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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过年 ...

  •   沈卓脱下了身上穿着的黑衣,开始为自己上药,包扎伤口。包扎完后看向窗外,外面大雪纷纷,一切事物好像都被掩埋在白白皑雪之下。
      沈卓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便换上一件比较喜庆的衣服,红色的衣服衬得他很白,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衣服换完后,他从屋里拿了一把伞和一瓶酒就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呢,就在一棵树旁停下。将酒倒在那后,便再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已经被雪覆盖了的树。
      “喂,阿挫,要是有哪天,我不在了。别搞什么墓硬什么的,看着就很晦气,就给我种颗桃树。将我埋在那,我要每年都有桃子吃。记忆中的秦清笑着说。”
      沈卓忽的低下头,喃喃自语“谁要给你种桃树啊?我才不要,桃树多难养,你不知道吗?要种你自己种。”
      说着说着却红了双眼,泪水也开始往下流,与酒水一起撒在了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卓才调整好情绪。
      他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朝着桃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便转身离去。
      雪下得好大,白茫茫一片,沈卓的背影在大雪中显得很落寞。渐渐地欢笑声,嬉戏声越来越清晰。竹炮声噼里哗啦,很是热闹。
      “哎呦,小萌,你怎么又在偷吃,平常就算了,今天可是除夕,你怎么可以这样!“小欢气呼呼地说道。
      小萌嘟囔着嘴:“我知道错了,不过你也尝尝,我告诉你啊。这鲜花饼可甜可好吃了!“
      小欢听了小萌的话,又看了看小萌手里的鲜花饼,终是没抵挡住来自鲜花饼的诱惑咬了一口。
      秦夫人在厨房笑眯眯地看着她俩:“哎呦,两个小馋猫,好不好吃啊,是不是好吃的都把你们亲爱的夫人都给忘了啊。”
      小欢、小萌嘟着嘴,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睛望着夫人。夫人被她俩逗得哈哈大笑。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嘴,两块鲜花饼就到了嘴里。
      沈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整好了情绪,才推开门进去。在院子里还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然后乐呵呵地去拥抱秦夫人。
      ”哎呦,臭小子,终于回来了,我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来,先别抱了,让娘好好看看你。嗯,都瘦了。”秦夫人笑着说。
      小欢、小萌也搁那附和着:“嗯,你要不叫那一声娘,我都看不出来你是我家那帅气无比的公子呢。”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天已经晚了,在院子里待着也是有些冷。沈卓率先打破了气氛,委屈巴巴的对秦夫人说:“娘。孩儿不依然是那么帅气无比吗?”
      “嗯,对,我的孩儿依然是那么帅气无比。”秦夫人眼神充满宠溺。
      "娘,聊这么久了,我都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秦夫人:“好好好,你一路舟车劳累,饿了也是肯定的。小欢、小萌你们赶紧去把菜端出来,收拾收拾我们吃饭了。”
      今晚吃的很开心,菜有很多都是我喜欢吃的,秦夫人也老是给我夹菜。气氛也很活跃、大家也都很开心。沈卓这样想,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微笑。要是每天都在过年就好了。
      今天喝了不少酒,回到自己房间里躺着的时候,沈卓也这么想,要是每天都在过年就好了。
      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静静地盯着房顶看,忽然觉得屋里很闷热。于是就打算出门走走,刚一打开门,冷风就嗖嗖地往外刮。沈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依然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呢,就看到了天空中绚丽夺目的烟花。很美很美,美的让人走不动道。

      于是,他也就不打算出去走走了,反而去厨房拿了几瓶酒翻上屋顶去了。
      喝着酒看着烟花是很美好的事,可越是美好的事越会带来极大的悲伤。沈卓被这美好的烟花拽回了从前。
      在峰谷地下城的三年里,沈卓听见过很多次放烟花所带来的声响,当时只觉得很吵。可能是没有看到烟花在天空绚丽绽放的身姿才这么想的,毕竟太好看了。
      沈卓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底的悲伤挡也挡不住。
      秦夫人并不是沈卓的娘亲,是秦清的。还记得沈卓找到她的那天,她生了一场大病。
      听附近的街坊邻居们说“秦莞能撑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秦莞也是惨啊!明明自己才是秦家的正牌夫人,可偏偏那个秦老爷宠妾灭妻。”
      “哎呦,何止是宠妾灭妻啊!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几年前,秦莞的儿子不也是消失了。”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我觉得秦莞能撑到现在大抵还是因为她那个儿子吧。”
      “她是觉得自己儿子还没有死吧。唉,可怜人啊!”

      记忆像洪水般涌来,他至今还能清楚的想起秦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时,他突然下定了决心,跪在床旁握住了秦夫人的手。喊了一声娘。
      秦夫人猛地睁开双眼,惊诧地望了一会他,然后面露笑容的轻声说:“好,好好,回来了就好。”
      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好似在怕面前的人突然会不见了。“是啊,是啊,秦清已经回来了。娘亲,你也要赶快好起来啊!”沈卓脸上挂着微笑。
      但那笑容之下好像藏着无尽的悲伤。
      最后,他请来了平阳城最有名望的医师,那医师也挺有能耐的,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秦夫人治好了。就是费用挺高的,他这两三年攒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沈卓望着夜空上的烟花正想的特别出神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喂,兄弟,你喝什么酒呢?这么香 。”
      沈卓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好看的双眸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酒。
      沈卓还没真没单纯到这种地步,会觉得一个人大半夜来这是为了喝酒。
      但也没打算揭穿他。便将自己手中的酒递了过去,那人看起来很高兴,说了声谢谢。就坐在沈卓旁边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几声后,那人突然抬头,一脸无辜地望着沈卓:“不好意思,兄弟,一下没忍住全喝完了。”
      沈卓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笑道:“没事,兄弟,酒给你就是你的了,喝完也没关系的。”
      陈则东听完也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爽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气息。
      陈卓的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跟我说你是被酒香给吸引过来了。”
      “嗯,你很聪明,我是陈铭西的弟弟,我来这就是想看看,让我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嗯,确实还不错。”陈则东歪着头笑道。
      沈卓听完皱了皱眉,望向远方:“那人你也看了,酒你也喝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陈则东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了沈卓的肩膀上,还安抚性地拍了拍。
      沈卓这时也不恼,反倒歪过头,冲他笑。陈则东一时看得入迷,等反应过来,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冰凉凉的,一点都不好。陈则东这样想。
      一声冷笑传了出来,沈卓挑了挑眉:“现在呢?你要不要走?”
      陈则东却一点都不畏惧,好像知道沈卓不敢把他怎么样似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沈卓,你别忘了 ,我是陈铭西的弟弟。”陈则东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沈卓听完收回了匕首,双眸也跟着黯淡了起来。
      烟花此时也刚好放完了,街道上也没有了人,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接着,沈卓站起身,摆了摆手“算了,随便你,我是困了。”
      回到房里后,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大概也是累了。
      陈则东还坐在那,夜晚的风总是格外的凉。
      “阿卓不记得我了呢?也是,毕竟过去六年,还是很糟糕的回忆。不记得更好才对,不记得的更好才对。”陈则东在那喃喃自语。
      说着说着便大笑起来。明明是个很英俊的人,但此刻的他倒像是一个来索命的白无常。
      最后,陈则东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是一所很大的府邸。他没有惊动门府的侍卫。用轻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也睡着了。
      “别跑,小兔崽子,你拿了我们家少爷的玉佩,还想全身而退吗?今天不卸掉你一条腿,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拼命地奔跑,他本能的往自己信任的人那跑去。但刚看到那人就栽了下去。
      那人看到朋友摔倒,便急忙上前将他扶起。这时追他的人也快赶过来了。
      小男孩手忙脚乱地将玉佩塞到沈卓手里,就急忙离开。沈卓看着手里的玉佩,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
      赶来的人,就把他按倒在地下,拳打脚踢。沈卓很无措,只能蜷缩着身体减少伤害。
      慢慢的,沈卓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脸上布满血迹。
      陈则东带着哭腔:“不要,不要啊!沈卓!”他全身都被汗浸湿了,眉头紧皱,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似刚刚在经历一场逃亡。
      梦的最后呢,那个小男孩因为不知如何面对他那个好朋友,并没有选择当天去找沈卓,而是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斗争。第二天才去,还记得那一天,那个小男孩在那里找了好久好久,但都没有找到。地上除了一摊血,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则东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依然会这么做。“我依然会这么做”陈则东似乎在怕自己没有听到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的时候声音很平淡,很无所谓。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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