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色》青葵竹酒

11、伤口

　　他这个伤，是跟人打架了吗？

　　她动作顿了几秒。

　　宋京珏一抬眼，入目的便是小姑娘端着个比她脸还大些的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懵懂模样。

　　跟她头像那只起司猫蛮像的。

　　有股纯稚的可爱。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姜南祎弯眼笑了笑，喝了口汤后慢慢放下了碗。

　　暂且不论刘旭他们所说的话可信度是多少，在她看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应该靠自己的眼睛，再多的“听说”和提醒，都不如她自己的感受来得真切。

　　她愿意相信宋京珏不是他们口中带有“高高在上”和“表里不一”标签的人。

　　最起码在她这里不是。

　　吃完饭，姜南祎从书包里把在超市买的黄桃罐头抱了出来。

　　推到宋京珏面前。

　　“我以前感冒发烧都会吃这个，还挺有效的，你试试。”

　　她一脸的认真，弄得宋京珏难得生出了几分愧疚。

　　本来让小姑娘给他送东西就够麻烦人的了，还让人误会他因为借了件外套就感了冒。

　　脑海里闪过几个回复，他选了个让人稍微安心点的。

　　“就在这儿分了吧，带回去挺麻烦的。”

　　“行。”

　　姜南祎没再说什么，她确实也有点馋这一口了。

　　两个人一个拿碗和勺子，一个开罐头，分工很明确。

　　其实一开始姜南祎觉得自己只要一小碗就够了，但宋京珏把大半罐都倒进了她碗里。

　　一本正经，美名其曰，“我没感冒，你多吃点。”

　　“真的？”

　　她扶着碗，将信将疑。

　　宋京珏笑得无奈，唇角笑意很浅，“真的，今天请假也只是因为要去处理别的事。”

　　姜南祎又多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撒谎才放心地吃起了碗里的黄桃罐头。

　　冰冰凉凉的甜腻滋味，还是小时候的味道，生病带来的不舒爽都被扫清了。

　　她吃得认真，眉眼弯弯，满足感快要溢出来，就连不爱吃甜的宋京珏见了也不由跟着多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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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公交站台分别，看姜南祎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宋京珏才转身往学校的另一侧走。

　　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

　　故作镇定的声音里染上了淡淡哭腔。

　　他垂眸看向一边，有些不耐烦。

　　岑芷宁站在他面前，被改过的校服修身勾勒曲线，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风吹起，拂过脸颊，也拂过她红了的眼。

　　爱而不得的不甘与失去挚爱的恐惧交织，她握紧拳发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宋京珏态度冷硬。

　　她不死心，又向前一步，看清袋子里的东西，“你借给她外套了，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动你的东西？”

　　“是，那又怎样？”少年后退一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请你别再拿小时候那点虚与委蛇的情谊来道德绑架我。”

　　当初玩心大起的人是她，带着目的主动靠近的人也是她。

　　想起以前，宋京珏垂眸轻笑了声，也许是不屑也许是自嘲，岑芷宁看不透，却莫名感觉窒息和深深的无力。

　　这一刻她知道，他们真的要完了。

　　或者说，其实根本没开始过。

　　她看不透他，她就没走进他心里过。

　　岑芷宁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下一秒泪水还是打湿了衣襟。

　　明知道自己的泪水在他心里掀不起波澜，可她还是天真地希望他能动容。

　　宋京珏轻叹一声，摘了头上的鸭舌帽戴到她头上，动作温柔语言却疏离冰冷 ，“趁当初的情谊还没在我这儿被消磨完之前，到此为止吧。”

　　岑芷宁愣了一瞬，然后肩膀抖动，哭得更厉害。

　　面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几年前苍白脆弱的模样，他出落的更加挺拔和耀眼，也离她越来越远。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少年扯了下脸上的口罩，越过她往前走。

　　岑芷宁拉住了他手腕，连头都不敢抬，“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往日种种在眼前更迭，宋京珏缓缓拂去她的手，没留情面。

　　“不用了，反正你也不差我这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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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祁咋咋呼呼破门而入的时候，宋京珏正对着镜子涂药。

　　“我真服了对面三中那帮玩不起的孙子，输了就输了呗，还堵人，要不是爷今天心情好，指定请他们去局子里坐坐……”

　　他跟豌豆射手似的不停输出，直到察觉到宋京珏身上的低气压才住了口坐到他身边，顶着肿了一边的熊猫眼，真诚发问，“怎么了老大，你脸色不大好啊，不会真生病了吧？”

　　说着还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被宋京珏嫌弃地拍开了。

　　“没事。”

　　拍完了才看到他脸上的伤，把医药箱丢过去，态度缓和了些，“怎么弄的？”

　　“害，”苏祁没当回事儿，轻车熟路地翻找着棉签和药品，“没注意被人阴了，不过老大你放心，我可没吃亏，对面伤的比我这严重多了。”

　　宋京珏看他几秒没说话，等他把药上好，一边递过去纸袋一边问，“许逸轩呢，怎么样？”

　　“被他爸接走了，说是家里聚餐。他比我好点，就手臂划了道印子，校服一穿看不出来。”苏祁把东西拿出来，看清纸上的内容眼前一亮，“我去可以啊，今年的研学旅行这么早。”

　　“哎？这去的地方，叫什么……”他念出来，“临市芊泽茶山，老大，这不是你外公那儿嘛？”

　　宋京珏淡淡“嗯”了声。

　　“那地方好啊，山清水秀的，还养人，而且你也挺久没回去过了，还能跟老人家吃个饭聊聊天……”

　　苏祁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住了口。

　　不对啊这……

　　“是宋总安排的？”他虽然是个心大的，但跟宋京珏玩了也有几年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这其中的联系。

　　前脚刚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后脚就安排他们去临市研学。

　　“切，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啊。”

　　去研学旅行的兴奋哪能跟兄弟比，苏祁立刻就扔了单子掏出手机，“来来来老大，周末了这不得好好放松。”

　　“玩什么呢……”话说一半又跳了个话题，“不对啊，你今天不是没去学校嘛，这单子谁送的？”

　　“我同桌。”

　　宋京珏坐在地毯上，拿遥控器开了电视，“人特地带给我的，你们俩可真是靠不住。”

　　“小冰山啊……”

　　说到这苏祁来劲了，丢了手机坐到他旁边，“老大，该说不说小冰山这姑娘真能处，漂亮就不说了，跟学校里其他人不一样，没什么有色眼镜。”

　　“学校里其他同学哪敢往咱身上凑啊，就算觊觎你美色也都躲得远远的偷看，多得是看戏的心态，也就小冰山，看你没来还特地过来找我们问。”

　　“要不咱周末请她吃顿饭？增进增进感情嘛，这朋友值得一交。”

　　宋京珏握着遥控器调频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少年垂眸，黑发遮住眼底情绪，半晌才无所谓笑道。

　　“算了。”

　　跟他做朋友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