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北歌唱清梦

4、破网

　　球场上，气氛焦灼，两边都打红了眼，比分不相上下。
　　祈安和知初看起来瘦弱，实则肌肉紧实有力，毫无意外成了队伍主力。
　　眼看加时赛也要结束了，两边还没分出胜负。
　　球在知初手上，可对方两人将他防得死死的，压根没法投篮。
　　祈安道：“知初！给我！”
　　知初没有犹豫，将球朝祈安的方向抛去。
　　祈安的位置十分刁钻，他知道会有人来防他，干脆不走了，果断来了个三分球。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飞出去的球。
　　中。
　　要知道，这个位置抛出三分球，对体力，弹跳力和技巧要求都很高。
　　下一秒，伴随着阵阵欢呼声和懊恼声，球赛就此落幕。
　　知初笑道：“可以啊，不愧是警察学院的。”
　　祈安挠挠头，似是很不好意思，转头似是想到什么，跑到球场外拿了两瓶早准备好的电解质水。
　　知初一愣，笑着接下，却没有喝。
　　祈安道：“是不喜欢这种水吗？”
　　知初还没说话，方子缵便答道：“他啊？他运动完什么水都不喝，真是神仙。”
　　闻言，祈安倒显得有些不安了，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知初笑道：“没事，我收下了。”
　　见人心情不错，祈安又道：“知初，你知道那个联谊活动吗？”
　　知初随口道：“什么活动？”
　　祈安音量小了些，似是在试探：“就是，我们两个学校一起组织的破网行动，两人一队，通过选拔以后校方会安排几个不同的实地场景，考察学生所学实际应用。”
　　知初来了兴致。
　　要知道，他还有个弟弟的生活要负担，平日里只有学业和兼职，还不曾去哪旅游过。
　　“实地场景？是去外面吗？要交钱吗？”
　　知初思索了几秒，还是打算问清楚。
　　祈安道：“不用不用，全程免费，校方出钱，至于地点，据说是景点。”
　　说实话，知初心动了。
　　祈安见知初有想法，十分积极，打开手机给他看公告。
　　可看到公告后，知初又不想去了。
　　原因无他，几次旅行，每次时间都在3-5天。
　　可是，他完全没办法这么久不去兼职，他的弟弟还等着他的钱吃饭。
　　知初叹了一声，刚想拒绝，不料通告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最终评分优胜者，可得奖金一万。
　　一万。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数字，可能只是某位公子哥一块表的价格，却是知初和他弟弟下一年的学费，是无数个牙缝里挤出的硬币，也是起早贪黑打零工的日日夜夜。
　　这世上，不为碎银几两而慌张的，终究是少数人罢了。
　　可是，他能得优胜奖吗？知初心里没底。
　　这天大的馅饼，能掉到他头上吗？
　　再往下看，是一份警察学院参与者名单，张贴在医学院让医学生们自行挑选组队。
　　只一眼，知初的眼睛便牢牢锁定在一个名字上：顾寻。
　　知初不自觉一笑，道：“顾寻也参加啊？”
　　祈安闻言一愣，道：“你认识他？”
　　知初又是一笑：“想认识，感觉他挺有意思的。”
　　祈安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语言，惊讶得嘴角微张：“他？有意思？”
　　知初笑道：“是啊，你不觉得吗？”
　　祈安抚额，实在不知道知初哪里来的错觉，只得平复心情道：“好吧，他确实很优秀，可太不近人情了，对什么都很冷淡。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活动感兴趣。”
　　知初像是在心里密谋了什么，邪魅一笑：“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祈安：“可别…
　　知初哈哈笑道：“走，报名去。”
　　……
　　过了几日，选拔活动在警察学院内举行。
　　组队通过互动游戏决定，选拔还要一会才能开始，知初先和祈安还有方子缵待在一起。
　　没错，知初不出意外地忽悠方子缵报名了。
　　体育馆内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在拉伸运动，也有人在聊着八卦。
　　只听一人打趣道：“你们说，顾少爷和谁一队啊？”
　　当即有人道：“没听说吗？人家不用选，直接内定了，自己一队，不要队友。”
　　另一人啧啧道：“那么有钱还跟人抢一个名额，想去哪玩不是一句话的事啊？校方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这话，知初一行人听到了，不远处的顾寻也听到了。
　　虽然人声嘈杂，可顾寻的听力一向非常好。
　　听到别人编排自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确实不需要队友，对他来说，那是个累赘。
　　眼神飘转间，一抹熟悉的，蓄着浅浅笑意的脸映入眼帘。
　　顾寻眉头一皱，心猛地揪了起来。
　　知初正想问那些人口中的顾少爷是谁，那位“顾少爷”便气势汹汹朝他走来了。
　　警察学院，里面的人个个中气十足，可顾寻迈开步子走来的路上，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知初心中不解，却还是笑道：“顾同学，你好啊，又见面了。”
　　顾寻在距知初半步的位置稳稳停下，眼角微红，半晌，只憋出一句：“别参加这个活动，回去。”
　　知初挑眉道：“为什么？”
　　顾寻往前迈了半步，似是要抓知初的手臂，手至半空，又停住了。
　　“别去。”
　　知初刚想说什么，不料祈安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祈安比知初要高一些，却比顾寻矮了小半个头，浑身气焰也比顾寻弱了不少，饶是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将知初护护在身后，与顾寻对视。
　　顾寻如高山湖泊般平静的眼眸在祈安护着知初那刻泛起了涟漪。
　　这眼神波动太过复杂，就连对感情敏感如知初都没能读懂其中的情绪。
　　像是，一种极致隐忍的痛苦。
　　那边，广播响起，选拔开始了。
　　人群散开了，祈安也不再停留，拉着知初的手臂往活动处赶去。
　　顾寻没跟上来，只落寞地站在原地，一直静静地看着知初。
　　是的，虽然祈安将知初护在身后，可顾寻眼里自始至终只有知初一个人。
　　那双含着痛苦的眼眸，就这么望着他，直到被人群冲散，再也看不见。
　　不知为何，知初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难过。
　　顾寻，你到底瞒着什么呢？
　　那边，针对学生们专业素质的考核也开始了。
　　警察学院的学生们考的是射击，十个移动靶，命中率高者胜。
　　而医学生们考的是临床诊断，由三名“患者”依次说出症状，让学生判断病情并给出建议，符合者胜。
　　病情和症状五花八门，突然考察是有难度的，但知初对理论知识颇为熟悉，按理来说是没问题的。
　　由于三名“患者”是分别打分，最后算总分的，所以每一名“患者”的分数都至关重要。
　　但是，知初只有两名“患者”。
　　他意识到不对，去询问工作人员，不料那人却一口咬定已进去三个人了。
　　知初又找了几个相关老师，调了监控显示确实是进去了三个人。
　　但是，他只有两个分数。
　　祈安已考完了，笑着问知初如何了。
　　知初心中落寞，道：“不怎么样。”
　　祈安拍拍知初的肩，道：“没事，还有互动环节，加油。”
　　知初叹了一声，去洗手间冲了把脸。
　　巧的是，厕所内有人在对话。
　　一人得意道：“我躲过监控死角，从另一边偷偷跑了，压根没进去给他打分。”
　　另一人笑道：“高啊，这样那家伙肯定进不了了，顾哥得夸死我们。”
　　知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顾寻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消息提示音响起，知初拿起来一看，是弟弟知州的消息：哥，我把人打了，他要我赔钱。
　　知初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知州的同学笑他穷光蛋，笑他没爸妈。正是青春轻狂的年纪，知州没忍住打了人家。
　　住院费，精神损失费，动辄好几千。
　　而且，知州孤军奋战，并未讨得什么好，他不说，知初却不能让他自己熬着伤。
　　再初看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敲出一句：没事，哥想办法。
　　他拿什么想办法？把自己卖了吗？
　　知初第一次觉得无助。
　　那边，祈安见人久久没出来，进来找人。
　　一眼，祈安便看到了知初手机聊天框的内容。
　　知初慌忙关了手机，笑道：“祈安，这个活动，我们一定要拿下。”
　　祈安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