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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游历(五) ...

  •   几个大男人扯了根绳子,手忙脚乱地捆了一圈花,胡乱绑在江与头上,只求牢固,毫无美感。
      知初道:“既然这些花有用,那他们为何让我们在山上睡呢?”
      虽然绝壁上的木屋内也有花,但总比不上山下的花多。
      顾寻皱着眉,捻下一朵簪花来。
      知初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原因无他,这些花都是很普通的园艺花,有些甚至还是野花,并无什么解毒功效,而江与安和又确确实实有所好转。
      眼下两人还未苏醒,众人还是决定先回去。
      来的路并不难找,不过沿着那条前人开辟出的路一直走罢了,并无岔道。可如今要原路返回,却是怎么都走不出去了。
      方子缵这才觉出害怕来:“鬼打墙?我们一直是沿着直线走的啊。”
      知初看着脚下的泥土小路,正色道:“恐怕我们被这条路误导了。”
      说罢,一头钻进林中,顾寻丢下一句“我们去看看”,也跟着钻了进去。
      在杂乱枝叶中穿行一阵,知初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周围环境终于不再重复了,倒是绕出了鬼打墙。
      顾寻适时拉住知初,道:“走。”
      知初心中也隐隐有猜测,并没问什么,跟着顾寻走了。
      二人分明是沿着来时的路回去的,被踩倒压弯的草甚至都没来得及挺直,可他们就是走不出去。
      知初的头隐隐作痛,他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顾寻一直注意着知初的情况,手上起了一层薄汗。
      两个人又绕了一阵,仍然停滞不前。
      忽地,顾寻喊了一声:“贺行!”
      不知是不是知初的错觉,他觉得顾寻这声有点奇怪。
      顾寻的声音分明不算很大,却似乎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能传出去很远。
      果然,贺行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干嘛?!”
      知初略微有些惊讶——他的认知中,从未想过贺行会在那个方向。
      顾寻将知初的手攥紧了些,走几步喊两声,终于是有惊无险地汇合了。
      说来也怪,明明只需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直走就行了,可每走一段距离,贺行的方向似乎总是在改变。
      见到两人,贺行也忍不住抱怨道:“你们有闪现吗?叫两声换个方向。”
      知初道:“恐怕不是我们位置变了,是我们的认知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贺行难得严肃了起来:“你们不是有花吗?”
      知初道:“只怕我们中毒了还不自知,这花只是让我们没法察觉到异常罢了。”
      方子缵道:“什么意思?”
      贺行一边背起江与,一边解释:“你听说过被虫蛀的树吗?有的树外皮被虫蛀了,能被鸟类及时发现,而有的树,看上去强壮无虞,实际上里面被蛀空了。”
      方子缵当即起了一身冷汗:“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花,只是维持光鲜的表皮?”
      知初心下担忧:“村子是不能回去了,可现在那些动物们都走了,我们要怎么找它们?”
      顾寻和贺行满脸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贺行啐了一口,骂道:“江与,老子真他妈的欠你的!”
      顾寻帮忙扶着昏迷的江与,贺行龇着牙,在附近走了一圈,寻了个方向窜了出去。
      顾寻冷声道:“跟上。”
      贺行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时而穿过茂密的杂草丛,时而挤过丛生的密林。
      终于,眼前开阔了起来,耳边也不再沉寂,萤火微光,虫鸣悠长。
      眼前是一干净开阔的湖泊,不少动物在附近喝水,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祥和之景。
      一只菜粉蝶从知初眼前飞过,知初站颜道:“这才是乡野之色。”
      是了,村中虽然处处花开,步步芬芳,却不见一虫一鸟,一禽一畜。
      这山头似乎之前有人来过,湖边一小块空地上,有石块搭建的简易家具,还有一口打翻的铝制小锅。
      贺行的眼睛有些发红,整个人透出一股难驯的野性,终于将人带到,他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转头往密林中跑去。
      知初刚想询问,却被顾寻拉住:“让他去吧。”
      知初甩开顾寻的手:“怎么回事?”
      一个刚才还跟大家一起迷路的人,不至于骂两声就突然有如神助般,在认知错误的情况下,还能知道如此复杂的道路。
      顾寻眼中是知初看不懂的情绪,但他看能看懂,顾寻并不想说。
      知初道:“我以为我们一见如故,格外珍惜,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想来也没把我当朋友。”
      顾寻眼中闪过失落,低声道:“不是…”
      知初没等到他的解释,去那边照顾安和跟江与了。
      顾寻默默在周围捡着柴火,又默默把火生了起来。
      知初心不在焉地给江与把着脉。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按理说,每个人总有秘密,别人不想说的他不该问。
      可是,他心中难安。
      说到底,是他怕了,他怕顾寻跟“九尾狐”沾上关系。
      顾寻明明猜得出他在担心什么,却无法给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他当如何不担忧。
      回头看去,火烧得正旺,旁边的柴火堆得很高,想来今晚也不缺燃料。
      山顶的空气养人,知初的头已没那么痛了,江与也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只是顾寻不知去哪了,等了几个小时,知初和方子缵也睡着了。
      本来就受毒气影响头晕眼花,此番睡得也是很沉。
      顾寻回来的时候,贺行已经回来了,躺在石板上呼呼大睡。江与倒是醒着,他坐在火堆前,闷声往里添柴。
      顾寻带回来一些鲜红的果子,取了些放在洗干净的锅里煮。又摘下一些,碾碎,涂在自己的伤口上。
      江与沉默地看着。
      半晌,锅里的果子咕嘟嘟冒着泡,顾寻采了片凹陷的叶子,顾不上烫,自己先喝了一口。
      许久,江与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会照顾人就好了。”
      顾寻一愣:“曾经也不会。”
      顿了顿,又道:“现在好像还是不会。”
      江与叹了一声:“你说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顾寻垂眸:“我不知。”
      江与自嘲般笑笑:“他说他没赢过我,是他忘记了,他赢过的。”
      顾寻没有吭声,等着他继续说。
      “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我很嫌弃他,觉得他真的很聒噪。后来,他把一张满分卷子拍在我桌上,他说,江与,我知道你也是满分,但是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了,直到我超过你为止。”
      一只兔子在草中跳跃,惊起一片萤火。
      “可是他不知道,那次,我不是满分。”
      顾寻移过视线,萤火虫的光在他眼中闪烁。
      “我不知道他这么讨厌我,每天吵的时候不觉得,也许我们早该陌路的。”
      顾寻的声音低低的,似乎也带着忧伤:“我们那时,也吵的,吵得很凶。”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与轻叹一声,摆摆手:“嗐,你试了,没问题吧?”
      顾寻摇摇头,取了些红果子给他。
      两个人把红果子碾碎,小心翼翼地来到知初和贺行身边,轻柔地为他们的伤口上药。
      知初和贺行睡得很死,并无察觉。
      处理完所有伤口后,顾寻轻声把知初叫起来,让他去喝点汤。
      江与倒是也想叫贺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默默走到火堆边。
      顾寻挨个把人摇醒,丝毫没控制力道,是以除了知初,其他人喝了汤都睡意全无。
      方子缵揉着被摇痛的肩膀,抱怨道:“你能不能轻点啊?”
      贺行皱着眉,目光始终避着江与:“你这些果子是哪来的?”
      顾寻也不瞒着:“抓只动物往山下丢,它上来的时候吃什么我就摘什么。”
      贺行道:“6…你是真残忍啊,活阎王。”
      顾寻淡淡道:“别喝。”
      贺行急忙护住自己的叶子:“别别别,我错了,哥。”
      火堆烧得旺,发出噼啪的响声,江与在给火堆添柴,不发一言。
      知初也沉默地喝着汤,没说什么。
      闹了一会,几人又陆陆续续睡着了,顾寻和江与倒是还醒着,主动给大家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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