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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言 ...

  •   我无动于衷的站着,一只手忽然从旁边的白雾中伸出抓住我的手把我往一边拉出去。

      穿过层层雾障我看到了躺倒在地的两名守卫。

      不多时,我们离开了迷阵来到了城外。

      这时我才看清拉住我手臂的是张鸿骞。

      “小友你可还好?差点就把你弄丢了。”张鸿骞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可算吓死我了。”

      “还好这两个差役被我的阵法迷晕了”

      “那我怎么没事?”我问道。

      “你当然没事,因为这个迷阵是我在操控。”张鸿骞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神情。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家伙?”我追问道。

      “奇怪的家伙?那倒没有,我在阵眼里也只感受到了四个人的气息。”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出城没有触发护城大阵这事倒挺稀奇的。”

      “嚁——嚁”

      一道短促尖细的口哨声打断了张鸿骞的话,不远处的何鸣舟正站在船上和我们招手。

      我和张鸿骞快步上船,何鸣舟荡起船桨,船只四周升起层层波澜。

      “你怎么不易容了?”张鸿骞不解的问。

      “现在大半夜的谁会关我长什么样,谁爱看谁看吧,我可不想在躬着个身子半天了。”何鸣舟不在乎的说道。

      “先说说你刚刚什么情况?”张鸿骞继续刚才的话题。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呢。”

      “我一直拉着你的腰带跟着你走,后来腰带就断了……”

      “哎!等等,什么腰带?我穿的道袍束衣用的是内里的系带,哪来的腰带让你抓?”张鸿骞发现了异常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有些诧异的再次打量了一遍张鸿骞的衣着。

      直领、大襟、两侧开衩,并有暗摆。

      果然没有腰带。

      那我刚刚跟着的人是谁?

      他和那个黑影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骇然。

      张鸿骞见我沉默不语,又说道:“我在施法后就让你跟着我走,得到你说话回应后我带着你就来到了阵眼。”

      “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走动的动静,就以为是你在一直跟着我。”

      “没想到我走出城外后,耳边的脚步声还在,却唯独不见你的踪影。”

      “这你俩是遇什么怪事了?”何鸣舟戏谑道,“张鸿骞你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要拖杨公子下水。”

      “滚一边去,哪都有你事。”张鸿骞不耐烦的打发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和你走丢后就遇到了一团黑影,那黑影变成人形好像给我身体里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记。”我捂着胸口对着张鸿骞比划。

      “然后他一消失了你就找来了。”我无奈道。

      “黑影?印记?让我看看。”张鸿骞来了兴致。

      “洞若观火,若实若虚;大道有形,登高乍现。”

      张鸿骞双手掐诀,一道金光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而后他只手放在了我的胸膛上,一个赤金色圆环图案慢慢浮现。

      圆环的内部刻画有一只张牙舞爪的貔貅,其双目锐利,直视前方。

      看得人心里发怵。

      “这是天庙印,恭喜你中奖了。”张鸿骞祝贺道。

      嗯……是祝贺吧?

      “我才说这两天全城封锁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出城外竟然没有触发护城大阵。”张鸿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护城大阵早就触发了,是十方缉凶阵。”

      “诶,我还以为会是玄武阵,准备了半天什么都没用上。”张鸿骞突然又惋惜不已。

      “天庙的人可以操控这个大阵缉捕要犯,你所说的‘黑影’应该就是阵法凝聚的主阵人的化身。”

      “因为十方缉凶阵是就地收集煞气凝聚而成,你看到一团黑影也算合理。”

      “你说的腰带就是主阵人常用的幻术,用来分割在大阵中的众人。一直跟着我的脚步声应该也是他所为。”

      “也不知道后面他为什么收手了。”

      我默然不语静静的听着张鸿骞的见解。

      张鸿骞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直接获得这个世界的情报的途径了。

      “不过,小友,你和我实话实说,布置十方缉凶阵要远比玄武阵麻烦,所以也就抓那些十恶不赦的厉害人物的时候才会用这招,所以你到底什么身份。”张鸿骞忽然话锋一转狐疑的问我。

      “其实我的身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悟道玉符,还有朝廷通缉,大凶命格……”

      “诶……”

      张鸿骞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好吧,前几天在地牢里待着的人就是你吧。”

      “答对啦!没有奖励。”我满脸欣喜的表示赞同。

      “打上天庙印,成为朝廷要犯的帮凶……哈哈。”

      “你又在乱叫了,就算他是朝廷要犯又怎么样?那你不还得麻烦别人去救你师兄。”何鸣舟好笑似的一边摇着船桨一边说道。

      “事情的发展属实是出乎我意料了。师兄他有没有危险还不好说,现在带着朝廷命犯去找他这和送他去见阎王有什么区别?”张鸿骞为难道。

      “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被朝廷悬赏愣是半句话也不说。”

      “你这不是也没问嘛。”我不好意思的回道。

      “不过说得也是,既然事情发生了,也说明是命中注定。”张鸿骞无奈的接受现实,“顺天而行才是修道之人的守则。”

      “现在老感觉有一把鬼头刀吊在老道的脖子上。”张鸿骞万念俱灰的说道。

      “我早该知道小友你是前些□□廷缉捕的那家伙了,命数凶险不可见和身怀天地异宝信息如此相似,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生门全无的情况下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死局,就算你有悟道玉符也没有活着的道理。”

      “你是本道算错的第三个人,也许我该早早隐退了。可惜呀,可惜。”张鸿骞又开始陈述他杰出的推理思路了。

      “又开始了,老是装成一副得道天师的样子,就你那算命本事也就唬住外行而已。”何鸣舟懒洋洋的说道。

      不过显然何鸣舟并不乐意听。

      “先前我还开坛遮了天庙的天眼,这下我们算是绑在一起了。”张鸿骞没管他继续说道。

      “那就麻烦张道长多多关照了。”我一脸诚恳的说道。

      “不过小友你身世不简单。”

      “何以见得?”我反问道。

      “就依老道目前看来,小友对各种方术奇门都不太了解,而且也算是涉世未深。”

      “而今小友所能接触的这些事物绝非寻常人能承受的。”

      “进篷里坐,我要赶趟了。”何鸣舟双手握浆吃力的往水下摇。

      “小友我们进去说。”

      我们起躬身进到了船篷下,张鸿骞伸手把两端开口的竹帘拉上挡住。

      “唰唰——哗啦”

      竹帘相互碰撞发出了声响。

      刚在船篷下坐好,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与之相随的是船只疾行的破浪声。

      遮挡的竹帘不时被风浪拍开,撒进片片水花。

      “还是里面舒坦多了,没有这么大风浪。不过小友一直没听过你身世,能说来听听吗?”张鸿骞好奇的说道。

      “这也不不是需要隐瞒的大事,只是想起过往都不由得悲从中来。”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故事,“以往……我一直和我师父生活在深山中,直到不久前我们被奸人所害,只有我孤身一人逃了出来。”

      “而且师父在临终前把师门的传世之宝托付给了我。”

      我当然不会真话,因为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说出来别人会不会信不说,对当下也无关紧要。

      可是坦白身世这事对维护我与张鸿骞彼此的信任是必要的,只要达到了维系双方的目的那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难怪,身怀这等异宝被盯上也是预料之中。”

      “不过既然你被打上了天庙印,说明想要你身上的悟道玉符的人就是梁王了。”

      “什么,梁王?”我有些纳闷。

      现在是一国之君都看上了我的横公鱼璇玑。

      “打上天庙印就相当于上了朝廷的最高悬赏,不只是大梁国内,只要有抓到身有天庙印者论功行赏无不满足。”

      “长生秘药、死罪大赦或是分封王侯,不论是人、鬼、妖都对此趋之如骛。”

      “梁王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的璇玑?”我不解道。

      “帝王家的事无非就是希求长生与统御天下,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这块东西能长生?”

      “差不多吧。”张鸿骞心不在焉的回道。

      “既然梁王要的是璇玑,大不了我直接给他好了。”

      这话倒不假,我确实想这样干,虽然这是杨一言的信物,但是现在我还没启程去找她就要被人围困死了。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先把横公鱼璇玑交出去,去到晋城再想办法。

      “够爽快!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去死。”张鸿骞突然嗤笑一声说道。

      “什么?”

      “悟道玉符可是能通长生的奇宝,一旦得到必然会承受它的业果,除非你把业果还完,再魂飞魄散,不然别人别想拥有它。”

      “不过一般人可不想要这东西,弄不好就会送命。”

      “不是说这东西能长生吗?怎么又送命了。”我感到张鸿骞的话多少没说明白。

      “这个说来话长,我以后告诉你。”

      “不过既然拥有悟道玉符,你师父应该多少也会些本事,他有没有教你什么?”

      “没有。我是被师父收养回来的,他说不愿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我现编了个理由。

      “可惜了,你师父的本领要成为绝学了。”

      不可惜,因为压根没这回事。

      我暗自腹诽。

      “救你师兄友是怎么回事?我真心待你你竟然利用我。”我好笑的问道。

      “欸!此言差矣,本道企是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小友你这么想真的太让我受伤了。”张鸿骞捂住胸膛做出受伤的动作。

      “对于你这样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情况我是没什么办法了,师兄的道法要远高于我,以他的本事或许可以帮你度过此劫。”

      “去年我去探望师兄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生出了心魔,虽然当时他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后我们告别,他回师门以求破除心魔之法。”

      “直到前些日子师兄突然来信,说他建了座道观,请我去做客。”

      “我正想提上行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却在出发前夕老是做噩梦。”

      张鸿骞停了下来。

      “梦到什么了?”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诶……梦到我早已西去的师父了。”过了一会,张鸿骞才继续说道。

      “他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看着我,但是有种极其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我。”

      “半夜惊醒发现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我一连求了三次签,全都是下下签。”

      “师兄可能真的出事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去不去的时候,而你,我的贵人——小友你出现了。”张鸿骞语气一变,满怀希望的说道。

      亏我刚刚还想安慰他。

      “缘——妙不可言。”

      我没理会张鸿骞的恭维,问道:“要是你师兄真入魔了咋办?”

      “把他打一顿绑回师门就行。只靠我和何鸣舟可能打不过,有你加入刚刚好。”

      “哈?”我一脸囧相。

      “而且这样的话不论此行遇到什么情况,最后结果起码会完成一件事——不是师兄解除心魔就是你破开死劫。”

      “那你真的太聪明啦!”我笑里藏刀的说道。

      “那是当然!果然人一优秀就容易招来别人的赏识。”

      无奈张鸿骞这家伙太不要脸了。

      “要是你师兄对我的事也无能为力咋办?”

      “那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张鸿骞神秘的说道。

      “这又是什么?”

      “届时我会带你去当今天下动荡的中心,意在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无数的死局之下必然会有唯一的生路存在。”

      “听不懂。”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听不懂正常,这话本就是用来诓你的。你尽管放心就好了,本道自有办法。”

      “……”我默然。

      “接着,吃些干粮再睡一会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张鸿骞扔过来一个烧饼。

      “那鸣舟怎么办?”我边双手接过飞来的烧饼边问道。

      “这个小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他死不了,就算死了也得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大可放心。”张鸿骞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撩起船篷一端的竹帘往外看,发现何鸣舟双臂轮换奋力的划动船只,与船桨交接的手臂在快速的挥动中竟产生了层层幻影。

      疾行的风声、船只破浪声、因破风行舟而吴带当风的船夫一同成为了旅途全部的见证。

      何鸣舟沉浸在御水行舟的光景中,全然没发现一旁探出头来打量四周的我。

      我回到船篷,在躺倒的张鸿骞的另一侧睡了下去。

      说来奇怪,尽管外面渔船乘风疾行,但是船篷里面依旧平稳。

      不由得感叹何鸣舟确实有水上讨生活的实力。

      在密集的水浪声中我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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