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037章 楚君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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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茶事。
气氛像是冷凝了下来，桌上的茶水早已被风吹得散了热气，茉莉花瓣沉在水底，不曾泛起一丝波澜。
陆惜迟看着面前嘴硬的女子，突然被气笑了，她冷声道：“颂时体弱受不得冻，你竟将她扔在街上，陆颂宜，你当真是屡教不改。”
陆颂宜的好友，也就是卫尚书之女卫微见她还不说话，忙打圆场，“没有没有，陆姐姐，颂宜不是故意的……”
“陆颂宜，颂时在何处？”陆惜迟并不理会卫微，压着怒意又问了一次。
陆颂宜也不知是怕了还是怎么，终于开了口，但她的话还是依然不中听，就听她说：“我不知道，我随便找了个地给她扔了，谁知道她上哪去了。”
良久，陆惜迟都不曾开口，她只盯着陆颂宜的眼睛，盯到她不敢与之对视，只低低垂下头去，不知在往何处瞟。
陆惜迟像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随后又问：“陆颂宜，最后一遍，颂时在何处？”
陆颂宜今日已经听了太多次同样的话，烦不胜烦，她也不管心虚与否，直言顶上，“问问问，你有功夫问我不知道自己去寻？就她那个病秧子，死了都不……”
“啪——”
陆颂宜还未说完，刺耳的巴掌声突如其来，惊得在二楼小声说话的客人在同一时间噤了声，就连在别处品茗的祝锦都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场面还在僵持着，陆颂宜或许没想到陆惜迟会打她，捂着脸坐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至于陆惜迟则是甩了甩手，眉心微蹙，也是不耐。
祝锦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本着平素和事老的形象，想也不想就道：“这是怎的了，陆二小姐，有话可要好好说，这怎能动手呢，大庭广众之下哪能如此……”
“闭嘴！”陆惜迟剜她一眼，对她的聒噪很是不满。
祝锦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不给面子，要知道她可是人人称颂的善心娘子，在兴都就算是因着父祖谁不得给她几分薄面，不曾想这陆惜迟竟是个硬茬，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陆惜迟可不顾她在想什么，隔着桌子弯下腰对着陆颂宜冷笑，她的眼睛亮如黑色宝石，而此时却如一条竹叶青盯着猎物死死不愿放过。
她道：“若是颂时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陆惜迟知道陆颂宜不会告知她四妹妹的下落，便也无心在此浪费时间，落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转身去寻人。
可就在此刻，那被打了的陆颂宜突然迸发出力量来，她站起身对着陆惜迟的背影大声骂道：“陆惜迟，你仗着自己是未来太子妃在这耀武扬威，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若是哪日太子殿下厌弃了你，我看你还敢如此对我！”
陆惜迟感到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偏过头来笑出了声，眸光轻视，“你若是有本事，这个位置你随便拿去。”
她话里满满都是嘲讽与不屑，陆颂宜以为她是在讥讽自己，气得伸出手来指住陆惜迟的背影，咬碎一口银牙。
而陆惜迟则是丝毫不顾她的恼怒，只临走前卫微身旁顿了一刻，她声音低低，劝人的话好不讥诮，她道：“卫姑娘日后与人攀谈还是得仔细考察，若是交友不慎那就不好了。”
话落，她无视身后所有的愤恨与诅咒，直直向外离去。
待她走后，祝锦默默给自己顺了顺气，一抬头又看到陆颂宜还是一脸愤恨，翩翩然走近她，道：“五小姐没事吧，今日还当真是吓人，日后五小姐出门可得避讳着一些二小姐，莫要再冲撞了她。”
陆颂宜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叫嚷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分明是她冲撞了我！”
“五小姐说的是。”
陆颂宜看到祝锦一脸的不以为然，分明只是说话安慰，她气恼之下摔了茶盏，趴在窗台谁都不再理会。
*
楚存文发现身前站了个男人，心想这是谁竟敢如此不知好歹挡他的路，他瘸着腿上前走了两步，道：“你是哪来的杂碎，敢和小爷作对！”
楚君何看着身前这宛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堂弟，奚落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楚存文一听这声有些熟悉，可他如今醉酒神识还不甚清楚，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面前那张脸，看清之后猛地退了一步，说话都有些低声下气。
“哎哟，这不是五皇子吗，您不是在凉州来着，怎突然回来了。”楚存文点头哈腰的，那模样料谁都想不到他竟是肃亲王家的幼子，说是个奴才都不为过。
楚存文这般倒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楚君何年幼时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身为皇家子弟，他们年龄相仿的自然都是在一处教习。楚存文自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在书院就欺负同窗侮辱夫子，而楚君何又正义感十足，看不过打楚存文个落花流水那是常事。
于是因着有个楚君何在，楚存文平素也不敢太放肆，直到楚君何远离京城去往凉州镇守边关，他在兴都彻底没了掣肘，这才放肆起来。
人人都说今年西凉一役之后只有苏遐回都，楚存文是打定了楚君何不回的主意，即使受伤也不加收敛，谁曾想这个煞星突然就回来了，还当面撞上他欺负人，这可是打了楚存文一个措手不及，只能连忙示弱以求免了那顿打。
楚君何看着如幼时一样窝囊的楚存文，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转身向那女子伸出手，可谁曾想就这一会的功夫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楚存文见他愣住，迈了两步那条完好的腿，探头一瞧发现那小女子走了，乐得那叫一个情难自抑，抿着嘴艰难憋笑。
楚君何冷脸睨他，顺手又给了他一拳。
楚存文叫苦不迭，不敢反抗。
*
陆惜迟寻到陆颂时的时候，她正在一条回府的小路上，少女明明不知前方是何境遇还在硬着头皮往前走，当真是天可怜见。
陆颂时听到陆惜迟唤她时，激动得泪如雨下，即使上了车也不断抽泣，陆惜迟连连安慰也不见好只能由着她。
回到府里郎中瞧过之后说她并无大碍，陆惜迟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拉住陆颂时的手宽慰道：“无事就好，你这身子好不容易养的好些，可不能再出岔子，明儿除夕宴你就别去了，在家好生休养。”
陆颂时低下头，将诉求说得很小声，“二姐姐，我想去。”
“为何？”陆惜迟不曾想到她是这回答，随口问了一句。
“姐姐，我一直待在家中，外面诸多事务都不了解，我想去宫里长长见识。”
陆惜迟见她一直垂着头，只略微思索便猜出了她的心思，应道：“好，你也去。”
话落，她又问了一句，“我没找到你的时候，你可有遇到什么人？”
陆颂时脑海中浮现出那青衣男子的身影，君子如兰，器宇轩昂，是她平生不曾见过的气度。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轻轻道：“没有。”
陆惜迟看着面前懂事守礼的堂妹，微微有些无奈。
明是一母所得的双生子，陆颂时自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因着这个缘故乔氏偏心得明目张胆，除了吩咐人将她好生照料，便也是再也不曾施舍给她母爱。
后来在一个瓢泼雨天，陆颂时挣扎不过病魔，躺在床上安静地去了。
那天的雨当真很大，大到无一人听到陆颂时的求救，乔氏说她走得很安详，是啊，人都死了，能不安详吗？
至于她死之前是何境况，无人在意。
落梅轩。
陆颂宜哭哭啼啼的在乔氏怀里添油加醋地告尽了陆惜迟的恶状，乔氏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声声应着。
“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乖女儿，不哭不哭哈，”乔氏将陆颂宜拉起来，拿着帕子仔细给她擦着泪，“娘知道你委屈，你且忍耐些时日，娘定会给你报仇。”
“真的！”陆颂宜高兴起来，转而又撒娇道：“娘，我还想当太子妃……”
乔氏无奈，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陆颂宜缩起肩膀，笑了又笑，抱着乔氏的胳膊娇俏不已，“娘，求你了求你了。”
“你当为娘真是有那通天的本事，还能改变陛下的心意。”这话一出，陆颂宜瞬间就落了脸，表现出了几分不快来，乔氏见她这般眼里闪过一丝狠辣，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三十当天，除夕宫宴。
这是南楚素来的传统，官员及其家眷要在午时与君王共度良宵，待夜幕降临，才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陆惜迟早早就被姑洗叫了起来，她看着姑洗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叹了口气，“我这是去参加宫宴，又不是去选秀，何必如此精致？”
姑洗不认同，稳着手点好花钿才道：“今日各家小姐均会到访，我家姑娘哪能落于人后。”
陆惜迟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姑洗向后喊道：“银朱，你瞧见姑娘的胭脂了吗？”
银朱正在选衣服，闻言潦草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妆台上找找。”
姑洗打眼一扫，将陆惜迟先前随手一放的天青瓷瓶拿了起来，碎碎念道：“来不及了，就这个吧。”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037章 楚君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