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站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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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对死亡无动于衷。』
“不，等等……！”很难想象这种凄厉的哀嚎是从包裹得像铁罐头还严实的卫兵嘴里发出的，他们崩溃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濒死的救命稻草。显而易见，粘稠的恐惧已经牢牢摄住了他们的心神，毫无怜悯地将人拖入绝望的泥沼。
今日的天气实在算得上和煦，太阳照下来暖融融又不至于热得人无法专注，很适合带点零食坐到湖边草地上郊游。
而我神游时我们的大人闲庭信步地向前走了几步，冷淡地欣赏他们的死亡：“真遗憾啊。”
我是完全没听出来什么遗憾啦。毕竟他们那么“不识时务”，金钱和好言相劝都不管用，以至于需要用生命去体验这位神亲自展示自己的威能。
我这个只是来跟着老板长见识的新人甚至连武器都不用拿，和那位真正担任保镖职责的小哥一左一右杵在他身后。
跟左右护法似的。
不过比起全程划水的我，显然这位蒙面兄弟对自己的职责抱有十二万分的认真。我把重心从左脚倒到右脚，再回到左脚，来来回回换了三次，他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笔挺挺地站着提防所有可能的危险，一副时刻严阵以待的模样。
值得一提，这小哥眼白部分是黑的，配上那白毛杀马特发型整个一非主流酷哥。我偶尔也会惊叹堕天使里还有时髦值这么高的人物，比连个衣服都不爱穿的马斯特马强了不知道多少。
他自然是不搭理我的，安安静静当他的护卫。于是我脑子又开始飘，想着回去了点什么餐到哪消食，想能不能求阿切彻给我带点出差地点的特产——其实我跟他混的还可以，他非常诚恳地为自己和总司的行为道歉(不是诚心的)，还保证会陪我练习找找关于我第七感的灵感，总之我们相当迅速地培养了同僚情谊。
这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单方面碾压已经到了尾声，谈判破裂后他们死得很利落——路西法控制他们开枪，朝自己或是队友，扳机扣得倒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据说心智坚定的能多挺几秒，我一个都没见着。
老大已经满脸无趣，我就想接下来该走了，赶紧提溜下身体表现得没那么懒散。
按理来说我对这尸横遍野的场面应当是有些阴影，正常表现是ptsd发作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可惜我虽然清清楚楚记得当时的凄惨场景，心底却除了无聊没生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说不定还挺适合这里的吧?
路西法起身，鲜红的风衣随着他的动作飘扬起来，简直像面扎眼的旗帜。
变故就是这时候突发的。
我们视线的死角忽然窜出来一道身影，像支离弦的箭，一往无前地朝这边猛扑。银芒从他身前闪过，刀尖遥遥直指路西法的身躯。
事发太过突然，连站在我们不远处的小兵abc全都没有反应、也来不及冲上来阻止。我猜测这是那个“第六感”的成果，开发得当对□□能力的提升尤为显著。
然而夜莺比他要快得多了，这位怎么看都与小鸟的名字不相符的小哥瞬间身影闪烁了一下，从我旁边消失，紧接着那个不断突进的身影戛然而止——
吭哧一声闷响，随之血淋淋的手掌从他胸口穿出来，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几滴。
那个始终一声不吭地戒备着周围的堕天使此时漫不经心地把染红了的手臂抽出，有些嫌弃地甩甩手，飞溅起一小片血点。而那个不甘地吐着血沫的偷袭者扑倒在地上，破损的心脏随着他嘶嘶的呼吸一簇一簇地冒血。
夜莺在这个尚且喷着血抽搐的身体上翻找了一阵，从他后颈下捏起一块小小的装置，查看了一番说：“大人，这应该是屏蔽脑电波的干扰器。”
他冷笑了一声：“看起来那些人好像也不太听话。也真够不自量力的。”他应该是在说背后指使的人。
我恍然大悟：精神控制的内容不仅涵盖通过脑波操纵人，另一方面也极其擅长捕捉脑电波反应来确认他人的存在和方位。
而他装有脑波屏蔽的仪器，怪不得没人察觉。
那个只剩出气不见进气的家伙死死地抬眼瞪着连笑容都没改变一个角度的路西法。他欲裂的眼眶中满溢出来的，是死不瞑目的恨火。
然而生机还是无情地从他身体里流走，于是那火光被浇灭，他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很快因为失血变得惨白僵硬。
恶魔。
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说这个，毕竟我们老板或许是拥有招人憎恨的天赋，一露面就被这么骂，虽然这好像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他听了那么多声音连笑容的角度都没变过！
而被称作恶魔的当事人漠然地垂下眼睑，随口称赞道：“很有胆量啊。”
“也很不自量力。”夜莺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请罪说：“是我的失误，没有发现这个人。”
那个人的身体流出了更多的血，即使随着心脏的停止已经不再一泵一泵地喷出鲜血，红色也还是飞快地在地面上蔓延。我飞快地退了两步，防止染脏了新皮鞋。
上次那双被弄脏了，我还没拿到工资买新的呢！
夜莺的目光飞快在我身上略过，而此时路西法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他在观察我。我忽然意识到。
在这场漏网之鱼的可笑谋杀里，那具新鲜的尸体自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新晋堕天使的测试道具。
路西法，他向我展示这些是做什么呢?能让那么些性格各异的卧龙凤雏死心塌地，这种事早就让我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难道我背地里口误不叫他大人的事情被发现了?！人人都知道堕天使在对老大的尊敬这方面没得说，我嘴瓢的时候连脾气很好的鸠都认真地建议了我。
“呃，对不起，路西法大人。”我慎重地开口。
他反而有些惊异地问：“为什么道歉？”
“……我，呃，没发现……而且，那什么打不过他——”我语无伦次地说，好像被夜莺隐晦地瞪了一眼。
“没关系，你的能力不是战斗，”他很宽容地说，“你还可以慢慢发掘自己的第七感。”
“还有……”
“什么?”
“……我下次可以试试冲上来挡刀，您不要生气。”我诚恳地说。我应该要再给点儿反应，说不定这就是在敲打我——
多宣誓效忠总不会是坏事，他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几句不太走心的好话就暴起，也给我开个洞丢在地上！
我还想说点吹捧的话，但夜莺的目光已经十分强烈了，连路西法大人都微妙地停顿了很久！他很沉默地盯了我一会，语气不变地说：“这就不必了。”
回程时我还是没想明白，夜莺从我旁边走过时，扫我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我们大人出行是那种极其豪华的私人飞机，还有个侍者一脸恭敬地替他倒上了杯红酒。
夜莺小声和他汇报，我就负责边吃东西边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
整团的云被太阳照射出温暖的颜色，缓慢地变换着被我们甩在后边。
说话的声音忽然停了，我转过来看见他微微侧着脸，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唔，”他把杯子搁下来，立刻有人毕恭毕敬地接过去，“看来这次不够用心呀，后面跟了小尾巴呢。”
夜莺立刻紧张起来，站起身的同时说道：“我去清除掉。”
“不，留下他们。”
他饶有兴趣地说：“这几个素质很不错，不是吗？”
“给他们个用元素针的机会吧。”
“还有温——你也跟着夜莺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