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生》乘风北归

64、人间路遥马急

　　刚开完回到办公室的季南刚坐下，楚峰就推门进来了，一屁股坐到季南的办公桌角上啃着苹果
　　“师妹，豪庭国际快开盘了，你的约谈能不能加排？”
　　“不是要九月初吗？”
　　季南正收拾电脑准备出发去一趟负责的项目现场

　　“这都八月底了！业务部都忙起来了”
　　季南收拾好东西拉上电脑包才没好气的回道
　　“我手上现在两个正在施工的，两套还没正式敲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峰一愣，忙道
　　“师妹，你……那个她不是出差了吗？你加个塞儿呗，否则又是我们几个熬老命”
　　季南抬手看了看手腕，无奈叹气
　　“加！我得出发了”

　　楚峰这才喜笑颜开的跳下办公桌
　　“哎，你忙完上我家吃饭”
　　“不去”季南说完就拎着包要走，却被楚峰又拉住
　　“还跟生我气呢？”

　　季南揉了揉额头才心平气和道
　　“我赶时间！两个工地！”
　　楚峰依旧嬉皮笑脸不依不饶的拉住她

　　“你嫂子怀着孕呢还想着给你炖汤，你要不去她该生我气了，孕妇～不好生气，是不是！”
　　季南翻了个白眼道
　　“嘶！你～我忙完就去！”

　　楚峰终于放开，笑嘻嘻的拍着季南肩膀
　　“哎～这就对了嘛！去忙吧！”
　　随即吹着口哨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
　　“慢点儿开啊～”

　　季南无奈的摇了摇头才出了办公室
　　待到了车库系上安全带才松了口气，开车出发
　　抬手看了看时间，掏出蓝牙耳机塞上给徐佳颖打电话
　　“老婆～”
　　“嗯～醒了吗？”
　　季南一边看着路况听着徐佳颖朦胧的声音
　　“唔～刚醒，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在开车？

　　“嗯，去工地，你赶紧起来吃东西”
　　“知道，你早点打电话让厨师给你炖个汤”
　　“今晚不回去吃，楚峰让过去吃饭”

　　徐佳颖迟疑了几秒才回应
　　“那让老陈去接你，你别开夜路”
　　徐佳颖说完轻轻咳了两声
　　“嗯”

　　红灯空隙，季南正好停下，静静听着电话里的拖鞋声，续道
　　“你注意别着凉”
　　徐佳颖似乎是喝了水才回道
　　“知道，我再有一个礼拜就能回去”
　　季南弯了弯眼角
　　“嗯”
　　“那我洗漱去了，你专心开车”
　　“嗯”
　　……
　　待挂了电话，季南才打开音响，张国荣的温柔的声线便萦绕在车厢内：
　　如果痴痴的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
　　谁介意你我这段情每每碰上了意外不清楚未来，
　　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
　　每天要孤单看海，
　　宁愿一生都不说话都不想讲假说话欺骗你，
　　留意到你我这段情你会发觉间隔着一点点距离，
　　无言地爱我偏不敢说，
　　说一句想跟你一起，
　　如真如假如可分身饰演自己，
　　会将心中的温柔献出给你唯有的知己，
　　如痴如醉还盼你懂珍惜自己，
　　有天即使分离我都想你我真的想你
　　……
　　从慢慢安排景彤独立谈单后，跟进度几乎都是季南一个人开车外出
　　对于出了家门就少言寡语的季南来说，无疑是很享受这段工作时间的

　　徐佳颖这次出差又是半月有余，两人之间的默契便是在家从不谈论各自的工作
　　彼此都更想把相守的时间放在精神上的交流以及生活点滴中，或者只是静静靠在一起听音乐和看电影

　　现在的婚姻状态似乎并不像23岁时恐惧的那样
　　那时草木皆兵的想象是怕自己流于世俗夫妻那样，至少和徐佳颖之间接纳了彼此的交流沟通方式
　　尤其是精神层面的价值互换。

　　令自己欣慰的是，曾经是徐佳颖带给自己治愈与成长，治好了曾经那个破碎，彷徨自卑的自己
　　而自己也在经历中成长起来

　　尽管她时常会因自己的成长而不安，但好在自己并不排斥她索取安全感的方式
　　只是，关于她与她母亲之间的寒霜，自己依旧在等。
　　佳颖，化解寒霜，也是我爱你的方式
　　……
　　一个下午跑完两个工地，再回到车上时，已是下午五点四十
　　再开车上路就赶上晚高峰
　　正堵在车流里的季南也依旧平静的随着走走停停
　　手机也是震个不停，各种微信信息袭来
　　尤其是不能设置静音的公司内部群
　　一到下班点，可怜的加班党就开始哀嚎抱怨

　　时代快速变迁，也带给人们许多的便利
　　比如零几年时季南的第一部手机是为了和徐佳颖通话而买的翻盖摩托罗拉

　　后来换遍了诺基亚所有型号，只为期待能有拍照更清晰的手机
　　直到乔布斯的苹果手机崛起也将通讯行业推向了新时代，诺基亚也随之倾倒于时代浪潮中……

　　如今有了微信聊天工具替代了让自己与徐佳颖结缘于人海的企鹅号
　　甚至各种App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世界瞬息万变，时代变迁越发迅速

　　而人与人之间的连接也越发进入快餐模式
　　可为何自己还是更喜欢曾经飞鸽传书，车马递信的时代呢？
　　也许就是人的劣根性吧，越难得到的越懂得珍惜。反之则弃之如草履，反正这世上多的是人

　　不同的人会带来新鲜的五感信息体验
　　多的是短暂的心肾体验交换，床榻浪子早已不足为奇
　　那么我们呢？佳颖，曾经我想着用自由换取自由，用爱换取爱。
　　而如今我不再天真的追寻真爱与自由，而是安于平凡。
　　世界到处是诱惑，人们早已扯下时代的遮羞布，高喊精神自由，却做着欲望的奴隶
　　呵～哪里还有什么忠贞不移的感情……

　　我却依旧于这日渐肮脏的世界守住我们的纯粹
　　你会不会哪一日突然就觉得我太古板守旧？
　　拿起手机点开王思琪的语音信息：师妹～是不是又堵路上了？

　　季南也回语音：嗯，晚高峰
　　王思琪：没事儿，我跟你师兄还在做鱼呢，你等着啊，我拍给你看
　　随即王思琪就发来一段楚峰在处理活鱼的视频

　　楚峰还在视频里说：师妹啊～等你到了就能吃了～
　　季南看完视频也只是退到通讯列表，打开与小鱼儿的对话框，听着她发的许多语音

　　面对徐佳颖热情表达的想念
　　季南则只是将音响打开，将那首《一生中最爱》录进语音信息回复了过去

　　一路随着车流蜗牛般蠕动，总算是在四十分钟后到了楚峰家
　　“师兄，嫂子”
　　季南一边换着王思琪递过来的拖鞋，把客户送的两瓶红酒递给了楚峰
　　“哎～快洗手去，刚做好！”
　　王思琪笑盈盈的招呼着

　　楚峰则接过红酒打量起来
　　“哎～这是不是景泰那个……张明送的？”
　　“嗯”
　　“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恒亚商场也弄了个红酒专柜，嘿～那小子可赚了不少”

　　季南也不理他，直接去洗手了
　　待上了餐桌，王思琪给季南盛了一碗当归鸡汤
　　“季南，来，这是我妈拿过来的土鸡，可营养了”

　　“谢谢嫂子”季南接过就舀了一勺喝下
　　楚峰也笑眯眯的看着季南道
　　“多喝点，接下来又得忙一段儿”

　　吃到一半时，话题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聊到了孩子上，王思琪给季南夹了一块鱼
　　“季南啊，怎么都不夹鱼的？”

　　“嗯，谢谢嫂子”
　　楚峰接话道
　　“你嫂子说多吃鱼对孩子大脑好，以后才聪明”
　　王思琪则调侃说
　　“那可不，我可不希望孩子跟你一样笨”

　　楚峰则憨笑
　　“那也是我的娃，哈哈哈”
　　随即王思琪又看向喝着汤的季南
　　“季南啊，你跟佳颖怎么计划的？”
　　“啊？”

　　季南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孩子，但就是不想接这个话题，装着听不懂
　　“孩子！我这都3个月了，你们也抓抓紧，去国外呗”
　　楚峰也附和着
　　“是啊，以后俩孩子还能一起上学，做个玩伴”

　　王思琪也笑道
　　“对啊”
　　季南只好打着哈哈
　　“随缘吧”
　　楚峰又是一脸他又知道了的表情道
　　“老婆～看吧，我就跟你说她心态只差剃度出家了吧？”

　　季南本以为可以躲过孩子这个话题了，王思琪却来了兴致
　　“季南，什么随缘不随缘的，现在科技发达了，你俩谁生都一样的，得抓紧”

　　季南尴尬的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楚峰又接过话茬儿
　　“那要我说，还是别让我师妹生，就她这身板儿，上次还……”

　　楚峰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王思琪拍了拍胳膊打断，还递了个眼神给他
　　楚峰意识到也马上闭嘴低头吃菜
　　“季南，没关系的，咱慢慢儿养起来，现在医疗条件也越来越好了，别怕！”

　　说着又给季南盛了一碗汤续道
　　“咱们早就亲如家人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季南尴尬得只剩陪笑了

　　好在一顿饭也很快吃完了，坐了一会儿季南就告辞离开了
　　心里默默腹诽着，以后死活不再来找这尴尬了
　　……

　　待坐进驾驶室，季南才靠进座椅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抬手看了看时间，九点
　　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开出车库。路上终于不太拥堵了

　　手机震动声传来，捞起来一看是老陈
　　：季小姐，您结束了吗？徐总吩咐我去接你
　　：老陈，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在路上了，你早点休息
　　：好的
　　待放下手机，看到车窗外迎面而来的灯火
　　季南突然就不那么想急着回家了，徐佳颖不在身边的时候，越发不太愿意在家

　　于是把车开到了护城河边，躺在车里听歌发呆
　　打开音响连接手机，播放那首听了好些年的《心动》
　　拍了车窗外被灯光妆点的护城河，护城河的那头上空正有一轮明月正要升起
　　拍好后发给了徐佳颖

　　小鱼儿，回复：回家再想我，乖
　　季南嘴角一弯：嗯，注意喝水
　　小鱼儿：忙完给你打视频
　　于是放下手机，开车回家

　　洗澡换衣，坐到书桌前，登陆微博更新状态：
　　我在路遥马急的人间看月亮
　　随即抱起吉他弹钢琴曲《kiss the rain》
　　十分钟后接到徐佳颖的视频电话
　　“老婆，还在书房呢？”

　　视频里的许佳颖凑近了屏幕看着季南，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
　　像是在正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还远远跟着几个人
　　“嗯，在练琴”

　　徐佳颖凑近视频压低了声音说道
　　“唔～保护好手指～”
　　季南脸不自觉脸一红
　　“听不懂！”
　　徐佳颖则挑眉一笑
　　“你脸都红了，还说没听懂”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

　　“你都卸妆了，当然看见了，小东西～”
　　季南尴尬得赶紧切话题
　　“你去哪儿？”
　　视频里的徐佳颖已经上了一辆车
　　“嗯～刚忙完，马上有个应酬”
　　“好吧，那你忙完早点休息”
　　“那先跟你说晚安了，你乖乖睡觉”
　　“嗯，晚安”

　　挂完电话，放下吉他。洗手上床
　　望着台灯下的水晶钢琴发呆
　　佳颖，谢谢你保护着我的纯粹，钢琴是我喜欢的音乐类型，吉他代表曾用贫瘠反抗世俗的真爱与自由。
　　世事沧桑变化，我们可以不纯粹，但愿月月年年不离散
　　晚安，佳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