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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挂牌子 ...

  •   最近几日,春日楼的耗子见了傅隐都会躲着走,可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人,非要往她跟前凑。

      纪王李贺最近来春日楼有点太勤了,只因为那日看到傅隐舞剑的身姿,一直纳闷这楼里竟然还有自己没见过的姑娘,好奇心和征服欲双重作祟,让他发誓一定要见到这个女子,但春日楼给的名牌他几乎都翻了一遍,没有遇到过,这真是天下奇事。

      这日,李贺又翻到了红玉的牌子,他想着侧面打听一下,好好的人总不会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红玉看着李贺送给她的金镶玉的步摇,软腰一扭躺在了李贺的怀中,伸着胳膊把步摇晃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李公子,您最近日日都来,家里的娘子不吃醋吗?”

      “家里的娘子哪有春日楼的美人儿知情识趣。”

      李贺伸手,在红玉的脸上轻轻拂过,氧的她咯咯的笑出声儿来,好听极了。

      “红玉,我今日在院中看见有个姑娘在练剑,似乎是婉娘新买的?”

      红玉思忖一会,没听说最近有新人来啊,还是个会练剑的。

      “公子说的,是傅隐吧?”

      “傅隐?她也是你们春日楼的姑娘?本公子怎么从未见过。”

      “公子不知道,傅隐是我们楼里从小长大的丫头,平日干一些杂活,是不会来前院招待客人的。”

      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这个秦婉娘,还搞金屋藏娇这一套,李贺推开红玉,就大步流星的往后院走去,今天不管是什么神仙,他都要一探究竟。

      “哎呦李公子,这后院可不是您这样的贵客去的,红玉死哪去了,怎么不好好伺候着。”

      秦婉娘看见李贺来势汹汹的就要往后院走,赶忙身上挽住他的胳膊。

      “秦婉娘,本公子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也是你能拉扯的?”

      看着李贺陡然阴沉的脸,吓得秦婉娘赶紧放开他的胳膊,跪了下来。

      “不知是我们姑娘哪里招待不周,惹贵人生气了,还请贵人明示。”

      秦婉娘跪在地上,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

      李贺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双手负立,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跟红玉调笑时的神情,只有帝王家阴晴不定的阴鸷。

      “那日我在后院遇到的,是谁?”

      “回公子的话,是我们楼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入不了您的眼的。”

      “婉娘,本公子的耐性不好,趁我还不想发脾气的时候,你乖乖把人送过来,否则你这春日楼,也算是开到头了。”

      秦婉娘磕着头,还想再求情一番,傅隐刚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目睹了一切。

      “公子找的,是我吗?”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傅隐抱着个小黄狗站在那里。

      看见傅隐自己跳出来,秦婉娘正要起身去护住她,李贺的人一把将她的胳膊扭住,秦婉娘吃痛动弹不得。

      李贺开怀大笑,绕着傅隐看了一圈,确实是那日的人,几天不见似乎又张开了许多,倔强的表情他这辈子还没有从他想要的人脸上看到过。那些姑娘见了他,不是下跪就是谄媚,傅隐这一个类型的,确实是新鲜。

      “对,本公子找的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傅隐,可是公子,我不会伺候人。”

      李贺摸摸傅隐怀中的小黄狗,笑的慈眉善目,小黄狗却呜呜咽咽的往傅隐的怀里钻,留着给屁股给李贺。

      “不会,可以学啊,你在这春日楼里,还怕学不会这些吗?”

      摸着小黄狗的手慢慢挪到了女孩的脸上,李贺还没有见过这样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好意,但是仿佛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公子,春日楼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是要开陈酿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婉娘不忍心看着傅隐被为难,惹着胳膊快被扭断的剧痛,哭着求情。

      “公子,咱们这里的姑娘这么多,求您高抬贵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落在婉娘的脸上,以往娇媚的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令人触目惊心,吓得傅隐抱着小黄狗扑通就直直跪下了。

      “公子,虽然奴婢是春日楼里的人,但是如果公子真心钟意奴婢,还请公子给奴婢一个人人都有的流程,也让奴婢有时间学习如何伺候您。”

      “小姑娘,别试着逃跑,否则本公子要这春日楼给你陪葬。”

      李贺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傅隐,高大的身影撒下一片阴影,将傅隐笼罩。

      仓促赶制的大红嫁衣,挂在傅隐的面前,捡来的小黄狗以为在她的脚下,蜷缩着身子睡觉,顾依依端着胭脂盒站在一旁,秦婉娘亲自给傅隐上妆,还没有化过妆的傅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失笑出声了。

      “笑什么?”

      秦婉娘不解的问。

      “婉娘,这也太白了,就跟死了七天了一样。”

      “啥孩子,瞎说啥呢。”

      秦婉娘嗔怪的给傅隐的肩上来了一下,又赶紧揉揉,心疼的直掉泪。

      “你学了那么多功夫,却因为我们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实在是...还不如让那个人来把你带走。”

      傅隐笑笑,就像平常一样,她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婉娘,别这么想,人各有命,我的命就是要留在春日楼里,要不然那个人也不会把我送来,况且,你们陪我长大,我必然不能让他欺负你们。”

      等收拾好,竞价台下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春日楼自成立之日起,从未有过一年开两次酒的先例,故而新酒出窖的消息刚一散出去,大家就在日日期待着,到底是怎么样的神仙佳人,能让春日楼破例。

      李贺坐在贵宾席,看着对面的绯色纱帘在夜幕中摇摆,手上的蓝田玉戒指转了又转,今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他手中抢走傅隐。

      “春日楼新酿美人泪,起拍价五百金。”

      负责竞价的小厮说完底价,楼下的人齐齐沉默了一瞬,又炸开般开始谈论,且不说这次竟然有底价,这价格还高的离谱,只有李贺隐在暗处偷笑。

      “美人泪最终价一千金。”

      傅隐听到价格,暗自自嘲。

      “想不到我还挺值钱的。”

      在人声鼎沸中,小厮敲锣的手就要落下,这一锤下去,就是一个女子的一生。

      傅隐就像那天的顾依依一样,闭着眼睛等待自己的命运的降临,可是许久,都没有听到敲锣的声响,傅隐内心觉得怪异便睁开双眼,一个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一箭射伤了小厮的手。

      “晋阳王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一队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兵缓缓行进,花灯照在铠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泽,而在队伍的最前端,是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八匹红色大马高昂着头,仿佛知道自己的身份足够尊贵。

      李贺再也无法稳坐高台,跑到床边看清来人的阵仗,瞪圆了双眼。

      “皇叔?他怎么会来?”

      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这个阴晴不定的主顺着窗台扔下去。

      马车在春日楼千停下,聚集的人群早已经被卫兵驱散,原本热闹的境况变得寂静,没有人敢高声言语。

      “王爷,到了。”

      “墨行,把准备好的东西先给了。”

      淡漠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听不出一丝起伏和情绪。

      看着墨行手持佩剑吵着春日楼走来,李贺在包厢内的手捏的骨节发白,这个晋阳王是当今王上的一母同胞弟弟,他自幼时便老成持重,是先皇最得意的儿子,但是在皇位上,这位王爷却没有和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争斗,甚至主动给先皇说自己不堪重任,自觉退出皇位继承的序列,最终被王上封为晋阳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婉娘早就审时度势的带着春日楼的人齐齐跪在门口,叫墨行的侍卫快步走到秦婉娘的面前,伸手递出一个金线秀成的飞龙荷包。

      “我家王爷出一千一百金,这是定金,剩下的明日送到府上。”

      “一千一百金?皇叔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是在打我的脸面吗?”

      李贺将手边的茶具悉数摔倒在地,这位皇叔一直以来就看不惯自己,起因还是当年他放弃皇位的时候,自己的母后劝过父王斩草除根,从他知道之后,任他们母子如何示好,晋阳王还是对他们鼻孔朝上。

      “我是皇子,是未来的王,我的母后是当今皇后,是后宫之主,等本宫将来登上高位,定要让他受尽苦楚。”

      看着秦婉娘接下定金,李贺咬着后槽牙发誓。

      “你不是要抢傅隐吗,本宫就偏不如你愿,傅隐,本宫要定了。”

      一阵阴狠毒辣的寒光,闪过李贺的双眸。

      墨行返回马车旁,将帘子恭敬的卷上去,伸出胳膊等晋阳王下车。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墨行深色的衣服上,衬的那双手更骄矜了,但从阴影里走出来的那张脸,确实英俊非常,一双眼睛宛如天上的星光璀璨,剑眉又很好的中和了那双眼睛的多情,平添几分威严。

      下车后,晋阳王走到秦婉娘身边,负手而立。

      “长这么大了。”

      秦婉娘也不敢说话,只是拉着傅隐一个劲的磕头,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那日托孤的人,竟然是权倾朝野的晋阳王。

      “婉娘,带上傅隐,去一个僻静的房间,本王好好跟你们叙叙旧。”

      晋阳王不在说什么,迈开长腿就往里面走,秦婉娘连忙拉起傅隐,把她藏在身后,跟在后面指路。

      春日楼最幽静的茶房里,晋阳王斜坐在炕桌旁,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傅隐,一瞬间,手中的一颗松子朝秦婉娘的面门直接飞去,傅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抬手将松子接住。

      “不错,身手还算可以。”

      “王爷饶命,傅隐不是有意的,王爷...”

      “婉娘,你不必这样求饶,傅隐挂牌子这件事,本王知道与你们无关。”

      听到这样的话,傅隐明白了几分,这个高位上的人,就是当年送自己来春日楼的人,念及此处,她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按道理年纪应该比自己要大许多,但看起来比婉娘还要年轻一些,俊朗的五官让人觉得他似乎还只是一个少年。

      “你看了本王许久,也站起来让本王端详一下你吧。”

      “你为什么送我来这?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看着傅隐如此莽撞,秦婉娘忙拽她的胳膊。

      “无妨,她想知道也是人之常情。”

      晋阳王抬抬手,示意秦婉娘不比再拉扯傅隐。

      “看样子出落的很大方。”

      傅隐看着他,定定的等着眼前的男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婉娘,原本我是如约来接她的,但不巧前一阵西域仓青可汗又在边境试探,威武将军公孙敖无法镇压,王上遣本王前去相助,才晚了几日,结果就让贺儿闯了这么大的乱子。”

      “王爷言重了,李公子平日也是很好相处的。”

      “你把傅隐照顾的很好,下去跟墨行领赏吧,本王想单独跟她聊聊。”

      秦婉娘担心的看了看傅隐,也只能退出去,小心的带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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