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山野见神明》多吃点青菜

4、碰触

　　怎么以前不知道夏恬这么受欢迎？
　　平白给这群男生牵线搭桥了，真的好气！

　　迟希郁闷地坐一边喝可乐。

　　没过一会，戚平进来了。主角已登场，这场聚会和正式开始了，原来大家给戚平的礼物是一个好大的蛋糕，上面写了每个同学的缩写名字。

　　夏恬原本没以为会有自己，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迟希的非常明显，在整个圆形的最中央。
　　她狐疑地看向王祺扬，王祺扬察觉到，冲她笑笑，到她身边来，“说好了，一个都不能少。”

　　迟希也听见了这话。
　　连聚会的娱乐性质都因为这话产生了变异，还没开始吃饭，有些女孩子就已经热泪盈眶。

　　迟希却是傲娇一笑，“行了吧，我看你是想让我俩A钱。”
　　王祺扬忙摆手，“真没这意思。”

　　可是迟希这声音真的太好听了。

　　夏恬没忍住笑，眼睛也彻底在迟希身上离不开，嗓音柔软地过了分，“那咱A是不A？”
　　“当然不。”迟希果断拒绝，“一切先斩后奏的要求都没必要接受，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先斩后奏。她的原则。
　　行，记住了。

　　“好。”

　　大家都围在中央吹蜡烛，吹完后各自找座位坐下准备吃饭。
　　王祺扬还想说点什么，但夏恬根本没看他，全程跟着迟希在走。

　　坐在一起吃饭，吃完又相跟着吃蛋糕，吃着吃着又都被戚平叫走，说了好一会的话。
　　反正一连几个小时，这两姑娘是没停着。

　　夏恬见迟希一点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就愈发大胆，后来站着站着，直接挽上她的手臂。

　　同学们倒是傻了眼。
　　这两尊神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恬故意的，反正她丝毫没理会这场子上暗藏的风起云涌，这可叫酝酿已久的王祺扬和于越有点难过。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王祺扬始终抽出注意力看夏恬和迟希的动静，没多久就注意到在她们身旁不停献殷勤的于越。
　　虽然表面上是跟着迟希，但男人的直觉还是叫王祺扬察觉到于越对夏恬的心思。

　　王祺扬此人，细心又周祥，不然也不会偷偷喜欢夏恬三年，还没叫她知道。
　　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表白，并且有自信自己能和她上一所大学的。

　　“哎，你们班班长有点不对劲啊，要不要咱先走？”迟希小声地提醒夏恬。
　　她以为夏恬是在躲着王祺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夏恬不太愿意来。而她也始终认为，拒绝是必要的，但绝不是这么个场合。所以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给王祺扬表白的机会。
　　殊不知，夏恬是真的只关注她，想在她这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顺着迟希的话，夏恬也回头看了一眼，王祺扬这次没躲开她的视线，竟然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迟希暗叫不好，忙把人拉回来，“我记得咱待会要坐船去吧？船票不好买，咱早点去要不。”
　　说完不等夏恬回答什么，迟希一把抓紧她的手，远远地叫了声戚主任，说她们有事先走，后直接出了门。

　　夏恬当然何乐不为。
　　就是不想，这也没能挡住，王祺扬跟了出来，“夏恬，等等！”

　　迟希的手瞬间紧了紧。
　　都这样了，夏恬怎么着都该看出点苗头。
　　她安抚地拍拍迟希的手，“放心啦，我应付的来，你在这等我。”

　　之后她自己往回走。

　　迟希目送着她的背影，心情万分复杂。
　　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因为的东西有点多，看着夏恬朝王祺扬走去，她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得紧。

　　不想走远，她甚至又走近了些，找了个遮挡物坐下来，像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可实际上却是已经把耳朵竖起，专心听那边的对话。

　　欧式风格的大门金碧辉煌，映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

　　单纯长相来看，夏恬要嚣张得多，尽管声音软绵绵像小白兔，但她长得却英气逼人，漂亮到带了攻击性。
　　和她相比，王祺扬就如同他的名字，其貌不扬，但胜在干净。

　　倒也是相配的一对。

　　“怎么了？”夏恬弯着唇角，温吞地问。
　　王祺扬像打足了气，“还没跟你说，我这次考得很好，感觉应该超常发挥。”
　　“是吗，”夏恬小幅度笑着，“挺好啊。”
　　“我想问问你，”王祺扬低下了头，脸颊有点泛红，“你想报哪个大学？我跟你一起。”

　　夏恬愣住。

　　其实，她情根开的很早。早在中考那年，就有人对她表白过，而她也是那个时候发觉，自己的取向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事说不清是天生还是因为小时候对男女情·事的反感，她就是这样，从小有情感认知的时候就清楚自己不喜欢男生，甚至有点恐男。

　　她确实没关注到王祺扬的心思，但却无比确定自己的答案。

　　“班长，”夏恬的声音淡了很多，“很抱歉，我已经和迟希约好了。”

　　想都没想，她把迟希祭了出来。

　　一旁偷听着的迟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哦没事，那不影响，我这人没什么志向的，我学什么专业都行……”王祺扬显然没懂，还真诚地在说话。
　　“班长，”夏恬勾起笑，打断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和平常人不一样的。”
　　王祺扬：“？什么不一样？”
　　夏恬说，“我不喜欢男生，我喜欢的是女生。”

　　王祺扬睁大眼睛，“什么？？”他觉得离谱极了，“怎么会？”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夏恬淡然道，“你还是和别人去约定吧。”

　　说完她就要走。
　　但王祺扬在身后竟然大叫起来，“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有个不好的爸爸才这样，你跟我在一起我肯定会让你改变的！”

　　夏恬脚步一阵僵硬。
　　几乎是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凌厉，声音也冷漠了很多，“你怎么知道？”
　　王祺扬昂首，“你经常受伤，我当然得跟着你保护你，也是意外听到你家里动静的。”

　　“我不需要你保护。”夏恬冷漠至极，“我最讨厌别人跟踪我。”
　　王祺扬急急道，“可我是为了你好……”

　　“好了！”夏恬后退了一步，“我跟你说吧，我和你组互助对子，根本不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队友，是老班非得道德绑架我帮助你，从始至终，我都对你没有过半点喜欢，以后更不可能会有，就到这吧。”

　　她没再等，转头就快步走远。
　　也忘记了还在等着的迟希。

　　而迟希看着那个背影，脑子却还在被刚刚的话震撼着。
　　见夏恬去的方向是公交站台，她如梦初醒，赶忙跟上去。
　　途中，她回头看了一眼王祺扬。
　　明明是个干净的少年，此刻却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的方向看。
　　好像她们是什么恶心的人。

　　迟希也涌上来一股反感。

　　她的速度很快，没几步追上了夏恬，抓着她手道，“走错了，我电动车在那边。”

　　夏恬才停下。
　　抓着那双细白的手腕，迟希惊觉，夏恬在颤抖。

　　尽管知道了她的秘密，可迟希对夏恬生不出哪怕一丁点排斥的心思。
　　反而，她有点看不得夏恬这样抖着掉眼泪。

　　那个王祺扬真是该死。

　　手没松开，迟希再次挽上夏恬的手臂，跟她一起往车库那边走，“我们去坐船吧？还可以看夕阳。”
　　夏恬点点头。

　　两个人时机赶的刚刚好，买到最后两张船票。
　　北令这座城市是位处南方的海滨城市，每到傍晚，正是各大码头出海看夕阳办海上聚会的日子，船票也不算贵，迟希是个畅快的人，顺手就把钱给付了。
　　是一艘小型船艇，两人的位置刚好在船尾，上船之际，太阳已经接近海岸线，开始加速下沉。

　　夏恬坐下来才道，“那我就不跟你争这些了，下次来我请你。”
　　“没问题。”迟希也喜欢这样。
　　短短一天，她们就莫名给未来添加了很多可能性。
　　迟希笑，“你说我们之前怎么那么不熟？每次大考都相邻，不是你前就是我前，怎么也没说几句话？”

　　夏恬所有不愉快，在迟希牵着她手去骑电动车那一路上，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看事挺淡，“我那时候不是拿你当对手吗？当然没别的想法。”

　　所以现在有别的想法。
　　迟希看了她一眼，自己都不明白心里这股雀跃哪来的。
　　她干巴巴问，“拿我当对手干啥？”
　　夏恬老实道，“谁叫你那么聪明，我拼了命才能赶上。”
　　迟希不免发笑，“我也很努力啊？”
　　“打住。”夏恬真是不想理她，“换个话题，再说我要发火了。”
　　迟希越发乐了，“我没瞎说，你不知道，我每天在家都学到凌晨，白天老犯困。”
　　夏恬转头过来，“你爸妈不说你吗？”
　　迟希说，“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们家就我一个人。”

　　海浪翻涌，好大一个踉跄，夏恬猛地被挤到迟希那边，挤到了她的前胸。
　　两个年轻柔软的身体突然触碰，竟是双双愣住，都有些不知所措。夏恬连自己要问的话都忘了，慌忙看向迟希，想看看她的反应。

　　看到迟希呆愣的目光，通红的耳根，还有下意识抓紧她手臂的手。
　　夏恬觉得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向了她。

　　甚至不敢触碰，她撑着一侧的围栏坐好，拢了拢一侧散乱的头发。
　　“嘶——”迟希倒吸了一口气。

　　夏恬一转头，才发现自己刚刚抓的是她的头发，两人的发色有点区别，迟希的更黝黑一点，此刻交织在相靠着的两个肩膀上，不分彼此。
　　风给打了个结。

　　夏恬小心翼翼地解开，嘴角却忍不住了。
　　等到彻底分开，她们互相对视，双双扬起笑意。
　　“你笑什么？”迟希专门凶巴巴地问。
　　夏恬也难得带了点狡黠，“有好事呗。”
　　迟希问，“什么好事？”
　　夏恬粗略回答，“你猜的到。”
　　“？”
　　“看那。”

　　远处的海岸线，一大抹火红正在往外扩大，海水的波光被度化，披上了鲜红的火光，天空的白云也被渲染，同化成张扬的火烧云。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往西边看。

　　没有人会关注这样一个角落。
　　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个人没有被绝美火烧云吸引，她眼中只有一个粉衣的少女。

　　迟希喃喃道，“夏恬，快许愿。”
　　夏恬问，“为什么要许愿？”
　　她说，“我每次看到火烧云都许个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灵验了。”
　　“……嗷。”

　　她明显不信。
　　迟希瘪嘴，猛地回头，想逮住夏恬现在无所谓的神情。
　　船体却在这一瞬间，再次颠簸了一下。

　　她的额头，撞上一个柔软冰凉的东西。

　　迟希呆住。
　　下一刻，她两个肩膀被扶起，重新坐正。
　　耳边，回荡着风声，水声，旁边人惊叹的嘈杂声，快门按动的清脆声。
　　还有，一个温柔，带有诱惑力的声音。

　　“我只有一个愿望。”

　　“我希望你是我的。”

　　“你猜能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