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倾心》芋头蘇

3、第3章

　　　　接下来的两天，苏如音跟着乐团一起排练，磨合曲目。

　　南音曲调优美，节奏缓慢，标准泉城方言演唱，工尺谱记法自成体系。一般演奏的形式都是，右边横抱的曲颈琵琶，三弦。左边是十目九节的洞箫，二弦。中间则是执拍板着居中演唱。

　　苏如音平常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抱着琵琶弹唱练习，进乐团的这几个月，也都是弹琵琶配合排练。

　　能有机会执板居中演唱，苏如音特别珍惜这个机会。这两天下班回家也独自排练曲目。

　　周五这天，经过两天的磨合训练，乐团的其他几位老师傅也从一开始对苏如音的持怀疑态度，但现在赞赏有加。

　　弹奏二弦的是一位有着三十几年经验的老师傅，一曲完毕：“不错，有点你奶奶当年的风范，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奶奶教你的时候天天哭鼻子，一转眼你也能接你奶奶的班了。”
　　又看着演奏洞箫的陈冠言：“小伙子你还是心急了点，节奏快了”

　　陈冠言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如音，低声回道：“刘师傅说的是，我有点急了”

　　舞台旁喝水的李燕以为两人在挨骂忙放下杯子走过来说道：“刚开始磨合，慢慢的就好啦，来来来，我们再来几次”

　　几人未再多言，重新站好位置排练。

　　下午五点，收拾好东西，苏如音打了车到旧城区的老宅古厝。

　　苏家古厝是一座两进三开间的四合院。极具泉城特色的红砖大厝，红砖碧瓦，燕尾飞檐，外观古朴大气。塌收式的大门进来式庭院及天井，两侧厨房及客房，再往里则是厅堂及房间。

　　苏如音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等着的苏奶奶。

　　一路小跑到苏奶奶面前：“奶奶，你怎么出来啦，外面凉”

　　苏奶奶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轻声说：“我算时间你快到了才出来的，快进来，饿了吧。”

　　顺势挽着过奶奶的手，轻扶着走进门：“饿了，陈阿姨，做什么吃的了，好香啊”

　　“都是你爱吃的，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扶着奶奶坐下，苏如音走到厨房洗手：“陈阿姨，我回来了”

　　陈阿姨是苏家的邻居，子女都在外工作，也是一个人在家。苏奶奶退休后独自回老宅居住，苏父苏目不放心，就聘请了陈阿姨过来照顾苏奶奶，两人正好作伴。

　　刚好再盛汤的陈阿姨转头欣喜的道“回来啦，快洗手吃饭。知道你今天回来吃饭，这个鸭汤我中午就开始炖了，咋们自己家养的鸭，汤可甜了，你待会多喝点”

　　洗完手的苏如音抬手接过汤碗：“好～，我喝两碗！”

　　两人往餐桌这边走着“我给你数着，两碗。”

　　三人围坐一起吃饭。

　　“你爸妈还没发现吧”苏奶奶给她夹了菜，低声问了句。

　　苏如茵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最近忙着带沪城那边的学生收尾工作，还要准备回泉城大学任职的事，没空管我。”

　　“你能瞒多久，要我说还是早点跟他们坦白，不然你妈生气起来，我可拦不住。”

　　“反正学校那边我没去报道，机会应该已经给别人了。哎呀奶奶，你会保护我的吧”对着苏奶奶眨着眼睛撒着娇。

　　苏奶奶指尖点点了她的额头“你呀，好好的老师不去当，非要去乐团。等你爸妈回来，看你怎么瞒。”

　　“到时候再说，不说这个啦。奶奶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团长新组了一个小组，让我执板唱哦，我终于有机会上台了”苏如音语气欣喜的分享到。

　　苏奶奶大喜道“真的啊，我们音音真棒，到时候奶奶跟陈阿姨去给你捧场。”

　　“对，陈阿姨去给你捧场”陈阿姨也替她感到高兴。

　　饭毕，陈阿姨起身收拾餐桌，苏如音帮忙收拾碗筷到厨房，苏奶奶冲她招手道：“音音来，陪奶奶坐一会”

　　“你去陪你奶奶，我来收拾”陈阿姨拿过她手上的碗。

　　苏南音半蹲在奶奶面前，“奶奶，您有话要跟我说吗？

　　苏奶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略带严肃的语气道：“音音，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要把握住。平常一定要好好练，上台要对得起观众。”

　　“你既然执意选择了这一行，奶奶很高兴你愿意继续来传承这个，也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把这个带给更多的人听到。”

　　“我知道的奶奶，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南音带给更多人的听到”握住奶奶的手语气郑重的说。

　　“好好好，希望奶奶能看到那一天”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要生气了，您一定可以的”

　　苏奶奶没在说话，拍了拍她的手，看着眼前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孙女，眼里满是疼爱。

　　自己这大半辈子都在唱南音，这个只有泉城人自己知道的古老音乐，一直都在想能让全世界人都听到了解，看着眼前的女孩，希望她能够做到。

　　苏如音起身坐在奶奶身旁语气揶揄道：“奶奶，听说爷爷是对在台上唱南音的您一见钟情，然后开始对您展开火热的追求，是吗？

　　苏如音也是在乐团的其他前辈们聊天的时候说起，苏如音对爷爷没什么印象，只知道爷爷在父亲十几岁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爷爷去世后苏奶奶一个人抚养父亲，也没有在找过其他伴。

　　苏奶奶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乐团的前辈们说的”苏如音老实交代。

　　“您跟我说一说您跟爷爷的故事吧，我想听”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孙女，苏奶奶缓缓开口道“你爷爷当时是南洋归国的华侨，他偶然经过南音馆，那时我刚好在演唱，结束后他就说要追求我，我以为他是轻浮之人，没搭理他。后来他天天给我写信，风雨无阻护送我上下班，慢慢我被他打动，就在一起了”

　　“您房间抽屉锁起来的那个柜子里面的信，就是爷爷给您写的信吧”

　　“你这个小滑头，偷看奶奶的信”拍了拍苏如音的手

　　“我没看哦，我就是小时候有时候看您在房间里看信，偷偷的哭”苏如音举手做发誓状。

　　“你李燕姐那天给我打电话说了相亲的事，你没生气吧”

　　“没有，他不来正好，我本来也不想去”说到那天，苏如音就想起自己认错人的尴尬事。

　　“奶奶，希望看到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你爸妈忙，有个人能照顾好你”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奶奶您就别操心啦，您照顾好自己我才放心”苏如音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苏奶奶披上。

　　“晚上在家里吗，明天有个以前的老朋友说要上门拜访，你在家帮忙一起接待一下”苏奶奶眼带期望的看着她

　　看着奶奶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拒绝还是没说出口“嗯嗯，晚上住在家里陪您”

　　“是什么老朋友呀”苏如音觉得奇怪，奶奶退休前一直在南音馆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突然有人要上门拜访，别是个骗子。

　　“以前的一个听众，经常来乐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面据说出国养身体，昨天打电话说最近回国定居了，要来拜访一下老朋友。”昨天接到电话苏奶奶也有点诧异，听对方说完才回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嗯嗯，您早点休息，我明天在家陪您一起接待”苏如音怕奶奶自己在家，万一对方是个骗子怎么办。

　　宝杉花园别墅区，位于泉城东区赤山水库旁，是一个拥有山、湖、林海的高端的山水别墅区。

　　陆家别墅就坐落于背山面水最好的位置。

　　夜里九点多，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里行驶，缓缓驶入陆家院子。

　　车稳稳停住，佣人疾步上前拉开后座车门，恭敬的问候道：“小陆总，您回来了。”

　　陆清淮低声嗯了一下，下车往大门走去。

　　才刚进门，就听到客厅里管家陈叔劝阻的声音：“老爷子，够了够了，不需要拿这么多，您别吓到人家”

　　陆爷爷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礼多人不怪，我上门去拜访，总不能空手去”

　　陆清淮走近，眼神扫了一眼客厅餐桌地上堆满各种礼盒，什么人参、燕窝，冬虫夏草，鲍鱼山珍，水果阿胶，甚至还有首饰礼盒。

　　“陈叔，这是做什么”陆清淮眼神示意旁边的堆满的礼物开口问道

　　“阿淮回来啦，这不是老爷子明天要去拜访一个以前的老朋友，在准备礼物带过去”陈叔开口解释道。

　　陆爷爷看到回来的陆清淮，眼神不给一个哼了一声，拄着拐着敲了下地板“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你有个爷爷在家 ”

　　陆清淮应了一声“知道”

　　陆爷爷五年前，突然中风，幸亏抢救及时。后面陆父就安排接到国外修养身体，去年陆清淮放弃自己在硅谷的事业回国接手公司，陆父母仍在国外处理事务。

　　“您这个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上门提亲呢”陆清淮脱了外套，佣人上前接过。

　　缓步走到沙发边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

　　“臭小子，瞎说什么”陆爷爷拄着拐着也往沙发这边走来，坐在陆清淮对面。

　　“我倒是想去提亲，你给我机会了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横了陆清淮一眼。

　　陆清淮：“……”

　　“不要只想着工作，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要考虑一下你个人问题啊，你都二十八岁的人了，女朋友都没谈过，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陆爷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眼神直直看着对面这个只知道工作的孙子。

　　陆清淮：“。。。。”

　　陆爷爷继续说道：“你爸妈在国外也天天忙着谈生意，你在国内也天天忙，赚那么多钱花的完吗。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听到没有”

　　陆清淮放下杯子无奈道：“知道了，我先上楼了”

　　身后的陆爷爷哼了声。“臭小子。说到这个就跑”

　　楼上黑白灰装修的房间，陆清淮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漱。

　　半小时后，一身黑色睡袍，精壮的胸膛半露在空气中，腰腹处腹肌若隐若现，半湿的头发上水珠缓缓滴下，整个人慵懒魅惑。

　　陆清淮倒了杯水，走到阳台上，初秋微风阵阵，月光洒在院子的水池上，波光粼粼。

　　抬眼看着高高挂着的月儿，莫名又想起那天落荒而逃的人，低头轻笑。

　　与此同时的苏如音，独自一人坐在正厅，仰头透过天井，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

　　脑海里响起以前奶奶唱过的曲“望明月，如镜团圆，坐对薰风，教人困倦”——【南音曲目《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