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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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眼前忽然一黑——再次睁眼的时候和之前一样，他们又来到了舞台后台。
全黎先是下意识慌了一下，然后定了定神，这次非常小心地没有碰任何东西，也没有进行任何挪动，以防之前的惨剧重演。
一想起来幕布后面是一群什么东西，他就开始头皮发麻。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阅尽千帆成长了不少。
外面的声响隔着厚重的幕帘闷闷地传来，听着不甚清晰，面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温寻稍微适应了一下，抬手就要掀帘子。
全黎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吓得赶紧捂住了眼睛。
幕布拉开的瞬间，台下的声浪倏地扑面而来，聚光灯依旧聚在女生的头顶。
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她这次没再变成先前那副模样吓人，而是满脸怔忡地立在台上，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她呆呆地盯着地面，前面混乱的人群像是和她隔开了一层屏障，一端是极端的喧嚣，而另一端是令人心惊的寂静。
静默片刻，她忽然很慢地蹲了下来，然后像之前电视里出现过的画面一样抱住了头。
片刻后，眼泪漫出，然后一颗一颗地砸在舞台木质的地面，发出很轻的声响，混杂在台下传来的响声中显得非常微不足道，却又莫名无比清晰。
她的身子轻微地发着抖，聚光灯从顶上打下来，将她整个人都映得惨白无比。
全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幅画面，心下又有些不忍。
“哥，怎么还是这样啊。”他扭头问温寻。
照理说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不应该啊。
“因为她不知道。”温寻说着，朝他伸出了手。
全黎闻言一脸茫然，既不知道他哥说的不知道是什么，又不知道温寻在跟他要什么。
他看看温寻的手，犹犹豫豫地就要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在手即将碰到温寻的前一刻，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师忽然伸手用手背虚抵了一下他的小臂，迫使他的手离开。
全黎还没反应过来，大师温和的嗓音在边上响起：“那封信。”
“噢噢噢！”全黎闻言恍然大悟，赶忙摸口袋。
温寻刚准备出声，见殷央言说了，又闭了嘴。
全黎掏出经过多次跑动所以变得有些皱巴巴的信交给温寻。
*
正掉着眼泪，女生忽然感觉到她的上方似乎被一团黑暗笼罩了。
她有些惊惧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就和那个俊秀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并不是她预想中的带着嘲弄的可怖人脸。
温寻蹲下，将一张照片并着那封信一起递给她。
女生看到它们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抖着手接过，面上的泪水更甚。
接着，面前修长的指节再次递过来一片镜子，稍为圆润的那一边对着她——是先前从那个长廊里拿到的。
她捏着照片，下意识呆呆地看过去。
却看见不规则的镜面里，女生哭得眼眶通红——是她以前的模样。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瞳孔微微放大，又愣了很久，而后缓慢地，小心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台下原本纷乱嘈杂的“人们”忽然尽数消失，一切声响瞬间偃旗息鼓，会场在刹那间变得空荡，显得落针可闻。
“你很漂亮。”面前的男生在一片寂静中开了口，他的嗓音很淡，似乎不带有什么情绪，却莫名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纸巾，伸手替她擦了擦脸边将坠未坠的泪水，然后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谢谢你。”女生缓了缓，嗓音里带着未消散的哭腔，低声道了谢。
“不客气。”温寻垂着眼睫，回答道。
*
再次出现在咖啡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店内的窗帘被重新拉开，外面的夕阳透过窗玻璃洒进来，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和在里面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店内的音响被打开，全黎沐浴在阳光和音乐中，心底渐渐漫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他觉得经此一役，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打倒了！
“站那扭什么。”温寻冷静的嗓音从身后座位上响起：“过来把剩下的工作对接完。”
全黎：“……”
被打倒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苦兮兮地转身走到温寻对面坐好，打开自己由于太久没使用已经自动熄屏的电脑。
社畜是这样的，就算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出来也还是得勤勤恳恳地为老板卖命。
他接收了两个文件，抬眼看看温寻，顿时心生羡慕。
“哥。”他一边处理着手上的文档，嘴上闲不住，见缝插针地问：“你辞职之后真的要去当和尚吗？”
温寻还没来得及接话，殷央言将一碟蛋糕放到他的手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温寻：“……”
这是把他当小孩子？
殷央言失笑：“……什么表情，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不饿？”
温寻觉得有必要好好跟这人谈谈了。
在这之前，他再度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以前的确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只是那股子熟悉感还是一直挥之不去。
“你……”温寻皱眉看着他，眼底的疑惑快化为实质了：“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
看着面前男人的脸，他忽然又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面前这人闻言，垂了垂眼睫，笑了一声：“说不定见过吧。”
温寻的眉头皱得更紧。
气氛沉默片刻，他再度开了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能说么？”
“以后再告诉你。”那人的嗓音是一贯的温和，顿了顿，道。
不知道为什么，温寻看着面前这人，总感觉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莫名的，他有点烦。
但这股子烦闷的来源又好像不是来自这人，而是对自己。
可是为什么？
全黎听完他们的对话，整个人都有点懵。
敢情这两个人在那“密室逃脱”里一副这么熟悉的样子，到头来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奇怪的关系。
殷央言深知面前这小孩的脾气，在温寻不高兴之前，他把话题转回先前：“吃什么，面吃么？”
温寻：“不吃。”
……还是不高兴了。
“不吃会饿。”面对这位失忆小孩明显不太友好的态度，殷央言在心底叹了口气，话音却显得很有耐心。
“饿不死。”温寻冷冰冰地呛了一句。
话音一落，他自己也觉出来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太不寻常了。
这不是他对待一个不太熟的人应该有的。
“吃一点吧。”但那人却意外的像是很习惯，不仅不恼，嗓音里还带了些笑，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就当帮我消耗一下冰箱的存货。”
温寻敛着眸不言不语，像是不想搭理他。
殷央言抬了抬手，想到什么又放下：“一会儿就好，你们先聊着。”
然后自顾自进了后厨。
全黎都快看醉了。
他们这哪里是不熟，明明看着都快熟透了。
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还得哄着。
他温哥这小性子耍的……
正想着，对面男生的视线忽然冷飕飕地刮了过来。
全黎感觉自己隐隐有快要变成受气包的趋势，于是赶紧停止想那些有的没的，开始认认真真跟温寻对接工作。
*
殷央言出来的时候端了两碗面，另一碗给了全黎。
全黎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其实他快饿死了，只是不敢说，刚才一边对接一边一眼接一眼地瞥着温寻手边的蛋糕。
可惜他哥是个不解风情的。
全黎委屈地想。
他端着碗吃着，温寻还拿着他的电脑在改画。
吃着吃着，全黎忽然想起来有个很重要的人物画稿的半成品稿件还没让温寻传过来。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正是对一切工作内容都很紧张的时候，他赶紧放下筷子：“哥，有个稿子你给我传一下呗，我怕我一会儿忘了。”
温寻头也不抬地把自己的平板解锁推过去：“自己找。”
“好嘞。”全黎接过来，还有点小紧张。
然后打开温寻的绘画软件的时候，他呆住了。
他要找的稿子在预览页面的左下角躺着，虽然说是半成品，但不用点开就能看出来其实已经十分完整了——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小窗预览里别的画，看起来这么他妈的，眼熟呢。
全黎瞳孔放大，手都有点抖，不可置信地点开其中一张。
仅剩的一点“这可能是临摹”的想法被打碎，这画化成灰全黎都认识。
图层整整齐齐地列在一边，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坐他对面这位，正一脸嫌弃地在改画的人就是他崇拜多年的偶像，他最喜欢的画手老师。
全黎像是戳破了什么秘密，又感觉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还有种巨大的不真实感，于是手一下子没拿稳平板，框地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温寻听到响动抬头：“怎……”
然后就看到全黎正满脸呆滞地看着他。
温寻：“？”
“Xun……老师？”全黎呆愣半晌，从嗓子里小心翼翼挤出来一句。
温寻：“……”
他闭了闭眼。
忽地，有些凉的掌心很轻地碰了碰他的头，只是碰了一下就礼貌地收回，男人温沉的嗓音在上方落下：“先吃饭。”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熟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