的就好了。”
　　既然时淮州开口，施棠仪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人会看自己的，硬着头皮上了。
　　还没练一刻钟，施棠仪就有些练不下去了，到底是谁说没人会看的！！！！为什么周围的目光全在看她啊！！！！
　　或许是因为时淮州在那儿有些显眼，或许是她那有些笨拙的剑法有些好笑，反正周围数十人确实全都偏着头在看。
　　家丑不可外扬，施棠仪尴尬地一手撑着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练下去了。
　　时淮州看了看周围，对一弟子道：“承予，练剑不能分心。”
　　被点到名，承予立即专心练剑，不再分心，其余弟子立即也都不再看施棠仪，各自专注练功。
　　时淮州又看向施棠仪，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施棠仪还能说什么？？时淮州都做到这一步了，自己再不认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施棠仪叹了一口气道：“可以当然可以，但是我炼泛舟的时候不甚熟练，瑕疵颇多，不如……”施棠仪坏笑道，”不如把你生春剑借我使使？”
　　时淮州看了看生春剑，竟真的把剑递给了施棠仪，道：“拿着吧。”
　　泛舟和生春一对比，当真是相距甚远，也不是泛舟多差劲，大部分仙剑在生春面前其实都挺黯然的。
　　“哇。”施棠仪不敢置信地接过剑，细细观赏了一下，简直是叹为观止，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有些不够格使这剑。
　　现在施棠仪算是彻底没话了，乖乖地练起了剑。
　　施棠仪练了小半个时辰，也熟练了许多，动作也比原先更流利更快了些，时淮州一直在一旁看着，脸上表情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施棠仪也不知道他到底认不认可自己。
　　然而，施棠仪手上动作还没熟练一刻钟，她手中的剑竟然就……直接脱手飞出去了……
　　施棠仪惊呼一声，生春径直地向承予那边飞过去，承予又是背对着她的，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危险。听见施棠仪一声呼喊，转头就看见离自己只有一丈远的生春。
　　“妈呀！”承予也是惊呼一声，闪身向旁边躲开。
　　“回来。”时淮州一挥袖子，生春调转方向，回到了时淮州手中。
　　施棠仪和承予都舒了口气，施棠仪连忙跑过去向承予道歉，施棠仪双手合十鞠了好几个躬，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公子你没事吧，我下次一定小心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承予伸手抹了把汗，干笑了两声道：“不打紧，刚开始练剑经常出现各种问题的。”
　　嗯，刚开始练剑……不过施棠仪在念山好歹也多少练了两年啊，但她没敢说，太没面子了，只能也干笑两声，讪讪地走开了。
　　“淮州，真不是我要打退堂鼓，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地方，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简直太惊险了。”施棠仪一本正经地和时淮州商量道。
　　时淮州扶额道：“确实，太惊险了，问题不大，咱慢慢来。”
　　施棠仪连连点头，又随时淮州离开了练功场。
　　二人又来到一处僻静地方，虽不甚开阔，但周围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施棠仪瞬间觉得无比安心。
　　施棠仪用回了泛舟，开始心无旁骛地练剑，时淮州在一旁时不时指点一下，施棠仪本就天资聪慧，练了一个半时辰，剑术也算得到了很大提升。
　　或许是因为时淮州在旁边的缘故，施棠仪练了一个半时辰也没觉得特别累，只是手脚有些酸罢了。
　　时淮州最后点评了两句，然后带施棠仪又开开心心地去筠临镇买菜了，没错，还是时淮州给施棠仪做饭。
　　二人来到筠临镇，五年前那个卖菜大爷已经没卖菜了，施棠仪还感叹之前自己说好以后常去的，现在也是没机会了。
　　时淮州一只手握拳抵在嘴前，咳嗽一声道：“不，我可是买了很长一段时间…砍价没一次成功的。”
　　施棠仪望着时淮州，嘴角抽了抽，道：“肯定是你气势不够。”
　　然后又向时淮州展示了一番砍价过程。
　　等菜篮子差不多满了，两人才往回走。
　　这一趟下来，施棠仪又收获了一堆小玩意儿，如今的她花时淮州钱已然是“得心应手”。
　　时淮州做好了菜，两人坐在桌边，施棠仪每尝一道菜都要夸好几句，时淮州笑意愈盛，到最后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棠仪，你多久回栖灵轩呀？”时淮州问道。
　　施棠仪又吃了一口菜，道：“明天吧，回来后还没和黛月好好呆两天呢，我在恒玄宗也多少有些影响你平时处理事情了吧。等你哪次空闲长些后我再来。”
　　时淮州点点头，看不出情绪。
　　饭后，施棠仪一人回到晓月居，路上又碰见了承予。
　　施棠仪心里还是对早上的事很过意不去，再次遇见承予，遂又搭了几句话。
　　承予笑道：“施姑娘太言重了，真的没关系的，我都见过姑娘好几次了，姑娘把我当朋友就好了。”
　　施棠仪略惊讶，指指自己道：“你见过我好几次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施棠仪除了在恒玄宗认识时淮州和祁安两个众仙门皆知的人物，似乎只对映言有印象了。
　　承予嘻嘻笑道：“不止我啊，姑娘几年年前不是每隔几个月就来恒玄宗送草药么，好些弟子都见过姑娘的，当时大师兄说姑娘不擅御剑，过来一次要花好几个时辰，回去时天都黑了，所以每次都是看我们谁有空就让谁去送姑娘。有时候还会提前安排下一次谁送呢。”
　　施棠仪想起来了，她先前确实是借给恒玄宗送草药的名义来看时淮州，当时她每次都是刚来没多久，时淮州就遣人送她回去了，她还一直觉得时淮州好无情，自己每次花这么长时间过来竟就只能呆不到半个时辰。
　　不过确实她每次回去都已经是夜幕将至了，要不是有人送她，她肯定回去时都很晚了。
　　施棠仪回到晓月居后，回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觉得有滋味。
　　遥远的记忆渐渐又在施棠仪的心头发了芽，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