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鱼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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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安失魂落魄的回了工位，李华抬头看了她一眼:“下午就汇报了，进展怎么样?”
“啊。”齐安看着面前屏幕上杂乱的页面，有心无力地狰扎，“快了。”
“行，做完先发给我过一遍。”
“好的。”
顾不上怅惘的情绪，齐安只能重新伏到桌面前，勤勤恳恳地捋着手里的资料。
她前段时间还跟齐深丽通视频，跟齐深丽讲这次跟森堡药业的谈判她也会负责。齐深丽一个劲的感慨，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厉害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齐安能看出来她的欣慰。齐治国出事后，齐深丽并没有消极太多，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头人，有太多事情需要她费神，没有精力耽于儿女情长。
舆论的冲击以及媒体们无孔不入想要挖她的私生活猛料都让她觉得莫名，于是在事业上就更多了一分谨慎和希翼。
这并没有给她太大压力，反而因于此燃起了许多斗志。她向来只内卷自己，对齐安的要求就是开心健康就行。当初齐安突然说要去北京，现在又依然能从她身上看到干劲，齐深丽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安没有去食堂吃。出了大楼，往南走，有一条小吃街。
虽然是中午，但是云层阴得很厚，压抑的天色和路面上掀起的阵阵冷风，都让齐安觉得后悔多走这几步，还不如在食堂将就吃了。
但是思谭姐不在，实在是不想在食堂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占一张桌子，然后像编入了程序一般，右手保持拿筷子的姿势不断的往嘴里送，嚼几下，然后再有饭菜送进来。
小吃街至少嘈杂热闹，烟火气息重，听着商贩的哟呵和路人攀谈的声音，以及收款机器不断发出的“微信收款”“支付宝到账”，身上的尸斑会淡一些。
穿过马路，齐安往身上裹了裹外套，迎着冷风，埋头走着。
小吃街里并没有想象的热闹，人并不多，街上很清冷。甚至有几家店闭了门。
风吹动着地面，卷起一些沙子，扑腾着久久不落下。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开着很大声的外放，齐安寻着声音找过去，是一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不知道手机是掖进了裤兜里还是放到了什么地方，手上也没拿着，在往门店里搬摆在外面的桌子。
门店前立着的巨大遮阳伞在狂风的肆虐下，如一片无根的落叶，飘摇不定。伞骨被风压得弯曲变形，伞面也被吹得翻飞起来。
老头搬完了桌子，才终于腾过身来把遮阳伞收了起来。
齐安隐隐听着老头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新闻员标准的播音腔，在说“世嘉德”的登陆情况。
“18日至19日北方地区有大风和强对流天气。预计内蒙古及华北、东北、黄淮等地有阵雨和雷阵雨，局地有中到大雨，并伴有雷暴大风、冰雹等强对流天气;内蒙古、东北地区、京津冀、黄淮……”
齐安走远了，没有再听。
这段时间对于“世嘉德”的宣扬让她耳朵都要磨茧子了。不过也很欣慰能有这么大力度的宣扬，可以让人们提前做好准备，能少很多损失。
也许就是因为暴雨天气的到来，小吃街上人才那么少。
全市似乎都在准备着，迎接这场暴雨。
齐安开始祈求，常吃的那家鱼粉店还开着。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一家挂着黑木纹牌匾“卓越鱼粉”的店。店面不大，装潢很素雅，因为光线太暗，店里亮了一盏油黄的灯。灯的光线很柔和，隔着老式木格子窗，一层淡淡的金色镀在窗子周身，乍看过去，还有些斑驳看不清纹路。
齐安来吃过几次，肉质鲜嫩，汤汁浓郁，大众点评上也都是好评。
她进了店，想按自己平时的习惯来点单。
店里只有一个妇人，平时都在后厨那儿忙活。现在没有客人，她就到前面来了，坐在木椅子上发呆。
看到有客人进来，她没站起来，问道:“要点什么呀？”
她的腔调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听上去柔柔的。
齐安本想扫码点，但看店里也没有客人，便直接报了“金汤鱼粉，加鱼肉”，然后在墙上找了个付款码把钱转了过去。
妇人转身进了后厨，然后齐安听到机器启动时“滴”的一声。
等锅热需要些时间，齐安拿出手机来划着，想给思谭姐打视频，但又怕又是那个东南亚人接的，遂不敢再打。
齐安点开与张思谭聊天的界面，思忖了一会儿，决定什么也不发，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张思谭的朋友圈已经好久没有更新过了。这次出国虽然很辛苦，但毕竟也是个眼馋的机会，所以她这段时间都很低调，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
齐安翻着已经看过了的朋友圈，依然津津有味的再次点进去。
等鱼粉端上来，齐安才稍稍分了些注意力给碗里热气腾腾的粉，一手托着手机，一手夹着筷子。
风被挡在门店外面，安逸的小空间里，一碗粉，和一个爱发呆的老板，还有手机里自己觊觎了许久的人的照片，齐安觉得莫名有些安心。
这时张思谭的视频通话请求也正好发过来，齐安顿了顿，忙点开绿色按键，把手机后面的支架打开，立在桌子上。
“思谭姐！”齐安先看屏幕里的自己，店里的光线很梦幻，修的她脸小小的。
再看屏幕上的思谭姐，穿着一身米色套装，脖子那还围了条长长的带子。
带子垂在肩侧，齐安盯着那雪白的脖颈，偷偷咽了口唾沫，并自我找补是在咽鱼粉。
“嗯，看到你给我打的视频了，刚才在开会。”张思谭解释道。
“在吃饭吗？”她又问。
“嗯嗯，吃你之前带我来的那家卓越鱼粉。”齐安点头如啄米。
“吃完早点回去吧，我看新闻下午就要下雨了，注意安全。”
“晚上检查一下屋子的门窗。”
“哦，好。我知道了。”齐安边舀起一勺汤，边对着屏幕里的人点头。
“上午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张思谭看到齐安乖巧的模样，嘴角勾了一下。一上午泡在两种语言环境里来回忙乱的混乱感减轻了一些。
“啊，没，没事啊。”齐安忙又舀了勺汤，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确实没什么事，就是单纯想打个电话，想听一听张思谭的声音，看一下她今天又穿的什么衣服，在干什么，头发是散着还是扎上去，有没有填什么配饰。
就是……想见她了。
但是齐安不能这么说，不敢，也拉不下脸来说这么肉麻的话。
“嗯，没事我先挂了，会议复盘还没有做。”张思谭向她解释自己的繁忙。
“啊。”齐安一听对面的人要挂，赶紧绞尽脑汁想着话题。
“思谭姐你吃饭了吗？”声音略微急促，好在隔着屏幕，听不太出来说话人的焦急。
“还没有，助理带了工作餐，待会儿去吃。”
“啊。奥。奥。”
齐安茫然了片刻，脑海里闪过一张大眼睛的女生的脸，问道:“是今天接电话的那个女生吗？”
“谁?”张思谭刚问出来，立刻反应过来，“对，是我助理，一个泰国人。”
“哦。”齐安若有所思，也没有很想回应，但毕竟是两个人在说话，她不能不回应。
“她……她接电话的时候都没问我是谁，也没跟我说会把通话转告给你，感觉这个助理不大合格。”齐安皱着小脸，努力想着这位助理的不合格之处。
“哈哈哈，她跟你一样，也刚毕业没多久，参加了一带一路项目，被抽调到这里的。大概是想多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吧。”
啊，跟我一样啊，刚毕业没多久啊……
齐安别扭的听着这些话，觉得很郁闷，但是又找不到发泄口。
“哦。”
闷闷的声音，张思谭这时回了个头，不知道跟谁在说话，齐安怀疑她根本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思谭姐你很忙吗？”齐安问道。
“嗯，还好，还可以再聊一会。”
“哦。”
“哈哈。”张思谭轻轻浅笑，声音低了一些，齐安猜测刚才是不是周围的人提醒她了。
“怎么感觉你情绪这么低沉呢？汇报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下午就汇报了。”
“嗯，别紧张，没事。”张思谭鼓励她。
“思谭姐。”齐安哀哀的叫着，面前的热汽减少了许多，不再往上冒。
“好想你。”
“嗯?我快回去了，咋了?”张思谭挑了下眉，不习惯这样的撒娇。
“没咋，就是想你。”齐安歪了歪嘴，很快的语速嘟囔道。
“哈哈。”张思谭又笑，没再说什么。
齐安听着屏幕外面有声音，不是很标准的英语，但是可以听懂，她瞬间想到这个声音是来自那个助理。
果然，张思谭拿过了一个盒饭放到桌面上，旁边露出了助理的一小半脸，她把屏幕调了调，只对着自己。
但齐安还是看见了那一小半脸:“你们吃饭挨在一块方便吗？”
“方便啊。”张思谭有些莫名，“旁边还坐着其他人呢，位置不是很多。”
“哦。”
“你今天只会说哦了是不是?”张思谭终于忍不住，呛她。
“哦。”
“?”张思谭扶额，“这个脾气。”
“嗯，肯定没有你现在那个助理乖。”齐安也觉得这样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试探，说了反话。
张思谭啧了一声，认真看着屏幕里的人，问她:“你这样很奇怪哦。”
齐安还想“哦”，不过及时收住了。
她本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而且陆悠然这几天也老给她发信息说，干脆就直接一点，亲都亲了，不得要个名分吗。
于是她打直球道:“思谭姐，你猜我为什么亲你呢？”
总不能是我闲的吧。
张思谭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往屏幕前凑了凑，微皱了下眉，开口:“我以为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齐安辩解。
“……”
张思谭沉默，低下头扒拉饭盒里的菜。
“还有两天就回去了，回去再说好吗？”还是很淡的口吻，但不知道是不是齐安自己臆想，觉得思谭姐跟自己一样，情绪也很不稳。
她点了点头，有点佩服自己居然就这么坦坦荡荡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鱼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