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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记五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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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6日
近来还算安好。
昨日同妹妹去书店闲逛,她拽着我的胳膊,亲昵的和我说之后的五一有可能要放五天,可以拉着我出去好好玩了。
这消息传的不广,也没有相关文件通知,我不知道真假更何况我先下脑子记忆这样一塌糊涂,怕露馅,可又真想和她一起旅行。
浅笑遮掩的纠结里我们到了字帖区,想到原先日记提过的字丑,我挑起来了。
妹妹见着疑惑,询问我原因我如实说了字丑,她却半开玩笑的说:“明明是你太久不写字,忘了笔画吧!哥夫就是把你箍在家里太久了,字都不会写了!”
这句忘了,直戳我肺管子,我刚刚想要辩驳,却被口水呛了。
她抚摸我背帮我顺气的功夫,我涨红着脸辩解:“其实,我当医生时候写病历时字就已经开始丑了,这不是想练练,说不定那天重回战场要用到的。”
医院,这是我的一块心病妹妹不好多表现,怕把我吓唬回壳子里,只是鼓励:“我就相信哥可以的!”
但其实我自己知道,难了。
那个医院会要一个年纪轻轻就记性衰退的大夫?
更何况当年遇上的那场医闹,让我心疼。
我送妹妹回家后,拒绝了这周末与她同去看父母的提议,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没有管有没有错过末班车,拎着从书店带出来的那一牛皮袋子的字帖和卷子,转身又进了一家超市,买点果腹的食物,而后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回忆着困扰我许久的那场梦魇。
那场医闹,我一直觉着责任在我因为那也是走在我手上的第一个病人。
当我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强心三联针没有效果后,看着挽救不回来,即将要呈现成为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我不住的流着泪,擦着手上因为伤口渗出而蹭到的血,心脏好像也随着这位病人的心脏,一起停止。
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妻儿和父母都很年轻。
面对这一消息,那位妻子疯了一样找到我,拽着我的衣服领子,将我整个人来回晃动。本就沉浸在悲伤中的我,被这么一弄,更加不知所措,一时间也没管她是怎么这么准确无误找到我的(后来知道,是一个刚刚实习的小护士,在大半夜的医院糊里糊涂的给激动的病人家属指的医生)。
当时的我像一具木偶,又像一具尸体,木楞的被摇晃,扇巴掌,也不知道躲闪,承受着这位女士几近崩溃的下跪,激烈的辱骂变成哀求,我还是浑浑噩噩,全靠同事和来探班的先生扯开我们。
然后医院放了我两天假给我休息,让我向家属赔了些钱。
其实之后的尸检报告也证明病人的死亡同我的药没有直接干系,可由于千丝万缕的原因,我还是被要求上法庭,当了长达一年的被告。
而后我辞职了。
主动,且自愿的。
因为经过这次事情,我看清了,医院不适合我。
那时候的先生,从头到尾把我护在他怀里。即使创业艰难,也坚持每次开庭都陪我,每次找律师约谈都陪我。
只可惜,我现在好像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