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昭昭》许汐月

13、第 13 章

　　顾月浅眉毛微微皱起，雇主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字正腔圆了。

　　“是啊。”

　　不然她还能在跟谁说话。

　　本来说好继续电话，后面由于情况紧急，她不小心将雇主晾到了一旁，甚至于最后将他遗忘于口袋里，这么一想，她的确有些过分。

　　顾月浅将刚刚产生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声音洋洋盈耳，带着事后的一丝讨好：“狗狗已经得救了，在我们两个人完美的配合下，它现在已经暂时有了家和干饭的地方，有机会我再去见他给你拍几张照片。”

　　聊起救助小狗的经历，顾月浅的眼里闪着光，语气里都洋溢着小骄傲。

　　以至于她现在心有点飞，霸气地拍了拍胸脯：“今天我们不算视频，就当你陪我啦，到时候结算可以扣掉今天的费用。”

　　怕没说清楚，顾月浅临挂电话前又补上一句：“今天是我途中离开了，下次有突发状况，我一定会合理平衡两边，绝不忘记雇主。”

　　对面却好似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沉默良久的雇主语气寡淡的出了声，带着点尾音，“等你有机会那天，也和我视频吧。”

　　顾月浅讷讷开口，“啊？”

　　“就关心小狗后续。”何云归悠悠道，“今天的费用照常给，算起来是他挤进了我们之间……”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顾月浅还在回忆雇主刚刚这句话，这话说的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她和小狗可都是欢迎他加入救援的。

　　第二日一早，由于天气不错，是个大大的晴天，所以推迟已久的日落就改到今日销假。

　　顾月浅刚下早班从咖啡厅回家，推门而入就被魏乐怡迎了进去。

　　顾月浅在门前装模作样的来回瞧了瞧：“这里好像是我家。”

　　魏乐怡兴冲冲地接过她手上的包挂到玄关柜，顾不得配合她打趣，“今天早上，何云深主动联系我了。”

　　“哦，难怪你这么兴奋。”顾月浅佯装不感兴趣，径直进厕所洗手，魏乐怡就一路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进了厕所。

　　魏乐怡滑动着手机屏幕，“你看你看，他今早突然给我发了这个《缝缝补补计划》的志愿者招募海报，我比官方通知还早一小时。”

　　顾月浅擦干手认真看起了广告贴的招聘要求：本科毕业生有一定宠物医疗相关知识，有团队精神，且参加本组织对进入我司就职有一定优先权力。

　　“他这不就是为你量身准备的吗！”顾月浅放下手机，瞪大眼睛对上魏乐怡笑眯眯的模样。

　　“等等等等，所以现在是你们山上相遇，发现你的动物知识，恰好有救助计划这个想法，于是借由和你拉近距离。”想到这顾月浅彻底在脑袋里理清了这件事，“你拜的那个庙里面有财神爷吗？”

　　魏乐怡点着推开顾月浅的额头：“拜托，现在是钱的问题吗？没听过放长线钓大鱼，近在咫尺的鱼啊，进大企有望了。”

　　顾月浅撇撇嘴：“我以为你指的何云深呢。”

　　魏乐怡：“都有，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嘛。”
　　“我再想想，你想我上午咖啡店，下午视频，你想我抽出什么时间去，累死我算了。”说完顾月浅便起身回房里拿出化妆包准备画个日常妆。

　　魏乐怡再接再厉发出迂回战术：“可是你那不就只是个代班吗？这样算只剩一个多月了吧。”

　　顾月浅擦干净脸，往脸上抹着水乳心思都扑在了化妆上，嘴里时不时应和一两句，“是啊是啊，你先报上。”

　　扑个气垫，扫扫腮红再涂上口红，顾月浅的淡妆就完成了。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她就出门去搭地铁，魏乐怡则在顾月浅家里蹭着电视，等她一起回来吃晚餐。

　　空中悬浮列车，顾月浅还是第一次坐，买完票她就先坐到了终点站，等视频开始了直接从这头做到那头，欣赏全程。

　　列车外观贴满了前几个月迎合春日的樱花图纸，使得整列车厢看起来都粉嫩嫩的，还未进入日落，蓝色的天空中穿梭过一列粉红列车，车内透明玻璃底直击地面郁郁葱葱的花海景色，扑面而来的漫画气息。

　　顾月浅在终点站下了车准时打开了视频通话。

　　“哈喽哈喽，今天跟着小月记者走，一起直击城市新动态，空中悬浮列车。”顾月浅将摄像头对准了进站的粉红列车，手伸在屏幕前摇了摇以示欢迎。

　　“希望屏幕面前的你可以踊跃发言，现在请跟随小月的镜头踏上这辆落日直通车之旅吧。”顾月浅举着手机踏入列车，找了个类似类似便利店座位的椅子入了坐。

　　桌子面前是玻璃一片，地面也是玻璃透明的，景象毫无保留的展露在眼前。

　　列车缓缓启动，逐渐加码向前，落日也渐渐染红了天空，沿途途径山山水水，瞬时脑海中的一切被清空殆尽。

　　“我前几天在江边也看到过落日，只是感觉上与此略有不同，江边的落日好像是震慑性的宏伟，而这是轻柔舒缓的延伸。”顾月浅觉得自己好像哲学家，但也不足以将内心的感受完美去展现，于是她选择沉默，静静地一起投入感受。

　　途中路过一曲折碗延的长桥，似是特意涂上五彩斑斓的颜色，如同悬挂天空的彩虹桥，配合着落日光芒，熠熠生辉。

　　不知不觉中，就坐到了另一方向的终点站。

　　顾月浅听见站牌提示音才发现原来这辆悬浮列车直通这边七峰山的野生动物园。

　　“这样真的很有巧思诶，又方便动物园生意，又弥补了沿途的景色空缺。”

　　雇主握着手机屏幕上下摇了摇，顾月浅被硬控了五秒才懂了这意思，点头视角以示肯定，这是什么新型互动方式。

　　看着列车开向落日，风景一一迎来，顾月浅望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了今天魏乐怡的那句话，“还有一个多月”，视频已经过半。

　　转眼只剩一个多月了，本来只是想帮个忙顺便赚点钱，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份云游工作当成了日常，把视频当成了习惯。

　　她感觉他好似就在她身旁，鲜活而生动。

　　顾月浅扯扯嘴角，她心中有着晦暗不明的心绪，她不明白也不想去看清。

　　顾月浅：“有机会去动物园看看？”

　　雇主似嗯非嗯的出了声：“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马丁路德金那个吗？”顾月浅抢答。

　　何云归有些被噎住了声，缓缓才道：“不是。”

　　顾月浅：“哦。”

　　何云归接着说：“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动物救助志愿者报名单，想让你去试试。”

　　顾月浅有些没听懂的摇了摇头，学着雇主左右摆摆手机。

　　“就是说，我梦想着做动物救助志愿者，你能不能去，顺便视频给我看一看。”

　　她在思考这一个月的相处，而他却想着如何进一步利用手上的资源，不过，倘若利用视频的时间去加入志愿者，时间上倒是节约出来了。

　　反正视频工作是短期的，他提出这个诉求她能满足的同时还能为她下一份工作铺铺路，何乐而不为。

　　“能去是能去，就是不知道志愿者协会欢不欢迎我，我更不知道它能不能让我打视频，怕影响团队合作。”

　　何云归将报名表发了过去：“这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同意了。”

　　顾月浅震惊弱弱提问：“冒昧的问一句，是打钱了吗？”

　　何云归轻笑出声，声调上扬，拖着尾音：“是啊。”

　　顾月浅为之鼓掌，云游工作又进入一个新模式。

　　一回家，顾月浅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魏乐怡。

　　魏乐怡听着却提不起劲：“不是啊，浅浅，我本来想先钓着暂时不理他的，没想到他可能以为我不想，把策划PPT和报告发了过来，我点进去一看，才知道这都是他弟弟的主意，时间也是在昨天申请的。”

　　魏乐怡将手机递给顾月浅，望着满桌的菜色，丧不过的她只得低头又往口里扒拉一大口饭：“他不会单纯只是看上了我的能力吧。”

　　顾月浅放下筷子，认真划动PPT，然后轻抚魏乐怡脑袋：“乖，你的能力你就放一百个心沉到肚子里吧，不会的。”

　　“你！”魏乐怡化悲愤为食欲，将菜里的肉片尽数捻进碗中，“请你吃饭都打击我，罚你不能吃肉。”

　　“你想想啊，实力差点意思，报告不是为你定做的，但是……”顾月浅将重音落在了转折的两个字上，“他提前邀请了你，甚至可以说是希望你能加入。”

　　顾月浅趁着魏乐怡思考将肉悄摸挖进自己口中，边嚼边继续挖着：“还有你说他弟弟在公司没什么权力，方案要想这么快通过，当然得有何云深助力啦。”

　　很有道理，魏乐怡点点头，正要吃，发现碗中的肉全进了顾月浅的碗中。

　　“还肉来！”魏乐怡去抢。

　　顾月浅咽下口中的肉，注意力落在了那份PPT上：“不过，这份计划有说是什么时候写的吗？”

　　宠物店分布不均，偏远地区的流浪动物无法得到及时救治，且动物保护协会人手有限，现联合动物保护协会共同救助，招募自愿者，增加社会影响力的同时，进行合理区位门店调整。

　　好像她昨天发生的事，是巧合还是他也在场目睹了一切。

　　魏乐怡摇摇头，顾月浅此时却有些不淡定了：“这个企划书，我怎么觉得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