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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生像做梦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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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下山，先处理掩藏的尸体，在路边等了没多久与商队会合。
商队拉货的板车多数由马匹拉着，少数是牛拉车，为了保持队伍完整性和货物安全，行进速度并不快，不过与江旭他们人工推板车相比就快多了。
京城西北面的牧北草原盛产马匹牛羊，商队回程采购的马匹牛羊较多，除去拉车的，还有许多跟在车队后面。
江墨一行人加入商队，不想走的人也有足够马匹可骑。
或者拿板车套上马匹，坐在板车上也行。
商队只有一驾马车，原本是商队领头的掌柜在坐，长孙诚马车没了，掌柜的便将马车让给自家少爷使用，他自己坐货物不满的板车。
商队一路向南，由山下往南走三十里有一处村镇，平日寨子里也会到村镇采买，寨子里负责采买的几人对附近很熟悉。
出了九山寨地界，往南到村镇都是平路，寨子里的年轻人平时没什么机会纵马，眼下大半人都骑马奔驰在队伍前方。
按照现在的速度前行，酉时能抵达镇子。
古时候男人爱马就好像现代人爱车一样，江墨也不例外，看到马心里痒痒的。
干脆利索上马的姿势他脑子里有，这不怕操作不好丢脸吗。他牵着马磨磨唧唧走在队伍最后，趁人不备手脚并用快速爬到马背上。
记忆中的他小时候能骑马在山林驰骋，现实里他唯唯诺诺生怕马一个不高兴给他撅下去。好在马儿听话，乖乖跟着队伍。
长孙诚掀开帘子，江墨慢悠悠骑马跟在马车旁，心里不禁赞叹他看起来没个正形，办事儿还算稳妥。
江墨回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以前和同学去动物园，小马场里骑马都有工作人员牵着，坐在上面安心地一批。此刻他好想招呼个伙计帮他牵马，天知道他攥着马缰的手都干冒汗了。
夜晚抵达镇子，长孙诚包下镇子仅有的三座小客栈。
整个商队目前有一百二十二车货物，包括二十车瓷器，七十车皮毛，二十车草药，九车北方特产的珍稀食材干货，三车北方特色的酒。马三百匹，牛九十八头，羊一百九十六只，商队补给的日常用品拉了十车，给牲口准备的干草料也有十几车，目前闲置供大家乘坐的板车有八个。
三座小客栈放不下那么多东西，伙计们将精细类的货物运进客栈院子里，其他的货物牲口在镇子外面，一部分伙计跟着驻扎在外面。
寨子里的人手也分成两部分，十个人跟着邋遢道人住在镇子里的客栈，江墨带着十个人在镇子外面。
“人生，有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江墨嘴里叼着一根草，躺在一片枯草上仰望星空。
“嗯！”旁边躺着的江旭认真点头。
“昨天睡在家里，今天躺在野外，哎……世事无常。”江墨回想着过往的几天，像特么做梦一样，从原来的世界突然来到这里，寨子还没待稳，又马不停蹄奔向远方。
“嗯！”江旭继续保持肯定。
“墨哥、阿旭。”田芊儿提着竹篮过来，在草地上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摆上，“怕你们没吃饱，我用客栈厨房做了点吃的给你们送来。”
两小坛酒，满满一大盘野生菇炒肉，四个大白馒头。
“谢谢芊儿姐。”江旭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屁颠屁颠过去。
江墨摸着六成饱的肚子，感叹姜果然是老的辣，怪不得四叔要带俩姑娘，体贴、细心。
睡前饱餐一顿，整点小酒，还不会胖，快活似神仙啊。
若是再有个姑娘唱段小曲儿，江墨都不敢想小日子得多舒服。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队伍要出发时，邋遢道人不知从哪找了根木棍拄着在长孙诚面前晃悠，边走边念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坐着板车还腰酸背痛腿抽筋，哎……”
于是长孙诚和江墨并排坐在板车上，邋遢道人带着两个姑娘坐在马车里，马车上时不时传出一阵歌声，江墨心说还是四叔会享受。
“人生，有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江墨嘴里叼着一根草，仰望湛蓝的天空。
“嗯？”长孙诚疑惑。
“有的人昨天坐在马车里，今天坐在板车上，哎……世事无常。”江墨意味深长看身旁的长孙诚一眼，“我四叔打你一拳你得蹲那儿哭半天。”
“……”
出了村镇往南十里是平坦的大路，商队走的速度比较快。
长孙诚从袖中掏出地图，铺在板车上，再往前走该进入三里山范围，道路较窄，路两边是山，有一伙土匪在山上扎寨。
进京路上遇到过，这伙土匪人不太多，约有四五十人，遇见他们人多的大商队象征性讨点买路费。大商队为了人员货物安全，寻求以和为贵，秉着大家发财的原则也愿意出点血。
江墨看到他有地图，兴致勃勃一起看，他出生以来没出过寨子方圆几十里，外面的事务只听三叔说过，三叔是寨子里最有文化的人，懂得最多，他提起较多的京城以北的地方。
古时候的地图相当珍贵，想要一份详细又辽阔的地图可不是容易的事。
长孙诚这随身携带的地图范围不是很大，是他这一趟从南泉城到京城之间的路段。
地图画在一张韧性较好的白纸上，方便携带。
江墨怀疑这伙家里有更大更详尽的地图，出门需要哪个路段拓印哪个路段的地图。
长孙诚见他有兴趣，没急着收起地图，由他拿着看。
“江公子，你为什么不想带你四叔啊？”长孙诚觉得邋遢道人看起来除了邋遢一些，还……有点矫情抢他马车，别的好像也没什么。
想到马车他挪挪屁股，板车这一会儿坐的他屁股疼，他细皮嫩肉的没受过这个委屈，明天走到庆州城，他定要买上两驾马车，给商队带队的掌柜也安排上。
江墨兴趣集中在地图上，随口说道：“我四叔爱管闲事，麻烦。”
长孙诚想到昨天傍晚在路上遇见一对打架的男子，好像当时就是邋遢道人去路边劝和了，没一会儿两人握手言和背道离去，他也没在意。
这……爱管闲事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不积德行善吗？
难道真是个道士？
长孙诚不太喜欢什么都问出口，他更喜欢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观察洞悉。
商队刚进入三里山地界，前面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江墨诧异，这没走多久啊，要休息？他看地图显示下一处镇子在七八十里外，没必要走出十来里中场休息吧。
“估计是遇见土匪了，刘叔会处理好的。”长孙诚下车活动活动，他叫伙计去后面草料车拿点草给他垫垫。
“哈？”九山寨方圆百里还有人敢劫他们？
这不遇见同行了吗？
“人生，有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江墨吐出嘴里的稻草，无语望天。
“嗯？”长孙诚疑惑。
“有的人原本是土匪，出门还被土匪打劫，哎……世事无常。”江墨小声嘀咕，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有想过路上会遇见土匪，可没想过还没出家门口多远就遇见。
江墨跳下马车一路往前跑，他们寨子二十来年没劫道了，他得看看劫道现场是什么场景。这一趟他们来的二十人有劫道经验的只有三人：江望叔、马贵叔、林正叔。
四叔邋遢道人是十年前来到寨子的，也没劫道经验。
“此此时……此山……是是是……此此此……”
江墨跑到商队最前方时，寨子里林正叔的小儿子林果果结结巴巴学着台词，身旁站着商队带队的刘掌柜和林正叔，还有七八个寨子里的兄弟。
刘掌柜一脸着急，本来花点小钱能解决的，生怕小伙子惹恼了土匪挨打，得不偿失。
林正则是一脸期待等着小儿子说，他小儿子从小结巴说不利索话，尽管寨子里的大伙都很关照他小儿子，小儿子还是变得话越来越少。难得儿子愿意说话，他做爹的自然大力支持。
对面站着十几号扛着刀一脸凶相的土匪，道路两旁也站着十几号土匪，还有十几号土匪叉腰站在半山腰处。
此什么呀？江墨在线等挺急的，跟他听说过的台词一样吗？
“大……大哥，这……这小子是……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土匪小弟甲拿刀指向林果果。
“呸，你踏马啥时候结巴了？”土匪大当家给土匪小弟一巴掌，“老子看不出来？用你说？滚一边去！”
土匪小弟甲挨了一巴掌灰溜溜退到一边。
“是是是……我开……此此此……此……”林果果也很急，他忘词了。
“哈哈哈，大哥，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土匪小弟乙嘲笑。
林正一步向前，劈头盖脸给土匪小弟乙两个大嘴巴子，“你再说一遍！”
土匪小弟乙被打傻了，他愣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哈哈哈，大哥，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
林正向大儿子使个眼色，他大儿子林铁拳上去框框给土匪小弟乙两拳，“给你脸了，你还踏马敢说，几个胆啊？”他小弟林果果从小憨憨傻傻，还是个结巴，但哪次见他都是“哥哥哥”个没完，他最爱护这个弟弟，当面骂他弟弟还敢重复，简直找死。
土匪们抽刀就要上，土匪头子抬手止住，打了他小弟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得加钱！
“你说怎么办吧？”土匪头子举起刀指向刘掌柜，这一队人他认得，半个月前进京城给了他们二百两买路费。
刘掌柜赔笑，还没开口，林铁拳一把提起土匪头子，“你们那个劫道台词，再给老子说一遍！”
土匪头子脚不着地，内心急的一批，你们刚刚让再说一遍，他小弟说完挨了两拳，那这情况他是说还是不说？？？
“放下我们老大！”山腰的土匪们举起石头作势要往下砸。
唰唰唰，三支箭射在半山腰土匪发髻，准确打散三人发髻，冯泠泠坐在马车顶部，“擅动者，死。”
半山腰的土匪小声骂骂咧咧石头都不敢拿在手上。
“说啊。”林铁拳举起拳头，没看他弟弟急得抓脑袋了，还特么墨迹。
土匪老大颤颤巍巍：“此此此……”
林铁拳上去一拳，牙给他打掉两颗，“给老子好好说！”
土匪小弟丙看老大被打傻了，大着胆子上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通通不许动，钱是东家的，命是自己的。”
江墨摸着下巴，果然是这套台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林铁锤一把将土匪老大扔路边草里，给土匪小弟丙一个眼神，“你跟着，把这几句话教给我弟弟。”
于是商队继续浩浩荡荡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