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创飞全世界》大橘通宝

5、创五下

　　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工作室，总数上是两人一狗的三个家伙统统被淋成了落汤鸡。

　　工作室的门口整齐地摆了两大只行李箱和一堆快递。慕笙收到了王叔的消息，并回了一句放心，已经找到池渊，带着他回家了。他无奈地看了眼身旁的一人一狗，打开门，也管不了地上留下的一串串水脚印。将他俩送进屋，说道：“我得给你起个新名字，不能再用池渊的名字来称呼你了。”

　　小狗偷偷竖起了耳朵。

　　慕笙沉吟片刻，“按照你们池家的起名习惯，下一辈从木字的话……”

　　“池渊”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小狗则是假装不经意从鼻子里发出了一记响亮的哼声。

　　“——叫池小枸怎么样？木句枸。”慕笙对这个名字满意极了，简单又好记。

　　池渊，不，池小枸愣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看慕笙，又看看咧开嘴放肆大笑的池渊，缓缓地点了点头，只是看起来莫名得有几分失落。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笙顺手拍了一下池渊的狗头，让它别太过分。这个名字只是私底下用来区分他们俩，也不知道为什么池渊变成了狗还是一副嚣张得意的模样。

　　慕笙突然意识到，他也能正确地理解池渊的情绪了，忍不住又看了池渊几眼。

　　池渊从慕笙的手底下扭开脑袋，一不小心又甩了慕笙一身水。

　　反正都已经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也着实不好受，慕笙十分自然地低头对池渊说道：“我先把你洗干净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惊雷在池渊的耳边炸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笙指挥着池小枸一把按住，然后拖进了浴室里。池渊奋力挣扎了起来，嗷嗷乱叫个不停。

　　这绝对是池小枸的报复，还有他为什么这么听慕笙的话！

　　“别叫了，安静一点。”慕笙觉得池渊有点吵，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这么有活力，还是他变成了狗之后进一步释放了天性。他好声好气地对池渊说：“我又听不懂。”

　　池渊这才安静了下来，不服气地看着他。

　　慕笙关上浴室的门，将袖子挽起至小臂间，打开水龙头后试了一下水温，接着让池小枸将池渊放进浴缸里，并叮嘱道：“帮我看一下他，我去拿毛巾。”

　　池渊的狗脸上海满是不可置信，它过了片刻才气得龇牙咧嘴想咬人。可眼前的一个是他本来的身体，另一个是自己怎么也下不了口的慕笙，只能恼火地用爪子挠着浴缸壁。又差点滑倒，把水扑得到处都是。

　　“小心……”

　　慕笙放缓了语气，拿出了曾经哄弟弟的架势，躲开了水的攻势。见池渊认命似地低下头不再挣扎，他拿起莲蓬头，对着池渊的背毛就是一阵冲刷。流下来的水里混着灰尘和泥土，还有掉下来的毛，脏兮兮地混成一团。

　　“原来你不是黑色的。”慕笙拿起浴液，在手里搓出泡沫，全部打在池渊的身上。

　　池渊的毛发是一种更加漂亮的棕褐色，而他现在叫又不敢叫，动也不敢动，一双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无神地看着浴室瓷砖上的某个点。

　　此时所发生的一切，简直比他一觉醒来变成狗更让他感到崩溃。

　　池渊以一种前往刑场赴死的壮烈让慕笙把他浑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再裹上一条干净的大毛巾。趁着池小枸自己在浴室清理的时候，僵硬地等着换好衣服的慕笙拿来吹风机。

　　“别动。”

　　慕笙让池渊在自己的面前乖乖坐好。他先用毛巾将它的皮毛略略搓一遍，接着用吹风机来回吹着池渊的毛。他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洗狗是一件工作量多么巨大的工程项目，而他一定是给自己找了个独一无二的大麻烦。

　　好在池渊目前还算配合。慕笙举得手都酸了，总算是把它的毛吹得有七八分干，剩下的就不用急了。他伸出手，薅了一把蓬松柔软的狗毛，没忍住假装不经意地揉了揉它的耳朵，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打过疫苗，明天我们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顺便补办一张狗证。”

　　慕笙计划得很好，却不妨池渊生动地翻了个白眼。比起作为一条狗跟在慕笙身边，他更想知道怎么才能换回自己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慕笙拍了拍它的背，“但总会有办法的。”

　　池小枸此时也洗完了，有样学样地坐到慕笙的面前，扯下盖在头上的毛巾，想让慕笙帮他吹干。

　　池渊一下子不干了，冲着池小枸连吼了几声：

　　你都是人了！难道不会自己做吗？凭什么得寸进尺！

　　慕笙将互瞪的一人一狗分开，又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这两天叹气的频率都快比得上过去二十多年的总和了。他对这两个家伙说道：“不许吵架。”接着给池渊分配了去拆快递的工作，自己则教池小枸怎么用吹风机。

　　“轰隆——”

　　又一声惊雷乍响。

　　池渊刚吹干的毛一下子蓬了起来，看向窗外时瞳孔猛地竖起。

　　“难怪你刚刚躲起来，原来是怕打雷。”

　　被撞破的池渊：“……”

　　它还想逞强，却没想到雷声也不肯罢休，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似乎越来越近。

　　慕笙将吹风机交到池小枸的手上，让他继续，自己则来到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池渊的身旁，顺了顺它炸起的背毛和耳朵，“摸摸毛，吓不着。”原来这么嚣张的家伙也有弱点，居然还被他瞒了这么多年，慕笙安抚的声音中不由得透出了一点笑意。

　　池渊嗷呜两声，差点恼羞成怒，要还是人它才不会这么狼狈呢。

　　慕笙才不管他的虚张声势，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池小枸自然接过了池渊的工作，没心没肺地拆起了快递，十分快乐的模样。拆出来的零食和玩具他一只手都拿不下，捡起这个放下那个。池渊从对雷声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找到机会探出头朝池小枸不屑地哼了几下，没想到池小枸拆开一袋零食肉干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磨牙用的，味道还不错。

　　池渊急得跳脚，“嗷呜呜呜！”我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咔哒咔哒，嘎吱嘎吱，池小枸压根不理他，仗着这具身体的牙齿不错，咬得正欢。

　　还是慕笙看不下去，拿起肉干的包装袋仔细看了一眼配料表，对池渊说道：“放心，这个零食人也能吃。”他买的时候也经过挑选，评价和口味都是饱受好评的。

　　池渊心道这我怎么放心，混蛋小狗，用着我的身体还不把我的健康放在心上。它的抱怨没能持续多久，嘴里就被慕笙塞了一条肉干。

　　这下好了，池渊也只能闭上嘴。

　　慕笙则继续拆快递，他也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一下子买回来的东西有点多。除了零食和玩具以外，还有外出用的牵狗绳，宠物用的磨牙器，以及训练用的书和交流按钮。

　　商家给他配了说明书，他一边往交流器里安装电池，一边一一试过发音。商家设置的初始语音有：“喜欢”、“好”、“饿”、“痛”、“不要”、“贴贴”、“零食”……各种声音随着慕笙的动作响起。池小枸学着他的样子，对着拼好的按钮玩了起来。

　　“零食。”

　　“你已经吃过了。”

　　“饿。”

　　“……”

　　“喜欢、喜欢、喜欢。”他把所有的按钮试了一遍，似乎格外中意这个，按个不停。

　　池渊一爪子抢过发生按钮，不肯还给他，池小枸见状，也不肯罢休，便与池渊争抢了起来。池小枸威胁、低吼、生气，统统都没有用，最后只能用狗狗眼向慕笙进行求助。

　　“你们真幼稚。”慕笙总结道。

　　池渊嗤笑，但就是不肯把按钮还回去。

　　急得池小枸“嗷呜”一声扑向了池渊，一人一狗在地板上滚作一团。

　　慕笙刚好拆完了最后一箱快递，拿出了里面的几本书，这是他特意买回来的宠物饲养指南。

　　回头见闹腾不休的两个家伙正发泄着无处可用的精力，他顿时由衷地产生了一丝无力感。但只能由他来维护这个家的秩序，好不容易将他们分开，就差点被学会走路却容易重心不稳的池小枸撞倒。好在池渊反应够快，及时咬住慕笙的衣角，将他拽向自己。

　　慕笙顺势搂住池渊的脖子，倒在了一团毛茸茸的身体上。慕笙眨了眨眼睛，就见池小枸一脸担心地看了过来。

　　“小笙……”

　　“我没事。”

　　慌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哥，你是不是忘了锁门？”慕筱走进房间，脚步一顿。

　　慕笙听见弟弟的声音，从一片慌乱中起身，情急之下额头不小心嗑到了池小枸的下巴。

　　“痛、痛、痛……”池小枸学着交流按钮的声音，连连后退，不小心踢倒了慕笙摆在地上的书堆。

　　一本书飞到慕筱的面前，他弯腰捡了起来，只见封面的标题上写着几个大字：《如何驯养你的小狗》。

　　慕筱：“……”满脸复杂，欲言又止。

　　池渊抖了抖毛，以胜利者的姿势，高高地昂着头，优雅地用前爪按下了被它抢来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