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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悲剧 ...


  •   程芷是纪月的母亲。
      纪月道:“我的母亲是天下最出色的刺客,我的父亲是刺客头领的儿子,我生下来就是干这行的。”对于这个自带的条件,估计任何人都会很无可奈何。
      只是他不可避免地重复了这个悲剧,他是春秋阁的刺客,玉娥同样是,似乎这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白蕴,小淼,”纪月道,“我枉为你们的师兄。我本就是一个监视的工具,自我出世以来,春秋阁便赋予了我监视皇族中人的使命。”
      二十多年以来,纪月一直生活在矛盾之中。他当时年纪小,静山又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静山问过他,他回绝了罢了。拜师的十数年来,他借着这个机会接触宋桓,也试着接触京中皇族,只是他所得到的信息全是静山愿意让他知道的罢了。
      春秋阁借着纪月算计皇族和静山,静山也借着纪月算计春秋阁。春秋阁也多少察觉过静山的打算,只是碍于纪月的身份,双方一直僵持着,纪月也本该一直当这个花瓶,就这样佯装不知而面上潇洒地走过一生。
      这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玉娥,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纪月走上了他父母的路子。
      纪月不可避免地爱上了他的属下玉娥。纪月与程芷的命运如此相似。
      三载以前,纪月还在京郊书院中同宋桓等人跟着静山修习。纪月那时还是春秋阁的花瓶一个,只是他凑巧遇见了刺杀当时四皇子的玉娥。不似不受宠的宋桓,四皇子那时便已深深卷入党争夺嫡之中。
      话本中常说,坐在茶楼边上靠窗位置的不是绝世高人便是神秘高手,故而陆淼很喜欢拉着师兄弟们坐在茶楼边上的位置喝茶。当时陆淼拉上了纪月,以及不常露面的宋桓一同去茶楼谈天说地。其实大多数只是陆淼这小子在不停的讲,纪月不时笑笑附和陆淼,最冷淡的宋桓也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
      时值冬月,故而街上多行人,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行人脚印一深一浅地踩在遍地清白之上。京中百姓贫富差距大,多数人严冬扔穿着粗麻衣服,行人似是畏寒,走的很快,路上除了行的匆匆的路人就是飞驰而过的马车,无甚特别。
      唯一能引起小陆淼注意的只有一个神色淡然,面容清丽的女子。观其面容,不似穷苦之人。但这女子在寒冬腊月只穿着一袭素色单衣,牙白色料子与雪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一头秀丽青丝,恐怕很难留意到这女子。衣服是蜀绣的,但这人明明有钱,怎么不穿厚点?
      好奇的小淼拍拍身旁宋桓的肩膀,见宋大公子没有反应又去拍了拍小月公子。纪月转过头看向陆淼手指的方向,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有些奇怪的女子。三人都不近女色,但耐不住一见钟情的纪月和好奇宝宝陆淼,宋桓也一同被拖着下了茶楼。纪月递给宋桓一袭狐裘披上,三人一同走向那女子。纪月宋桓都不曾同女子打过交道,只有一向开朗的小陆淼走向那女子。
      “这位娘子,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啊?”陆淼还“贴心”地到旁边的成衣铺子买了件现成的貂递给眼前女子。那女子看似冷漠,但遇到陆淼如此明显的搭讪竟唰的一下红了双颊。一旁的陆淼还不自知地说道:“这位娘子,我就说你肯定是冷到了,你看,脸都红了,还不穿上衣服?”
      一旁的纪月看着憨笑的陆淼,凑上去一把推开,小陆淼撇撇嘴走到边上,任凭大哥哥纪月发挥。
      清丽女子好奇道:“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看纪月的神情,好似有些自来熟。
      “应该是吧,小娘子的面容在下很是熟悉。”纪月答道。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二人,陆淼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小师弟,你看,我们的月公子竟然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你看,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滚。”
      “好嘞。”
      宋桓陆淼约莫等了半炷香,二人总算是意识到耽搁了事情,恋恋不舍地分开。
      陆淼立马凑到纪月身旁:“月师弟,你跟那小娘子聊了啥呀?她叫什么名字名字呀?”
      纪月摁住陆淼眉心,一把推开:“她姓李,你又不认识她,我为啥要把人家闺名告诉你?还有,你比人家小娘子还小一岁,别天天小娘子小娘子的喊。”
      陆淼:“姓纪的你不也不认识嘛?还说我。现在也算是认识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人家李小娘子的年纪的?诶,别走啊姓纪的……”
      宋桓无奈地跟上幼稚的两个师兄弟。
      栖凤楼内,宋桓和陆淼也想起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听着纪月的话,几人若有所思。
      宋桓粗略地给莫离讲了一下,而小陆公子则是又一惊一乍的:“哦,所以玉娥姑娘就是月师弟你相好啊?”
      “滚。”
      “好嘞。”
      纪月道:“春秋阁不是什么好地方,在春秋阁中,他们只会在意一个人的价值,而不是其他东西。就像今天一样,玉娥完不成春秋阁的任务,她对于春秋阁而言就失去了意义。”几人心知肚明这代表着什么。
      纪月,玉娥的命运与程芷,李如歌的命运何其相似。其中往事,纪月慢慢说出。
      养好伤后,程芷与李如歌春宵一度,潇洒离去,留下被伤透了心的李公子独自伤心。
      外面的世界过了月余,江湖上难得平静了一个月,正想着那女阎罗莫不是死了,程芷就再次杀了回来。回来后,程芷的势头甚至比先前更为迅猛,把月前耽误的单子全给补上了。春秋阁原定的目标们还是没有逃过被追杀的命运,只是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春秋阁也损失不少。程芷自然是要领罚的。
      待程芷回到春秋阁,又是与先前不同的一副面孔。同样美艳,但与面对李如歌的容貌全然不同,甚至身形也有了改变。春秋阁不是一座阁楼,是与其他大的门派相似的建筑群。翻到山上,穿过上书“春秋”二字的大门,程芷的步伐稳重,神色淡定。
      走过一连弯弯绕绕的亭台楼阁,程芷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面容依旧艳丽,只是行止稍微缓慢,面色似乎有些灰败。
      程芷平静的心有了一些波澜。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那人便开口道:“阿芷。”
      程芷大惊。李如歌竟认得如今的她。
      “无论你变作什么样的面容,我都能认出你。”李如歌一生中做出的承诺不多,这是之一。
      程芷面上波澜不惊:“如歌。”待到二人转身别急,程芷早已泪流满面。
      门匾上书一字“秋”。程芷踱步走入,她的师父,以及阁中数名德高望重的领导者都端坐两侧。正中主位坐的则是一名中年男人,正是春秋阁阁主。
      领她进门的师父教了她二十年,如今端坐一侧,神色中尽是冷漠,还有一些对败者的同情,就连一分一毫的怜惜和关心都不曾拥有。仿佛她看的只是一件物品,朝夕相处的年岁只是浮云。
      有人冷笑道:“刚才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李如歌。作为一名刺客,你们本就不该将心思花在这些无谓的地方上。我很痛心,你和吾儿如歌是阁中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是你们不该耽误了春秋阁的事情。”讲话之人正是阁主。
      李如歌对程芷讲过,他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对于阁主来讲,李如歌只是一件工具。阁主有很多孩子,这个李如歌死了,还会有很多的李如歌。因此不听话的李如歌并不受重视,李如歌在阁主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手下。
      因此,待李如歌回到春秋阁中,阁主对他的惩罚不曾手下留情。李如歌是一个优秀的刺客,他的一身才能留在春秋阁中还有用处,阁主还要李如歌为春秋阁做事。因此,李如歌其实并未受什么皮肉伤,只是被灌下了一碗药。这碗药的作用类似于宫刑。
      程芷知道了李如歌的经历,只是觉得自己害了李如歌一辈子。她本是可有可无的一人,她注定会牺牲在权势的斗争之中,而李如歌还有大好前程。她死了不可惜,她只是担心李如歌。
      阁主说道:“程芷,你也是一个优秀的刺客。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命属于春秋阁,你这般肆意妄为,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阁主的语气平淡,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程芷的手捏紧了腰间锈剑。有人冷笑道:“程芷,你就不知为何你进来时我们不曾让你卸下兵器?”程芷一检查,果然内力已经消散大半。
      有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上来,阁主说道:“你不必担忧,我只是想让你忘掉李如歌罢了。”说着底下的人便按住程芷,要给她灌药。程芷外家功夫出色,拼了命的反抗,自古有情人皆是如此,纵使自己丧命,也不愿忘记有关爱人的一切。
      汤药撒了一些,但是并不碍事。形状可怖的汤药正要往下灌,就被一支羽箭打翻。正如那晚救下程芷的情形,李如歌再一次赶到。他用了禁药,拼死恢复了内力,此时他浑身是血,外面的守卫躺了一地。
      李如歌递给程芷一个锦囊:“阿芷,你先出去,我无事,稍后便来。”程芷内力全失,只能听从李如歌的话往外拼了命的逃去。这大概是程芷人生中最为无奈的时刻,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身陷险境,她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整个人失了魂,只听着李如歌一声声的嘱咐向外逃去。
      李如歌是最优秀的刺客,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身外之物,不要命的攻击着。待到程芷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终于力竭。风光霁月的李如歌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浑身是伤,很快便被春秋阁守卫摁住。
      另一边,程芷已经逃出生天,她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纸生宣和一颗丹药。丹药是恢复内力的,她曾见过,便毫不犹豫吞了下去,甩开了春秋阁的人,到了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昏暗的室内,程芷打开囊中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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