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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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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全新的出场引来众人的惊呼。
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淡雅高贵,脸色也比刚刚看上去红润许多。
“姜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wilm乱用成语。
姜瓷无奈笑笑,“wilm,我们还是开始拍摄吧。”
昨晚听了时溪茗的话后,姜瓷回家就准备了今日演示用的陶泥。
马面裙漂亮端庄,里面藏有玄机,衬裤设计让姜瓷坐着蹲下都很方便,wilm大为赞叹,又是一波彩虹屁输出。
“……”
眼看姜瓷马上都要红成虾了,时溪茗不得不出面阻止,“好了,wilm,麻烦别再打趣我的阿瓷了。”
他说的是德语,姜瓷听不懂,只看到wilm调皮吐舌,“OK。”
她冲着镜头腼腆一笑,坐到拉胚机前,为他们柔声展示。
“这便是我工作的地方,通常来说我喜欢双手接触陶泥,感受其中的温度与质感,但是这次与SSue的合作中,为了将泥土转换突破另一种形态,我采用了一种别的方法……”
这都是她打好的腹稿,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千遍万遍,但面对黑黢黢的镜头,以及反应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时,她还是眼神闪躲,时不时有些结巴。
wilm在镜头后,打着手势用口型安慰她别紧张,姜瓷呐呐说好,眼神忽地瞥到一边抱臂站着的时溪茗。
他始终没有离开,只是在人群中默默凝视着她,像是在给她无声的安慰,看到她的视线望过来,时溪茗眉眼弯弯,轻声告诉她:“加油。”
姜瓷耳垂更红了些,向着那边点点头。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这个方向的工作人员有些莫名,他们若有所感地回头,时溪茗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被看一样,专心注视着中心的人。
工作人员们:“……”
“在这次的创作中,我尝试了挤压机,通过挤压机转变材料的形状,这使得陶泥更容易被塑造,就像这样,”她拿起一个早就做好的样品,摄像机跟着她转动,“像织毛衣一样,我将陶泥做成了一个编织抱枕的形状,看起来质感就像是海绵或者编织片料一样,对吧?”
她下意识地与摄像机互动,围在旁边的工作人员配合地点头,“对诶。”
莫名有些好笑,姜瓷抿唇忍住笑意。
这不禁让她更放松了些,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声音更加舒缓自信,神态也看起来自若许多。
“在同SSue的交流中,纪疏月总监特意告诉我,这场秀并不是简单的童话故事,或许说这次的主题更像是披着童话外衣的现实,她希望能够通过设计讨论事实的尖锐,因此我在这批作品中,也尝试了全新的风格……”
“像这些,我试着用柴烧,唐津釉,还有铁化妆等,配合金属梳痕,刮痕,制作了这些较为灰暗的作品,希望能够配合她的概念……”
“同时,像这一类,”她向众人展示,“可以看到我用的是釉光蓝,可以看到这里的纹理吗?我特意做成了水波状,这个并非易事,相反,需要在力气上下一番难度,还有碗脚,器皿曲线这里,我都做了一些细节设计,希望参观时装秀的人们能够配合服装,感受到器皿里包含的情感……”
她讲着讲着有些兴奋起来,严格来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演说家,但她绝对是个合格且完美的陶艺家。
到最后时,她眼睛亮亮的,激动地讲着自己的设计灵感来源和创作巧思,她有时会说到结巴,有时语序不通,听着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但所有人被她的神采所吸引,有时感情比语言更有力量,在场的人能够直观且强烈地感受到她传输的情绪,透过镜头这份力量或许会削弱,但同样直击人心。
讲到最后,姜瓷的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了,但她还是意犹未尽,朝着镜头挥手,“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
就这样一直拍了几个小时,落地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拉胚机上刚做好的泥胚上,姜瓷手上全是泥水,但她来不及擦,深深地对着人们鞠了一躬:
“这便是我所要讲述的一切,感谢大家的聆听,也请大家多多支持SSue和AiN,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大厅陷入一时的沉寂,紧接着,掌声擂动,wilm从镜头后兴奋地探出头,对着时溪茗道:
“小时!小瓷这姑娘真的很给力!”
时溪茗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却没有反驳。
他跨过人群看去,她围着围裙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衬衫和裙摆都粘上了泥点,她却好像不知道一样,低着头大大的笑着。
她或许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艺术的生命力,也为自己能够与观众共鸣而感到幸福。
这便是他所珍视的姜瓷。
即便经历了种种磨难,她仍然深深爱着这个世界。
欣慰的目光落在姜瓷的背上,她似有所感起身抬头看去,恰巧与时溪茗的视线撞个正着。
橙黄色的暮光照亮了他的双眸,隔着人群他远远看着自己,像是不怕疼一样用力地鼓掌,见她看来,他扬起唇角将手举起,给她展示自己的赞许。
姜瓷心尖微颤,这是他无声的表彰。
wilm将素材又看了一整遍,确认都保存好后,叮嘱着助理好好放到包里,接收到助理一遍遍的答应,他才放心踱步到姜瓷身边,激动道:
“姜小姐,您真的讲的很好!而且讲得越来越好!”
姜瓷目光看向他,她羞赧微笑,“没有……其实陶艺也不光是讲,我希望观众也能看到我制作的细节。”
wilm补充,“细节也做的很好!您放心!这些我们全给您拍下来了!等到时候和时装秀的花絮一起放出,所有人都会被惊艳到!”
他夸张地张开双臂挥舞着,姜瓷被他逗笑,倏地想起来他刚刚说的话。
细节……
细节!
她愣住,既然细节都拍下来了,那么这份影像资料是否可以辅助证明“素雪”的作品属于自己?
每个陶艺师在创作时都有属于自己的习惯,明显的成为了彰显自己的独特logo,而不明显的……
她恍然大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水印!
她激动地说道:“wilm先生,刚刚拍下来的原片,您能不能也发一份给我!”
wilm被她突然的情绪惊到,他点头,“当然可以啊姜小姐,您是当事人,这本就是属于您的!”
“只不过,”他挠头傻笑,“回去我要好好整理好才能发给你,毕竟昨天拍好的还混在里面。”
这没有关系,姜瓷十分感动,“谢谢您。”
这没啥好写的,wilm搓搓手,满怀期冀地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作品,可以卖给他?
他一向有投资眼光,光靠摄影赚不了大钱。
当初在一众年轻人中,他选中了时溪茗进行投资,如今SSue蒸蒸日上,矗立于国际,可以说少不了他当初的扶持。
如今他再次选中姜瓷这个姑娘,眼下她虽然还仍处于迷茫中,但就如他来自这片土地的祖母说的一样,莫欺少年穷嘛!
就凭她今日的表现,wilm相信,她很快也会醒悟出头了。
而等待那个时候再投资,可就太晚咯!
wilm笑呵呵的,姜瓷感激道:“如果您喜欢,到时候我送您一个便是,现在剩下的都是些小玩意,不太适合……”
她这样说,自己当然要顺势趁机要个大的,wilm道:“既然如此,那姜小姐改日创作出满意的,专门卖给我,行不?”
“这是自然的,”姜瓷颔首,“还要多谢您的抬爱。”
双方都达到自己想要的,彼此都满意地不行,时溪茗这才走过来。
“wilm,到时候成片也发给我一份吧,”他挑眉看他。
wilm呵呵笑着,不痛不痒锤了他一拳,“知道了!知道了!”
他摇摇头,满是笑意地走开,这小子,他怎么就没发现时溪茗是这么个痴情的人呢?
wilm转身去和工作人员们一起收拾东西了,现在就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姜瓷无意识地撕着嘴唇上的皮,眼神乱瞟无处安放。
“别撕,”他及时出声制止她,“到时候出血就不好了。”
“……哦,”姜瓷讪讪停下,低头不说话。
时溪茗看她头顶半晌,主动开口道:
“刚刚,工作人员问你从业多少年时,你为什么全说了?”
姜瓷一愣,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当时她在展示雕刻时,wilm很感兴趣地问她是练了多久才练成的,他似乎误以为AiN是她的第一站,她还是个新人。
姜瓷默了一瞬,答复他说:“事实上我已经快三十了,雕刻练了很多年,之前在别家工作室时,我的作品最大的特色就是雕刻。”
其他人只是听听便过了,时溪茗听到时却心里一揪。
他当然知道原本属于“素雪”的特色:纯净的色彩和采集于动植物中的自然纹理。
之前她的创作风格是澄净治愈的,人们常常在介绍素雪时,总会加上一句话:
“春天和初夏细腻的纹理被她融合在器物中,自然的丰富性和生命力在她的作品中得到完美的呈现,人们总会在观赏中感受到心灵的宁静。”
而如今,当他看到姜瓷全新的风格时,他不由感到担忧。
姜瓷成熟了,不仅仅体现在技艺上,更表现在她作品的风格上。
不再只是纯净的色彩和清灵的风格,如今她的作品体现着她对人生与世界的思考,更加沉重,更加厚实,甚至有些能够感受到她感情的激烈与尖锐。
她似乎仍困在李江带给她的窘境中,无法逃出。这便是时溪茗害怕的,害怕这墙无形的玻璃终会阻止她前进的路,害怕她会撞得头破血流,最终伤了自己。
可她却还是将作为“素雪”的经历隐晦地说出了。
人们看到这部影片时,知情人士必然会察觉到她之前的经历,当初那件事上了热搜和新闻,自己好不容易才降下来,如今她“坦荡的声明”,必然会成为一把尖刀为舆论所利用。
她不害怕别人发现吗?
是她愿意面对了,还是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了?
时溪茗担忧地看着她。
姜瓷自然能够感受到面前的人的情绪,她望着他弯唇微笑,”时溪茗,你别担心。”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我瞒不住,”她轻轻蹙眉,“网络的力量那么强大,虽然可能看过我那则新闻的人少之又少,但终究还是会有人发现我的。”
而且,她深吸了口气,之所以直接讲出来,也是她认为自己不该像下水沟一样的老鼠四处逃窜。
她真的做错了吗?
这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人们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又或者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久很久以前,她被欺负时,有些人不屑地嗤笑着她的哭诉。
“你就不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被人欺负吗?”
这样的话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心底。
同李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也在那些逃避躲藏媒体的日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自己检讨自己的罪名。
或许是她太懦弱了,才会被抄袭?
或许是她没有防范意识,才会被抄袭?
或许是她轻信他人,才会被抄袭?
她一条一条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罪名,忽地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时也是这样躲在被窝里痛斥自己的弱小,苛责着明明奋力想要拯救自己的自己。
过了这么多年……
她居然还没有成长。
这便是姜瓷昨晚在查找资料,走神后得到的感想。
这样的念头维持到今天,直到wilm问她时的那一瞬间,姜瓷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虽然弱小,但她不是施暴者吧?
真正伤害他人的凶手在阳光下肆意大笑,受伤的受害者却不得不抱头鼠窜,这算什么道理?
那么,至少让她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吧。
“我的作品最大的特色就是雕刻。”
快点发现吧,我就是素雪。
怀着这样隐秘且复杂的心情,姜瓷面对着镜头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了让他们快点发现我的‘罪行’,”抬头直视着时溪茗,姜瓷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
时溪茗默然,眸子里晦暗不明,情绪翻涌。
两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她床头柜上的文件,“法院”,“传唤”……
快来审判我吧。
姜瓷看向他,“其实我也该成长了。”
她微笑道:
“不是吗?”
*****
wilm和他的团队是晚上六点走的,尽管姜瓷提出挽留好几次,想要借这个机会请客表达感谢,他还是笑眯眯地带着工作人员们走了。
他们带走的不光是设备,还有满地狼籍和灰尘,整个房子干净的就像是他们刚来时那样。
时溪茗欣慰地表示:“不错,很有眼力见嘛。”
除此之外,张姐在走时还送了姜瓷半瓶香水,她说:
“我早就发现了,给你化妆时,你像只小狗一样偷偷闻我的袖子,很喜欢吧?喜欢我就送你了。”
她捏了捏姜瓷的脸,姜瓷红着脸送了她自己做的一个小摆件。
人走房空,偌大的地方又只剩下时溪茗和姜瓷两人。
姜瓷看他一眼,时溪茗忽地忙碌起来,“唔……我看看啊,咱们晚上吃什么好呢?”
“牛肉?寿喜锅怎么样?”
“时溪茗……”
姜瓷软软地叫他,他一下子泄了气,“好了,我知道了,你要赶我走,是吗?”
他现在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弱点,说这话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又像是小狗一样了。
姜瓷眼神看向别处,“你今天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她转头看他,“你不忙吗?”
时溪茗撇了下嘴,能不忙吗?
时装秀迫在眉睫,他每天累得像条狗,但只是路过她的楼下他便感到幸福了。
这样简单的幸福却被沈百泉打扰了,他咬牙切齿含笑道:“不忙。”
哪里可以忙呢?再忙下去,老婆本赚到了,老婆没了。
他盯着自己,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姜瓷轻咳一声,“不管怎样,今天辛苦你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时溪茗不出声。
“时溪茗?”她试探地问他。
他突然开口了,“不要,我不想回去。”
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姜瓷闻言心尖一颤,他不想回去,他去哪里?
这里?
哦对这里也是他的房子。
她有些委屈,“那我走……好嘛?”
时溪茗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完舔了下嘴唇,“再让我待会不行吗……”
他又眼角垂下望着自己了,姜瓷心软,“你在这里待着,那也不行呀,还是回自己家最舒服。”
“可是被人偷家了怎么办?”
他嘟囔道,姜瓷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时溪茗闭嘴不说话了,姜瓷羞红了脸,“沈百泉不是总来的!”
看吧,时溪茗心里生出一股苍凉感。
她甚至承认了沈百泉来过这里几次,她还为了沈百泉凶自己。
他悲从心起,“沈百泉重要,还是我重要?”
姜瓷卡壳,她扶额柔声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
“阿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咄咄逼人。
“哪里都不一样!”姜瓷急了,手脚并用比划着,“沈百泉和我是朋友,你是……!”
她兀地止住了话头,时溪茗敏锐地眯起眼睛,步步靠近,“我是怎么?阿瓷?嗯?”
他的气息猛烈地扑过来涌向鼻尖,姜瓷倏地心里只留下一个念头:
不该要张姐的香水的,该找他要香水。
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边,时溪茗挑眉仍然靠近,他做着影视剧里的经典姿势:壁咚!
双臂将她环住,姜瓷这才发觉为什么影视剧里面,女主角被男主角壁咚时总会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
因为真的逃不开!
眼前是他的俊脸,一转头又迎面对上他的小臂和手掌,男人的呼吸都带着侵略性质,似乎就要将她灼烧,姜瓷哪里招受得了这个攻击?即刻便脸红心跳,欲哭无泪。
“你先……先别这样,”她躲开他的眼神,正欲从手臂下面的空隙逃出,时溪茗眼疾手快,双手一把掐住她的细腰。
他皱着眉头,“阿瓷,你最近又不好好吃饭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姜瓷可怜地看着他。
这下攻守逆转了,她又和自己撒娇。
时溪茗心都快飘了,但他稳着表情,还装作那副严肃的模样,“阿瓷,我和他怎么不一样?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你走了哦。”
“唔……”
姜瓷挣扎了下,又感觉男人手掌心的温度仍在上升,忽而反应到什么,不敢动了,只好乖乖地绞尽脑汁解释道:
“那当然不一样啦,沈百泉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他帮了我很多忙啊。”
“哦~青梅竹马?”他不屑道。
“不,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你别乱用词好不好?”
时溪茗被哄到,傲娇点了下头,“好吧。”
“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也知道他是律师,他最近在帮我忙。”
“管他律师还是法师,我能给你找更好的呀,你要他帮什么忙?”
姜瓷咽了下口水,她撇过头,“就,就房屋买卖的一些事……”
她说的心虚,时溪茗也不强迫她,“好好好,那我怎么算什么?”
兜兜转转,他又绕到这个话题!
姜瓷瞪他一眼,想要直接骂他:你是个坏蛋!
眼神落在时溪茗含笑的眼底,姜瓷好不容易生的气又瘪下去,她含糊不清,哼哼唧唧:
“你,你是我好朋友……”
时溪茗听了心里有些失落,却还装作没听清的模样逗她,“什么?”
“好,好朋友……”
她嗫喏着嘴唇。
“说大声一点,”时溪茗手捧喇叭状放到她嘴边。
姜瓷气鼓鼓的,凑到他手边,“好!朋!友!”
这下听清楚了,时溪茗感觉自己甚至快聋了。
他摇摇头,“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
姜瓷不敢看他,“爱做不做……”
时溪茗继续着自我,“男女哪有什么好朋友啊?我想做你……唔唔唔”
他还没说完,姜瓷一把捂住他的嘴,仿佛他说出那个词,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一样。
万籁俱寂,他垂下眼帘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手掌边缘,姜瓷忽然觉得他是难过了,自己的那颗心也低落下来,她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当这时,桌子上时溪茗的手机倏地响了。
欢快地响着钢琴曲,姜瓷听着感觉感觉有点耳熟,时溪茗看她一眼,低声说了句:“等下。”
就像是羽毛扫过心尖,姜瓷心里一颤。
“……爷爷?”他接起电话,听到话筒对面的嗓音时有些诧异。
“嗯嗯,您慢慢说。”
“什么?”时溪茗蹙起眉头,看了眼旁边的姜瓷。
姜瓷被他看的这么一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别着急,明天我就带您去找。”
他又说了些什么,接着挂掉了电话,姜瓷走近几步,仰脸问他:“怎么了?”
时溪茗深深看了姜瓷一眼,他道:“奶奶不见了。”
“什么?!”
麻鸭我居然写完了,这就是码字工的力量!(抛瓦!)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