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维克多不绝望》Seiichi

29、回忆

　　“中部3-30小队区域警力注意，有人报警167街有枪击发生。”

　　“收到，调度。30小队正在前往167街。”

　　六年前。

　　天空乌黑的云层似有雷电涌动。今夜将会有一场大雨降临皇后区。

　　“——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男人单手持枪瞄准一对夫妇。他没有用任何面罩掩盖身份，在一声雷劈声过后，雷光照亮了他夜色下的因吼叫扭曲的面目。

　　被用枪指着的夫妇瑟瑟发抖地举起双手，男方哆嗦着声音向对方求饶：“我们没有钱……求你放过我们——”

　　劫匪举枪朝天上开了一枪，震耳的枪击声吓得女方抱住脑袋尖叫。

　　他重新把枪对准他们，手中的枪口仍冒着烟，“我说了，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一枪崩了你们！！”

　　“好的，好的！”男方不停点头，一只手颤颤巍巍放到裤子口袋处，“我把钱包扔给你……求你别开枪……”

　　劫匪死死盯着他的手，直到看到那只手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持枪的手臂才稍微垂下了一点。

　　女方惊恐的眼睛突然往上挪了一点，随后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劫匪将信将疑地往后侧上方扭头，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正好从上方消防梯一跃而下。

　　“啊——！”那人嚎叫着跳到劫匪头顶，将劫匪连人带枪压在身下。他伸出手臂死死卡住劫匪的脖子，双腿跪压在对方的后背上。

　　劫匪因脖子被向后勒住而双眼瞠目，一只手疯狂拍打着卡在喉咙上的手臂。

　　“快跑！！”压在劫匪身上的人冲吓傻了的夫妇喊叫，声音听上去像是正处变声期的青少年。在夫妇逃走后，又是一道雷声霹雳响起，雷光照出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体型形似少年的人，只套着一块简陋的、露出眼睛与嘴巴的黑色头套，他纤细的胳膊在身下成年男性的衬托下仿佛一根易折的竹竿。

　　那根“竹竿”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掐住，劫匪用力向前躬身，将压在身后的蒙面少年甩到了身前。

　　少年飞快从地上爬起，压低身子冲向劫匪，趁他还没拿起地上的手枪前抱住他的腰，再次把对方撞到地上。

　　被压在身下的劫匪疯狂捶打少年的后背，“哪里来到疯子？快放开我！”

　　少年因受到攻击，嘴里呜咽几声，但他还是咬牙承受背部的伤害，手肘压在劫匪的喉咙上，在对方暂时丧失行动能力时，挺身用另一只手抓住劫匪的手臂，用力向外一拉。

　　随着清脆的一声“喀吱”，劫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他妈弄断了我的手！！”劫匪嚎叫道。

　　“只是脱臼而已！”少年慌张解释。他伸腿将手枪踢远，同时警告对方：“你别再攻击我的话，我就放过你的另一只手。”

　　他抓住劫匪的另一只手臂，把对方翻了个身面朝地板。他掏出携带的手铐铐住对方的手腕时，劫匪还在用脏话辱骂他。

　　“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很抱歉你的女儿得做手术。”

　　劫匪停下了辱骂，搁置在地板上的脑袋往后动了动，“你说什么？”

　　少年手上的动作不停，将劫匪另一只脱臼的手也铐了进去，然后离开劫匪的后背，从地上拉着劫匪的胳膊站起来。

　　当劫匪终于能看清袭击自己的人是谁时，他才发现对方的个头比自己矮了不少。

　　“你是一个天杀的小孩？！”他崩溃叫道。

　　少年挠了挠头，只暴露在外的两只眼睛明亮又清澈。他握拳捂住嘴咳了一声，又抬头看着劫匪，“等警察来了你自首吧，可以减刑的。”

　　“用得着你一个小屁孩来教训我？”

　　“看在劳拉的份上，别再做让她难过的事情了。”

　　在听到他话中的名字后，劫匪脸色煞白，震惊带着悔意接踵而至。

　　“你怎么会知道我女儿的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滴落在他头套上的第一滴水揭开了雨夜的帷幕。他若有觉察地抬头望天，天空雷声滚滚，随着雨水到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一道闪电劈开了小巷中的黑暗，照亮了现场的第三者。身着红蓝相间制服的男人于绵绵细雨中降临，背后的星条旗披风因浮空而短暂飘扬，沾上了雨水而湿润的金发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他比电视所展现出来的还要英俊。

　　“祖国人！”少年发出惊喜的呼声，小跑到降落在地上的金发男人身前。

　　“你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亲眼见到你！”

　　祖国人瞥了眼不远处因恐慌而僵住的劫匪，又低头看向两眼放光的蒙面少年。他的嘴角挑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是你干的吗？”

　　少年不停点头，激动得双手握拳举在胸前。

　　“干得好，小子。现在你可以回家了，这里交给我。”祖国人伸手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然后绕过他走向劫匪。

　　少年张了张嘴，眼珠转动几下，脸上的喜悦被困惑替代。他犹豫着转身，望着背对自己的祖国人。

　　“你要对他做什么吗？”少年青涩又迟疑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小巷中。

　　祖国人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双手叉腰，低下头看着地上逐渐积攒起来的雨水，叹息几乎快要淹没在稀沥的雨声中。

　　“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离开。”他突然开口，不知道是对谁所说。

　　劫匪听到后拔腿就跑，与此同时，少年面前的祖国人转过身来，两只眼睛闪烁着逼人的赤色光芒。

　　少年被对方吓得动弹不得，只在劫匪经过时被溅到裤腿上的水拉回神智。他用力咽了口水，哆嗦着说：“先生——”

　　与此同时，激光射线从祖国人的双眼射出，正好擦过少年的身侧。

　　身旁炸出的血肉溅到了少年的裤子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侧摔在水上的倒地声。血水混杂血肉流经少年的球鞋，又被雨水冲回瘫在地上的劫匪身边。

　　“我的腿——！！！”

　　少年被劫匪凄惨无比的嚎叫声吓得颤动肩膀。接连不断的雨水冲淡了血腥味，顺着头套滑下他张开的嘴唇。

　　他的喉头抖出一声惊恐的颤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光从祖国人的眼眶中消失，显露出一双冰冷的蓝眼睛。那双眼嫌恶地盯着他的头套，随后眯细起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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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多……维克多？”

　　维克多猛地睁开眼，在看到头顶的马克后，眼中的警觉才消去。他抬手揉揉脖子，在椅子上坐直，“我睡着多久了？”

　　“我不知道……”马克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维克多回忆了一遍仍残留在脑海中的画面，点了点头，但没打算和马克倾诉。

　　此时的马克已经换回常服，身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但他的眼眶依旧通红。

　　“你感觉怎么样？”维克多问他。

　　马克垮下肩膀，坐到维克多的旁边。

　　“很糟糕。”他盯着拖得光洁的地板，“好多平民死在我面前……还有一个老奶奶……”

　　他生生咽下哽咽，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我本应该保护她的，但是我却让她受了更重的伤。”

　　“爸爸说得对，我一直都没做好准备……”

　　维克多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手掌下轻轻发抖的躯体。

　　“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我一直都在接受训练。”

　　马克闻声扭头看他。

　　维克多继续说，“某天夜里，我一如既往收听警用频道。在听到距离我家仅有几条街的地方发生抢劫案时，我立马跑了过去。”

　　“我带着一个可笑的头套制服了那个人，还劝他去自首。”他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讲述别人的往事，“然后祖国人出现了，用镭射眼射穿了那人的双腿。”

　　马克惊讶得张大双眼。他动了动嘴唇，但还是保持安静。

　　“祖国人是我那边最强大的超级英雄，也是我的偶像。”维克多说，“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想过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不是所有超级英雄都像他一样恶劣。”马克说。

　　“我知道。”维克多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微笑，“你证明了这一点。”

　　马克张着嘴巴，指了指自己，“我？”

　　维克多认真瞧着这个年轻的少年，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是啊，你。”说着，原本放在马克肩上的手转移到了他的头顶，熟练揉搓起对方的头发。马克的发质很柔软，摸上去手感极佳。

　　“嘿！”马克叫了一声，但没有阻止维克多，只是害羞地缩着肩膀。

　　“继续当一个超级英雄吧，马克。说不定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超级英雄。”

　　马克的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拥有强大的力量，还能保持善良，这很可贵，也令人敬佩。”维克多收回手，“只要你别忘了当超级英雄的初心就行。”

　　被夸得满脸通红的马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不会忘的。”

　　说完，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要不我们先回去吃饭吧？”马克挠了挠脸颊，“我妈妈要留在这里陪着我爸，所以今晚我们可能得点外卖。”

　　维克多打算提议他来做饭，话还没说出口，他又想起来自己只剩下一只手，而另一只断手再次用瘙痒提醒了自己的遭遇。

　　“……那就点外卖吧。”

　　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正商量着吃什么时，唐纳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维克多，局长想要见你一面。”

　　“我能跟他一起去吗？”马克探头问。

　　唐纳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抱歉，马克，局长说这是单独会谈。”

　　马克还想多说一句时，维克多制止了他，“没事的，马克。”

　　维克多看向唐纳德，“应该不会花很长时间吧？”

　　唐纳德推了推眼镜，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能保证……”

　　维克多思考了一小会，扭头对一脸不爽的马克说：“你先回去吧。等事情弄完我再托黛比叫你过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