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风狂啸的夜》金三个

1、进行时与起始

　　第一章进行时与起始
　　“阿徊，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幻城的一间清吧里，项玉泽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
　　“我的人物设定是拯救另一位潭小姐——我另一半的灵魂。”昏暗的灯光交错映在她的脸上，酒杯中既有橘调的海洋也映衬着她的美艳。
　　潭坏剪了个齐刘海，有股傻劲，奈何她的五官就是能撑住任何丑发型。
　　“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醉了？”项玉泽边说边佯装要摸潭坏的额头。
　　“非让我粗俗点，泡妞行了吧！”
　　“等一下，我好像没关注到重点，潭……小姐？”
　　“是。”潭坏斩钉截铁，项玉泽有些陌生，他这个发小见识过她各种任性自在的模样，从未有过刚才那般。
　　潭坏不是一个一定要得到什么的人，也没有什么让她如此。
　　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她留下未喝完的酒，潇洒离开，不忘向身后挥挥手，自始至终也没回头。
　　欢迎回来，阿徊。项玉泽沉默不语，隐入了黑暗。
　　……
　　“小李，1号房病人怎么样了？”
　　“还有上周刚接受的那个患重度精神病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潭医生，潭医生，那个重症病房的病人找不到了！”
　　“潭坏？”
　　“潭坏。”
　　“潭坏！”……
　　“病人神志不清，出现了错误的身份认知，现情绪非常不稳定。镇定剂！”
　　潭熠笑渐渐平复下来，合眼间她又看见了那个好看的人。
　　潭坏，你等一下我。
　　时间回溯，潭熠笑重回川阳二中，剧情已定好。
　　和潭坏首次见面是在黄昏时分，市区里，公路，夕阳，群雁，茂树，全是她钟爱的元素。
　　这是川阳二中不多的人性化的规定：周日下午可以随意进出校门，晚自习之前回来。
　　到了小姨的烧烤店，潭熠笑像往常非自愿地打了个电话。
　　“没和同学一起吗？你一个人多危险！”
　　“乔衣听补觉去了，学校离小姨这很近。”
　　“那你也就别出去了，非要出去转转！万一再出什么事，怎么办？你可注意点……”
　　在潭熠笑坚持下，小姨才没有让周仁一送她回去。其实潭熠笑她想一个人四处游荡，和小表弟不熟，也怕找不到共同话题。
　　毕竟她不属于城市。
　　返校途中有两条路，潭熠笑几乎每次都选择那条更偏僻绕远的，附近是烂尾楼，还有即将拆迁的老房子胡同小巷。她熟悉一年了，不会出差错。
　　“我不会是走错了吧！靠，真走错了。”
　　潭熠笑喃喃自语，准备原路返回。
　　是不是有声音？
　　潭熠笑没理会继续走了一段，直到声音渐大才驻足，确信不是幻听。
　　是哭声？
　　是哭声！
　　潭熠笑慢慢靠近声源，蹑手蹑脚地，在胡同尽头，在转弯处她探出了头。
　　一个女生正在跪地求饶，背对着的霸凌者居高临下，强硬地掰开女生的手，拎起她似乎要进行什么。
　　潭熠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咬咬牙，转身疾走，一直默念：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等到下个拐弯路口，她定住又原路返回，狂奔起来，拼力克制自我的紧张害怕，余光瞥见石头堆背着手抓起一块，紧接着放慢速度朝坏人走去。
　　那人突然转头，像提前预见一般。
　　潭熠笑内心咯噔一下，手一松，石头也脱了手。潭熠笑因为对方是个漂亮女生呆愣片刻，还没有后续举动。跪在地上的女生仰起头，依然能看见泪花。
　　“施暴者”把注意力放在石头上之际，“跑啊！”潭熠笑卯足劲推了施暴者一把，一手拖起女生跑。她的力气不小，对方没站稳，倒了。
　　“啊！”尖叫的是受伤害的女生。
　　没等那人站起来，那女生挣开潭熠笑的手，踉跄跑到“施暴人”面前，要扶她。这时，“坏人”已经无法温和了，甩开小女生的手，直逼潭熠笑。
　　她按耐住烦躁起来，左手上的异物和血有些触目惊心。
　　潭熠笑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玻璃渣。
　　巨大的怒气似乎包裹着潭熠笑，她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后退一步抵住墙，她做好了万全准备。
　　“潭熠笑。”
　　对方平静温柔，一时间潭熠笑恍了神，犹如坠入时空隧道。
　　好熟悉啊！
　　可惜潭熠笑没抓住细节。
　　那人套着灰色短袖，白皙纤长的脖子戴着黑绳玉石挂坠，中长发露出了一边耳朵，三颗耳钉明显点缀。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推她！这个漂亮姐姐打走了那些欺负我的人，解救了我！”
　　来不及思考，潭熠笑脑袋空掉了，迅速回忆之前的画面，用另一思维重新演绎：一头发衣服凌乱的女生跪在地上，似乎过于激动，抓住救命恩人的腿不停地道谢。潭坏用手推开，顺势扶她起来。
　　看见了吧，近视忘带眼镜真可怕！
　　潭熠笑垂下眼眸，“对不起。”人有时容易陷入眼睛与思维的陷阱中，其实她也不睿智，况且潭熠笑还好滥用自我的勇敢。
　　之后，又正视眼前人美心善的小姐郑重道歉，并深深鞠了一躬。
　　“报警。”两字犹如霹雳轰顶。
　　潭熠笑听到这句淡定又不容反驳的回应心即刻沉下去了，这中间存在误会，没必要……
　　“姐姐，你能借给我你的外套吗？”
　　干脆的“不能”，让小女生也愣住了，刚一撒娇又被不耐烦地打断了，“再开口把你喂给我的小宠儿。”
　　要不是清楚潭熠笑这个节点会出现在这个位置，潭大小姐才不会费力气装一把好人。
　　三人并肩，很快潭熠笑落到后面，小女生尽量跟上那位，发现无法交流对话下去便放弃了。
　　“看路！”那位不经意间回头猛然搂过潭熠笑的脖子，不客气地怒斥。
　　潭熠笑才缓过神，她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的影响。那人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虽然是小事一桩，但把她惹到了，万一真给我扣个莫须有的罪名呢
　　到警局前，潭熠笑再也没开过口。
　　黄昏渐起，风有微微凉意，潭熠笑才清醒点。原来去警察局只是为了那个女生，她真是紧张过度了。在受害者被家长接走之前，两人就走了。
　　“那个……”
　　“别说对不起，我又没找你事儿。这事翻篇，不必内疚，不要后悔。”
　　睚眦必报的人，任何不痛快她必须百倍还以对方。
　　可这次不同，她本就是为潭熠笑而来的，所有原则只为潭熠笑破例。
　　“你的手……还好吗？”半路中潭坏去药店包扎了一下。
　　“差点穿透。”
　　“我错了，你想让我怎么赔偿？对了，你叫什么？”
　　“不想说。至于赔偿，另提。”
　　晚霞倒是好看，红色橙色包裹着天，光罩着两人。潭熠笑被光影迷住，一时间将烦闷抛之脑后。直到返回学校，潭熠笑才意识到她们竟同行了一路。
　　“你是川阳二中的？”
　　得到肯定后，潭熠笑有些诧异，这么好看，不应该没听说啊！
　　“迟到了，过来记名。”门卫大爷慢悠悠地开口道。
　　心情已经无法形容，潭熠笑这个“乖学生”第二年度开学以来第一次违纪，幸好这不是要紧事。
　　“帮我写。”
　　潭熠笑赶忙拦住门卫大爷，“大爷，大爷，她手受伤了，我帮她记。”
　　“对了，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潭坏。”
　　潭熠笑挠了挠头，写下了“槐”字，班级她空了。
　　“高二三班潭熠笑，潭槐……”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全校人尽皆知。
　　广播在播报着今日违纪，乔衣听大笑不止，但也不敢太大声。“熠熠，你也是倒霉透了，今天整个高二年级只有俩人！不过这人不是咱们班的吧！是不是记错了？”
　　潭熠笑无话可说，对学校这种广播通报的操作除了不解就是语言攻击。
　　继第一次班会的絮絮叨叨、东扯西扯后，班主任高女士这次不到半小时结束，其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来强调第一次月考了。耳朵里全是“重要重要”的字眼，潭熠笑暂时心思不在这。
　　晚自习第二节还未开始，潭熠笑立马扑在乔衣听身上，诉说自己的倒霉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见义勇为一次，结果是误伤。我宁愿……”
　　“宁愿什么，视而不见？”没想到当事人现身了。
　　潭熠笑震惊她这个人如闪现来的，特别像自己的幻觉，她莫名后背发凉，总有一股怪异感。
　　班内其他同学陆续注意到了这位陌生的面孔，全将目光投向这边。
　　项玉泽及时打破了潭熠笑心中疑虑，“阿徊，你转入我们班了？”
　　潭熠笑彻底不言语了，害怕言多必失，没在意他们的对话，内心还在停留在纠正：不是，宁愿被坏人揍。
　　班主任来了，然后给潭坏安排座位。瞅了她一眼，又给她强调校规：
　　不能披散头发，不能戴首饰。
　　“老师，我和潭熠笑做同桌。”三个人同时尴尬，主要潭坏说话就是奔着结果去的，丝毫不加点“想”法。
　　“等下次换桌吧，这次你先坐这里行吗？”
　　“下次是什么时间？”
　　“可能新同学比较腼腆，和我有一面之缘，所以想和我同桌。老师，我们自行决定吧！行吗？”潭熠笑连忙缓和气氛。
　　高丽霞到退休年龄了，心态平和，各种少年千金都见识过，就随她们了。
　　三人谈判结果：潭坏向潭熠笑妥协。
　　“不帮我搬书吗？”潭坏举起自己的手，故作可怜。
　　“帮。在哪啊？”
　　一旁的乔衣听反应之后才惊讶起来，这种巧合只会出现在书里吧！她也跟上去想一块帮忙搬书，被几个冰冷的字冻住，“你能不能离潭熠笑远点？”
　　我靠我靠，绿茶。你他妈的，潭熠笑是我的好朋友，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恶毒女配，脑子也不带，傻缺……
　　“我是说我和你不熟，和你挨得近会紧张发抖，所以抱歉。”
　　那你还做我的后桌？
　　潭熠笑抱着书，潭坏在旁边。
　　“潭熠笑？”
　　“嗯？”
　　“潭熠笑。”
　　“怎么了？”
　　“潭熠笑！”
　　“我是来拯救你的。”
　　潭熠笑嗤笑一声，也不戳破，搭下话，蛮有意思的，“怎么救？”
　　“爱。”
　　“什么？”她永远听不到关键词。
　　“没什么，记住我，我叫潭坏。”
　　放学后，死寂的教室倏地掀起音浪，周遭私语声嘈杂，项玉泽一脸冷漠，准确来说是不爽。
　　“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你，满意了吗？”要不两人是死党呢，潭坏一猜就是项玉泽他心里不得劲儿了，也不知道他这别扭劲随谁，像小老婆似的。
　　“你能做到？”
　　潭坏嗯了一声，没能反应时，项玉泽抓住了她的手。
　　“挂彩了，桃花债还没还完？”项玉泽调侃完，故意分开潭坏额前的头发。
　　“嘴和手一样欠。”
　　“对了，你和潭熠笑怎么认识的？你认真的？”
　　项玉泽想不明白，她们压根不会有交集的，潭熠笑更是这样以为的。
　　“你不觉得我俩同姓很有缘吗？走了。”
　　她叫了我的名字，在见第一面之时。潭熠笑的潜意识未能唤醒她。
　　潭坏的秘密究竟在哪夜能被知晓，她们又能在哪日完全□□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