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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迷雾重重旧恨新仇 ...

  •   此宴由世家全权负责,他们只出席即可。是日天气尚好,阿嫦三人跟在最后,而世家们早已准备就绪。

      “殿下远道而来,怎么偏偏要隐姓埋名,这倒显得我等招待不周了。”龚家主急急出口,每个字都是试探。

      倒叫上京呆惯了的众人很不习惯。

      “皇命在身,无需拘礼。”他颔首。世家多精明,只消他这一句,便知道他未言之意,想必正是为青州兵祸而来。

      隐晦对视一眼,“想来陛下知晓那侉仪族之事。蛮族不知礼数,我等也不过想购得云雾茶赠予陛下,他们三催四请偏偏不乐意。”

      太子冷笑,扯大旗扯到他父皇头上。

      “是啊,他们生性残暴一言不合就动手,倒不必太过探究。”一家主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随口定性此事。

      可惜周见深从来不是被他人糊弄之人。

      家主们见他不上套,一时场面便有些僵持。

      嫦熹和唐裹儿他们混在末席,对面则是灵越和她夫君,不经意对视一眼对方举杯示意。

      阿嫦就听见旁边郎君窃窃私语。

      “这是林郎君和他夫人?”

      “嘶,看着娇小怯弱…倒不像传言那般。”

      “方嫁进来争权的兄弟叔伯俱倒了大霉,而且我听说她亲爹也是突兀的病逝。”

      “此人名声都传到我们青州了,烂人一个,怎么死都不可惜。”

      “话是这么说,这林夫人身上倒有些奇特运道。”那人意味深长,旁席人脸上也带了某种心照不宣。

      至于灵越的上首,赫然便是赵家姐弟。嫦熹不用看都知道身上逡巡的刺骨视线是谁的:这些时日已足够赵彩摸清她底细了,想必此时她正恨自己眼瞎,那日没认出人,白白放阿嫦一马。

      嫦熹举杯示意,把她气了个够呛,赵影却不受影响,他如今正是年少,偏意与他阿姐作对,非要回阿嫦一杯酒。

      而儋阳楼众人的到来也将这场饮宴推至高潮。

      在席人有颔首示意的,有举杯相邀的,也有眼不见为净的。但至少在美人美酒的攻势下,都端起一张笑盈盈的面皮。

      周见深神色淡淡,对青夫人的拜见不置可否,世家家主们圆滑的的递台阶,又示意她端酒敬上。

      一杯酒饮尽,龚家主等人不住赞赏,“果真女中豪杰。”她十指相交附于腰间,正待退去,只听上席有人问:

      “不知你可识得窅娘此人?”

      此言瞬间让热切的酒宴被冰水泼头一般凝滞。

      青夫人抬头看向出言之人,正是太子见深。他一席寻常白衣,眉宇间的清正叫她眉心一跳。

      “殿下怎会说起她…”无意识脱口而出,末了手指猛地扣紧,急急道,“此人妾未曾识得。”

      “正是有窅娘旧识在此。”他向来言简,今日已说了不少话,当是不易。

      风楼从席上立起,一步一步行至那女子身前,她看见来人神色兀自惶恐,竟微微颤抖,“你,你是…”

      他却不言语,只用一双狠极怒极怨极的眼死死盯着她,“原来寡廉鲜耻之人竟也会活的人模人样,天道不公。”

      一语惊人,刺的青灯梦面色发白。

      “不可对青夫人无礼。”世家急急呵斥,有人已查觉他来者不善,急忙让丫头请青夫人到后面暂避。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风楼竟轻笑,他抬起双手正正站在青夫人面前,特意转了一圈,“这副形貌你想必已经刻在骨里,我特意寻了阿父生前最喜的儒袍,”他脸带笑意,眼里遍布寒霜,“午夜梦回怕他来索命吗?”

      唐裹儿浑身一颤。

      阿嫦为她倒一盏茶水,担忧道,“不舒服还要硬撑。”她却摇头,“好歹是风楼复仇,我定要在场的。”

      “你是严公后人。”青灯梦恍然,“和他,生的真像。”她喃喃道。

      随后拂去婢女搀扶的手,“不错,我正是窅娘。”

      席上人惊呼,尤其是赵影,那小子直接被他阿姐给了一眼刀,若不是人多,高低得吃一手刀。

      众人不防她直接承认,都没有什么准备,风楼立喝,“当年你临场矫证,害我父惨死,严氏满门流放,亲眷被殃及者不可胜数。”

      青夫人闻言慢慢跪下,向他叩首,“此也是妾一生深悔之事。”

      阿嫦见她认得干脆,犹疑有后招,立即站至风楼身边,“这么说,你要为九年前的证词翻供,并承认伪造证词诬陷当年的严太守了?”

      “是。”

      嫦熹又问,“既如此,那,青州女郎失踪一案,你可认?”

      世家终于坐不住,纷纷立起斥责,“我青州何时有此事?”

      “尔等危言耸听,殿下切勿听信。”

      “各位倒是好大的脸,”阿嫦冷笑,“侉仪族都打上门了,你们还道绝无此事,莫非要闹到陛下案头才承认么?”

      青灯梦咬紧下唇。

      “说我与女郎失踪案有关,可有证据?”她尤自狡辩。

      风楼厌憎的看她一眼,向太子见深陈情:“殿下,既然她认了昔年诬陷一事,便算不得良民,那儋阳楼更需好好搜查,如此一来,女郎失踪一事也必有证物呈上。”

      青灯梦悚然一惊,“这儋阳楼虽是我主事,但所属他人,若强入搜查实在不妥。”

      龚家主也急急抱拳,顾不得什么世家风仪,“殿下,绝不可如此。”他似有忌惮,但却说不出口。

      周见深见场上闹剧,“且等等。”

      大多数人都不知他此言何意,唯有极少数神色一变:糟糕,他们中计了。

      太子竟以身作饵,诱他们全心关注此处宴席,私下怕早就把那儋阳楼围住,如此一想,他们心生退意,向身边仆从示意暗中传信。

      谁知仆从们悄悄溜走,不一会儿又苦闷的溜回来:篱笆扎的紧,没有插针的缝隙。

      这下糟了,他们心一沉,抬眼看向中央低头跪着的女人,眼里的狠辣一闪。

      果然,云生从门里进来,阿嫦一见此就知事成,此事事前未曾谋略,但太子行事风格她再熟悉不过了。

      青灯梦被挟着在早已备好的状纸上签字画押。虽她抵死只认诬陷案,但只要证物在手,任她巧舌如簧也无用。

      世家见今日试探之事到底不成,己方又损兵折将,只能怏怏告辞而去。

      赵彩缀在后边,闲闲看阿嫦一眼,又打量周见深几眼,冷哼一声。

      “什么毛病…”阿嫦嘀咕几句,扶了风楼坐下。

      “如今窅娘认罪,最主要的是将其交于陛下,将严家剩余之人赦还。”嫦熹紧皱眉头。

      “但陛下愿不愿信还是两说,当年世家从太守手信,到仆从证言赃物等都准备的太过齐全,只凭她来回改证词,实在不足取信。”

      “对了,你们搜查儋阳楼可有找到有用的?”

      云生道,“我等按照翁主上次所言,抓住那些侍女逼问,她们都死死不说,若是刑讯,撬开口不难。”

      “但在一个地窖里,倒发现了一些女子,恍恍惚惚,一问三不知,是前些日子才失踪的。”

      鹤龄道,“陛下派殿下查青州兵祸,现如今也厘清头绪,只那些侉仪族定要找回那些女子才肯善罢甘休。”

      “窅娘控告世家草菅人命,霸占钱粮,世家反诉她和严太守勾结栽赃,她便临时反口,不是为了钱财,就是因为弱点。她一个孤儿,公婆丈夫俱亡…”

      “这是她和世家的合谋,双方从九年前便开始狼狈为奸。”

      “可刚开始丢失的都是世家女子!”云生反驳。

      “时间不对,”阿嫦道,“窅娘是九年前才家破人亡,而世家女失踪是十年前就开始的。”

      “再说,世家对家族女子的失踪闭口不言,甚至寻都不寻,不更耐人寻味么。”

      一时间众人只觉,虽然这便捏住一些头绪,可仍感觉迷雾重重。

      周见深突然道,“侉仪族打上门去的是哪家氏族?”

      “是…孟家。”

      阿嫦也神色一亮,“孟家一定脱不了关系。今夜我们去探一探如何?”

      “实际上,上次您和华郎君醉酒时殿下便让我们前去一探,却什么都未发现。”鹤龄小心说道。

      嫦熹不以为意,她道,“孟家名下的屋舍园子探过没有?”

      “这倒未曾。”

      世家偏支世交仆人家生子众多,随意挂名的屋舍恐怕数不胜数,实在不好查探。

      “倒不如,抓一个孟家的仆从来审问?”阿嫦灵光一闪,“最好是孟家主身边的,知晓的也更多。”

      “这实在不够光明磊落…”鹤龄犹疑地看向太子,若是以前他定不会用,但现在么…

      都是翁主带坏了。他知道殿下这是应允了,只好告退的同时,把旁边又要插话的云生扯走。

      “对付敌人讲什么光明磊落,有情有义?还嫌他们插刀不准吗?”阿嫦不服气,“再说了,对此种人容忍,就是对无辜之人残忍。”

      她倒没料到太子会准许,不过想到这一路上他变化之大,不由又道,“君子之道是对君子的。”以鹤龄二人的品性,若逮到真正无辜之人也不会下死手。

      感到身边有人恍惚落地,阿嫦下意识去扶:原是唐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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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迷雾重重旧恨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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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总字数不足二十万,日更至完结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