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遥夜》言有尽

8、恶兽横行

　　闲言少叙，且说时所思回至符禺山，发现李遥夜不在山中，询问鴖鸟，鴖鸟支支吾吾答非所问。时所思一气之下将她赶出符禺山。他想到李遥夜曾多次提到喜爱白蝶谷，他想先去白蝶谷碰碰运气。赶至谷中，白蝶告知未曾见李遥夜。她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找？”时所思沉思片刻道：“我要去西渊找离原，他手下人多可以帮忙。”白蝶眼睛一亮道：“我也要去，额，去西渊找李遥夜。”时所思道：“不必麻烦白谷主，我自己去便可。”白蝶道：“你不带我，我自己去。”时所思因着白离原的关系，自是不能让她一人去西渊，只好同意。木果道：“我也去！”白蝶在他脑袋来了一拳道：“待在这里守家。”
　　待二人一同出发，时所思不免有些后悔。若他自己一人半日可达西渊，可……白蝶的白鹭不愿去西渊，将她扔在半路。白蝶笑着解释道：“瞧，这就是为何我一人去不了西渊。”她提议坐马车，因为她不会骑马，为了节省时间，时所思买下好多匹快马，带着白蝶同骑。
　　骑马的颠簸让白蝶极不舒服，再加上身后的人，紧紧贴着她，时不时传来男性的气息，让白蝶有些晕眩。白蝶努力感受骑马的不适，却仍免不了闻到鼻尖的气息。她猛地甩甩头，时所思未有防备，急得拉缰绳，马儿忽被拉起缰绳，前蹄飞起，所思抱起白蝶飞下马，又一人上马将马制服。他正要问她何事，却感受到一股魔气。
　　他抱着白蝶飞到道旁树上，听见有人说着话经过。“东渊西渊近来没啥战事。”“可不是。嘿嘿，自从西渊那小子回来，咱迦露大人天天往西渊跑，估计两人早就那啥！”“谁能逃过迦露大人的美人计，谁能不馋她的身子。”“我要是西渊那小子，早把迦露扒干净，还打啥仗！”
　　二人胡言乱语地说着，白蝶岂能忍，她跳下树大喊道：“小贼，把嘴放干净些。”两人回头，一看白蝶水一样的美人，张口就道：“小美人，嘴巴怪厉害的，让爷尝尝。”时所思跳下树一掌将两人拍开，白蝶趁机送出两枚银针。两人哇哇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白蝶恶狠狠地喊道：“滚！”两人岂肯罢休，手中兵器轮番上阵，时所思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更不屑于出剑。两人被打败，争相逃走。
　　受惊的马儿已逃走，幸而其他马匹还在。时所思邀白蝶上马，白蝶扭头往镇中走道：“累了，我要休息。”时所思无奈摇头，却也只能跟上。
　　只见白蝶越走越烦躁，她大喊道：“这镇怎么回事，气味如此难闻。你看，才刚入秋，草都枯了！”时所思对白蝶突如其来的情绪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很平静的说道：“气味是不太好闻。”白蝶停下来，有些狂躁道：“气味！我今天受够气味了！”看着白蝶气呼呼的样子，时所思道：“去吃些东西。”
　　走不远的路，出现一家客栈——九福客栈。两人进去，恰巧迎面出来一人，他吃了蒜，气味算不得好闻。对白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烈火烹油，她一把推开此人骂道：“臭东西，离我远点！”对方脸上发怒，时所思忙将白蝶拉于身后护住，递上一大块银子道：“望海涵。”对方拿了银子，方才不计较。
　　时所思拉着白蝶来到人少的位置，恰是窗边。白蝶吃下一碗热乎面，心中顿觉舒爽不少。她看着安安静静吃面的时所思道：“自从到白蝶谷，已经很久没有狂躁过。怪不得我娘让我别离谷太远。吓到你了吗？”时所思放下筷子微笑道：“不会。”白蝶道：“你身上的味道一整天都在我鼻子里乱窜，结果这个鬼地方，味道又重又难闻，我真的受够了！”时所思坐到她身旁，右手轻轻附在她额间，一丝冰凉的灵力缓缓注入，白蝶瞬间感到舒心。
　　街上突然响起喧哗声，两人透过窗户往外看，街上走来一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强拉着一位女子道：“今天伺候爷，伺候不好，就把你吃掉。”女子大喊救命，苦苦挣扎。路人有不平者，上前欲拉开男子，哪知男子用头一顶，路人被撞倒在地无法起身。白蝶急急跑出去，一看路人已经气绝身亡。她喊道：“你是何人？如此凶残？当街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男子扔开手中女子，口中流涎道：“大美人，管什么王法，让爷疼疼你。”
　　白蝶厌恶的看着他靠近的嘴脸，手中银针细密射出，不过对方丝毫不在意，眼看着他越靠越近，时所思唤出纯钧剑，凛冽的剑气让对方连连后退。两人过招，十几招后男子渐落下风，却见他两眼一红变身成一头羊，不，准确地说是头有四角，长得像羊的怪物。
　　它疯狂地四处乱撞，行人纷纷尖叫，狂奔。白蝶跑得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只见纯钧剑一剑比一剑更有力的劈在妖物的角上，时所思全然不似平日柔和的模样。他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样子常使白蝶忘记，他曾是天上的神官。此刻他一身正气，凛然杀敌的样子让白蝶在心中肯定道：“神官，他是神官！”
　　道上有些人被吓得逃不动，白蝶终是不忍心，咬咬牙，跑出去，给躺着的人来上几针，地上的人受针刺激方得起身狂奔。她清理好地上的人，却不料妖物看上她，四蹄奋力向她冲撞而来，白蝶别提有多害怕，情急之下用手一挡，还好时所思够快，他的纯钧剑架住兽角，挡住妖物。他大喊道：“跑！”
　　他的袖袍随风吹拂过白蝶的脸，街上有尸体的气味、鲜血的气味、妖兽的气味，独独时所思身上的气味穿透所有的味道，直袭她的五脏六腑。白蝶稳住心神，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远处。
　　而时所思潇洒俊逸地在空中跳跃，他气势如虹，剑气凌云，天地为之低昂。羊怪渐落下风，他化为人身逃脱而去。
　　时所思并不去追他，他找到白蝶问道：“有无受伤？”白蝶摇头，问道：“他是何怪？”所思面色凝重道：“土蝼。”白蝶惊道：“土蝼！”她走向道旁枯萎的草木，用银针探查，兴奋道：“是钦原！钦原毒鸟，它的毒可使人瞬死，草木瞬枯。”所思道：“知道的挺多。”“书上看过，就算如此，土蝼在我眼前我也认不出！钦原与土蝼共同生活在昆仑山，不知为何来此地？”“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先查清楚。”
　　两人在九福客栈住下，时所思又传书给白离原，告知他钱来镇遇恶兽之事，并询问有无李遥夜之踪迹。白蝶破门而入，道：“时所思，我要去镇中看看有没可救之人，你同我去。”时所思与她一同上街。被土蝼撞到之人，无一幸免，皆亡。府衙之人正在街道清理尸体。也有被间接撞到或在逃跑中受伤之人，正倒地□□，白蝶为他们救治，时所思在旁帮忙。
　　正当街上之人都处理好，人们各自回家时，土蝼再次化为原身横冲而来，躲避不及的人皆被撞死，时所思气极，飞身前往，一剑斩下他的两只角。一只巨大的，似蜂而非蜂的鸟，用它的毒针欲蛰时所思，纯钧剑飞出挡住，时所思念诀用困龙阵将其困于阵中。土蝼失去两角疼痛不已，见钦原被困于阵，狂吼，以头撞阵。时所思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阵中，钦原在阵中痛苦扭动。土蝼不再撞阵，化身为人，跪于地上，苦苦哀求道：“求你放过她，我带她回昆仑山，永不再出来。”时所思一脸沉静问道：“你们为何出昆仑山？”土蝼道：“是东渊迦厄，在昆仑山与我二人结识，告诉诸多人间乐事，故此我二人求他带我们来人间享乐。是他，他迦厄带我们至此，教我们如何行恶享乐。”
　　怒意爬满时所思的脸，他厉声道：“他在哪里？”土蝼道：“几日前，他已离开，不知去哪。”
　　时所思冷笑道：“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他念诀在困龙阵上加了一个离焚阵，钦原在阵中传出阵阵哀嚎声。土蝼满脸汗水，他哆嗦道：“他要去林松薤谷，东渊迦露要攻打莫戮宫。”时所思收起阵法，钦原摔落在地，化为女身相。土蝼道：“我们这就回昆仑山。”
　　土蝼扶起钦原，两人慢步离开。白蝶从躲避的柱子后跑出欲看街上有无可救之人。却不料钦原忽然转身朝白蝶飞射出一枚大毒针，白蝶无力躲避，时所思纵身一挡，毒针虽未穿过他的手臂，却仍划破他的皮肤。纯钧剑准确无误地刺入钦原的心脏，土蝼撕心裂肺地喊道：“钦原！”他抱起钦原，迅速离开钱来镇。
　　毒针的毒迅速在时所思体内蔓延，须臾他便无力倒地。白蝶拿出小刀，割开毒针划破的地方，立即放血，又马上喂他吃下解毒圣药——八仙丹。她唤街上之人一起抬时所思进客栈。白蝶锁住房门，脱掉时所思的衣服，为他施针祛毒。
　　几个时辰后，时所思体内流的血终于是鲜红色。白蝶松一口气，幸好时所思乃神体而非肉躯，幸好她平日炼制了足够多的八仙丹，幸好及时救治，幸好他没死。但若不是为救自己，他又岂会中毒！白蝶又搭了搭他的脉搏，终于放下心来。她将被子往他身上一盖，撑不住，瘫在床边沉沉睡去。
　　日光微洒在时所思眼角，他睁开眼，身上已无麻痛感。轻轻的呼噜声自床畔传来，他转过脸，看见趴在床畔的白蝶，他起身欲为她盖被，却发现自己未穿衣服，他迅速躺下，盖好被子。
　　片刻后，他发现白蝶毫无所动，遂轻轻起身，穿好衣物，为她盖上一条细褐。白蝶却突然弹起身道：“走开！”时所思忙按住她道：“白蝶，是我。”白蝶清醒过来道：“是你？你都可以起身了！”时所思道：“是。”白蝶懵懵地道：“现在我们干嘛？”时所思道：“我正要出去查看城中是否仍有魔物。”白蝶道：“我同你一起去。”
　　街道上尸体已被清理干净，衙役正在清理道旁枯萎的花草，白蝶上前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它们？”衙役道：“和尸体一起拉倒后山埋掉。”白蝶道：“枯草都带毒蜂的剧毒，千万不可埋到土里，要和尸体一起拉去城郊烧掉方可。”领头衙役听闻此言，示意众衙役拉着板车前往城郊焚烧。白蝶给衙役头子一瓶解毒丹药，让大家吃下，又嘱咐众人焚烧时用帕子捂住口鼻。
　　两人在钱来镇探查一番，确认土蝼已经离开，魔族之人也一个未留。白蝶放松下来，步伐轻快。恰逢道旁格桑花开，花团锦簇，留连戏蝶，甚是可爱。白蝶忍不住伸手去摸，惊起一群蝴蝶在她身侧偏偏起舞，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她的发丝上，衣袖上，满是笑意的脸上。时所思见此幕，不禁想起诗云：“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人比桃花，不若如是。
　　白蝶看到在旁笑意盈盈的时所思，招呼他来身侧。她问：“我们动身去找李遥夜吗？”时所思道：“不，我们先去林松薤谷，不知迦厄去那要做何事。”白蝶点点头，两人同行，不必多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