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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慌慌张张的没个样子。”谢洪山在丫鬟的服侍下脱去外套,大跨步坐在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大口地喝着今年新上的龙井。
      “今天早上警察局的张局长派人来把表少爷抓走了,小姐知道后也跑到警局去了!”
      “什么?这两个鬼东西真不让人省心!夫人呢,怎么不拦着点?”
      “夫人今天一大早去城外上香去了。”
      “让司机备车,去警察局。“
      谢洪山刚从外地谈了一笔合作回来就听到家里这两个不消停的小祖宗闹到警察局去了,顾不得舟车劳顿,只得去捞人。
      在车上谢洪山不断地念叨着福伯不好好约束这俩小东西,福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得闷声擦汗。
      刚进警察局,张局长就把谢洪山迎进了局长办公室。
      “谢老哥,惊扰您大驾,实在是小弟没法子了。“
      “哪里,那俩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才是,我现在就带回去好好管教。”谢洪山说着就让局长给他带路,心里还想着这张斌也是的,小孩子不懂事他还真的把他们关牢房里。
      当然了张斌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把人带走的,他下的令又不是闹着玩。
      张斌谄媚地笑着,故作亲密地凑到谢洪山耳边轻声说道,“不满老哥你,这白霖的事可不简单上头有人盯着呢!”说罢还象征性地手指着天上。
      谢洪山面露不虞,一个岌岌无名之辈能有什么大相关,只是看样子一时是不能带走陈清了。
      张斌也知道陈清虽是养子但谢洪山也对其视如己出,小的人情还是要卖一下的,便讨好地向前带路道,“老哥先去看看公子,有什么要嘱咐的再吩咐。”
      张斌在前面带路,到了地点后向谢洪山摆了摆手表示“您随意后”就靠在一边。
      陈清正端坐在牢房里,谢灵均靠着墙站着。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谢灵均看见谢洪山颇感意外地快步走到了牢房门口。
      谢洪山满头黑线,黑着脸问道,“你们两个在闹什么?”
      话是问谢灵均可眼神却瞟在张斌身上,吓得张斌一抖连忙摆手解释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谢小姐自己一定要跟进来我们也不敢对小姐动粗……”
      “二哥被抓了我不放心。”
      谢洪山瞪了谢灵均一眼,表示回头再教训她继而望向陈清问道,
      “清儿,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听谢洪山这么一问张斌又站不住了要赶快为自己辩白,
      “谢老哥你先听我说……”
      陈清还没开口,张斌便抢先开口,“我们也是收到线索此次命案和小公子有些牵扯所以按规矩请公子过来配合调查,只是小公子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只得先扣下。”
      谢洪山也清楚陈清这孩子向来谨慎,突然被抓他不开口是怕脱口之话成为把柄不利于谢家,自己看着他长大对他的性子最是了解他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清儿,把你知道的尽数说与张局长听。”
      有了谢洪山坐镇,陈清自然不再闭口不谈,便把自己知道的经过说出。
      原来在白霖出事的那天晚上,陈清无意间撞见他又在口无遮拦地辱骂谢家,他一时气不过就上前去和他理论,谁知这白霖虽然是个写文章的,动手起来却是流氓一般,文文弱弱的陈清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是在自卫的时候推了他一把,他因喝酒多了站不稳就倒下了。陈清见其倒下就走开了,没想到后面就传出了白霖的死讯。
      “我虽推他倒地,但白霖只是醉意加身起不来,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这是陈清最后的辩白。
      “白霖?就是那个登报骂章先生骂我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谢洪山抬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他当然知道有这么个人,好多人可是恨他恨得他牙痒痒,可他谢洪山全不在意,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喜欢在报上说些愤世嫉俗的话博取名声,自己闯荡多年怎么会为他几句话动容,也不知道究竟这么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怎么掀起这涌动暗流。。
      张斌:“对对对就是他,从他死到今天已经过了第四天了,上头亲自吩咐下来我们也在全力破案中,今天一大早有人来警局说是亲眼见到前些天死的那个白霖是陈清少爷杀的,我一听就把那人打了几棍子,可看他说的有理有据的形状也不像是胡编乱造,我只得请少爷前来了。身在其位,我们也不能不秉公办理啊,不过谢老哥您放心,小少爷定是清者自清我一定早日查出真凶!只是这段日子……”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陈清也只得吃点苦头了,“我懂,谢某不会让张局长为难,这段时间还望您照顾一二。”
      谢洪山从小看着陈清长大,他的脾气秉性自己最是清楚,相信他不会说谎,陈清从小养在他身边自己心中早就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又怎么会让他早早地就背上杀人的恶名去牢狱里度日。
      “清儿,张局长会还你清白,你不要担心。”
      “父亲不必再说了,侄儿有愧您的教导,即使犯下大错,一切的罪责都是我应该承担的,我相信张局长一定会秉公处理。”
      “父亲,孩儿不孝。”
      陈清朝谢洪山所在方向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后,就不再言语闭着眼睛端坐在牢房正中。
      “你呢,你又有什么罪过?”
      谢洪山颇感疲累地看向谢灵均。
      “当然没有,我相信二哥也没有杀人,我会找到证据的。”
      牢门的门早已打开,谢灵均走了出来,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把白霖的死搞清楚,因为她坚信陈清没有说谎,而按照他的说法,白霖的死就显得很蹊跷。
      张斌一路把谢家父女送到门口。
      “谢老哥,你看这……”
      “一切按照局里的规矩来。”谢洪山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看,张斌在一旁见着着实时吓了一身冷汗。
      他最烦的就是这些少爷小姐来局里了,不管是真惹事没有,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谢洪山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此事还劳烦张局长莫要声张。“
      谢家虽然有权势,但敌家也不少,若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陈清算是毁了一半,谢家也必受影响。
      谢洪山本想到家后好好教训谢灵均,最近他可是听说她又在搞什么报刊,这东西在乱世最容易惹来麻烦,可车刚停下,她就奔了出去,气的谢洪山只能在原地出胡子以及,拿福伯撒气。
      谢灵均孙家附近等了一下午总算堵着了孙天元。
      孙天元被突然冒出来的谢灵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孙少爷,我有点事想向你……”
      “我没什么和你谈的,让开。”
      孙天元完全无视谢灵均绕开了她,谢灵均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每次孙天元对着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行,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能走。”谢灵均抬手挡住他的去路,虽然差了一个头的高度,气势上却是半点没差的。
      孙天元手上原本就抱着一摞书本谢灵均这么冷不丁地一挡现在全落在了地上,谢灵均下意识地就要蹲下去捡起来,可刚伸出手就被孙天元用力的打开了,
      “走开!“
      他怒喝着,蹲下一张张捡起自己抄录了一整天的书稿,眼神逐渐地冰冷下来,捡起最后一张纸时,他抬起头仰视着谢灵均,“谢小姐向来视别人的心意如无物。”
      他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明明只是不小心打掉了他的书稿,何以愤怒成这个样子,难道自己真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
      “黄天与!”
      正在探花楼里和美人喝酒的黄天与被谢灵均这么一叫吓得手里的酒尽数洒在定制的衬衫上。
      谢灵均驾轻就熟地在美人堆里找到了他,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把他身旁围绕的莺莺燕燕给扒拉开拉着人就跑了出去。
      黄天与甩开谢灵均的手忍不住打趣道,“谢大小姐,这是吃醋了跑过来抢人?”
      “等会跟你细说,你先跟我去找一个人。”
      黄天与一听来了兴趣,叉着腰问道,“找谁啊?”
      “孙天元。”
      “孙天元……”黄天与默念了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他来骚扰你了?”
      “想什么呢,我二哥的事,待会儿跟你细说。”谢灵均显然不知道黄天与何出此言,但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黄天与堪称全京州的情报捕手,但凡有个名字的基本上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一点,听谢灵均这么说马上就在路边拦下一辆黄包车。
      “师傅,去鹿西路巷子口。“
      鹿西路巷子口是一家茶馆,那老板是还有皇帝时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官儿,在帝制被推翻后便经营了这么一家茶馆,平日里卖茶水,每周三的这天却是很多文人雅客的聚首之处。
      “好嘞您坐好了!“车夫一声吆喝就扯开腿跑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那儿?”
      “谁不知道这孙天元自己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偏爱附庸风雅,到这才子佳人常常相聚的地方来凑热闹。”黄天与颇为轻蔑地笑着谈话里的对象,
      “对了,你自己不能找他吗?真是可惜了我那几个美人。”
      “他一见到我就没好脸色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谢灵均这么一说,黄天与就有些心虚地不再过问。
      车子很快停下,黄天与拉着谢灵均跳下了车。
      两人就要走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应给拦下,“不好意思二位,里头客已满了,您请别处喝茶去。”
      “是吗?那他怎么进去的?”
      黄天与抱着首指着刚走进去的一个人很不服气地诘问道。虽然他知道今天到这里来必须有请柬……
      “他们是随我一起来的,烦请通融一下。”
      “楚兄!”
      楚诚正好要参加这次的聚会,刚过来就看到他们在门口周旋,便主动上前解围。
      “楚公子请。”
      侍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算是放行了。
      “欸你怎么这么大面子啊?”
      黄天与一手搭在楚诚的肩上问道,楚诚也大大方方地回答,“茶舍老板是舅舅好友。”
      黄天与了然的一笑,联想起上次谭玺同的事也是靠楚诚牵的线,便打趣道,“楚兄来京州不久,人脉倒是一绝。“
      谢灵均:“你的关系网也很厉害啊,全京州哪个花楼的姑娘不认识你黄少。“
      “那是,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黄天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是骄傲地应和着,不过这么一打岔楚诚也不再纠结刚才他说的话了,客气两句就走开了。
      小小的茶馆里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孙天元正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这融入不了的圈子,神色颇为落寞。
      “孙少爷好啊。“
      黄天与一个响指打断了孙天元的思绪,后者转过头来看到是黄天与时,脸上的表情比对着谢灵均时还要难看,不远处的谢灵均看着这一幕不仅扶额,自己找黄天与帮忙这件事是不是错了。
      “孙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男人那么记仇干什么,大不了你也戏耍我一番好了。“
      “哼!“孙天元不接受地扭过头,黄天与才不是为了给他道歉来的吧。
      在一旁讨好半天无果的黄天与终于没耐心了,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今天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黄天与本就有些无赖的性子,身形又比他高大,这会儿又站在坐着的他面前,气势上孙天元就输了一大截,他很不舒服这种感觉,随即站起来看着黄天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黄少要问什么?是问我如何成为别人的笑柄,还是问我如何把一颗真心送出去让人践踏?”
      果然是为了那件事,黄天与心里想道……
      “孙少爷,我只想知道你上次所说白霖之死与谢家有关究竟为何?您若告知以后绝不打搅。”
      谢灵均并未听到他俩的对话,实在是在后面等的着急就上前来问了。
      “绝不打搅”
      孙天元在心里重复这这句话,最后竟笑出来了,只是这笑伴着苦涩,他不再躲闪,说道,“我记得为了此事我已去谢家道歉,谢小姐难道还要不依不饶吗?”
      “我想你不会觉得我蠢到会相信你那天的说辞,我也相信孙少爷你,不会凭空捏造。”
      “想不到我竟然还能再谢大小姐这还保有一份信任,真是我的荣幸啊。“
      孙天元一而再的阴阳怪气终于是惹恼了谢灵均,她也没空跟他耗下去了,总会有别人知道内情的。
      “天与我们走。”
      谢灵均沉着脸拉着黄天与一起走了出去,孙天元倒坐在座椅上,他似乎,每一次都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不问了?”
      “问不出来,忍不了了。“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
      于是谢灵均就把大致的情况给黄天与说明了。
      “就陈清那个样子,你说他杀了只老鼠我都不信,还杀人。”
      “就怕这次是有心人利用。“
      “那现在怎么办?“
      “肯定是查明真相了,不然让他继续在里头蹲着呀,再说我觉得白霖的死没这么简单,按理说他死之前我们正在报上论战,他也是多少有点名气的人,怎会死了都没人发个讣告?按我哥的说法他与白霖争吵时并无旁人在场,孙天元最后又是如何说出白霖之死与谢家有关这些话的?“
      黄天与摸摸下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只是要如何查起呢?“
      “先去查查这人地底细吧。”
      “那走吧,还愣着干嘛,带路啊。”
      “呃,他家住哪儿?“
      面对谢灵均看过来的眼神黄天与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这种已婚男性的家庭生活不感兴趣。
      最后,两个人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一路询问总算在天黑时在一个古旧的巷子里找到了白霖的家。
      “奇怪,明明还早怎么就熄灯了呢?“
      他们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找谁?“
      白霖家的房门紧闭,旁边邻居的门却开了。
      谢灵均礼貌地上前询问,“这位夫人,请问这里是白霖家吗?”
      这位邻居的妇女身着粗布短衣,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应是第一次被人用“夫人”这样的词称呼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谢灵均。
      黄天与在一旁压抑着笑声,谢灵均却不以为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等着那妇人的回答。
      “白霖?你说的是这家的作家吧?”
      “是他,请问他的家人去哪里了?”
      妇人一听向人八卦的兴头也上来了,先做出来一个悲悯的表情叹了声气说道,”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家人呢?你们找他做什么?“
      谢灵均和黄天与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我们是他亲戚,自然是来找他有事相商。“
      黄天与抢答道,“大妈,那您知道这白霖去哪里了吗?“
      妇人显然对这称呼的转变颇为不满,更对黄天与打断她的叙述恼火,语气不善地回答,“我怎的知道,这砍头的,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平日你都用鼻孔看人,前些天还把我儿子给气哭了!要不我说活该他潦倒得不成样子!”
      说道这里,那妇人瞅了瞅周围,煞有介事地伸长了脖子靠近谢灵均压低声音道,“依我看啊,怕是又去找他的小情人了!”
      谢灵均:“夫人何出此言?”
      那夫人凑得更近了些,机密地道,“之前我就看见过一个女人来过他家好几次,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关系不一般欸。”
      夫人温热的口气扑在谢灵均的脸上,她极不自在地往后拉开了距离,“夫人可知那小姐来历如何,可能去往哪里?”
      “不知啊,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不像大户家的女儿,你说有点头脸的,又怎么会和这种挨千刀的人搅在一起,依我说,怕不是窑子里的?”
      谢灵均心内很不喜欢这夫人推测的神情,但也不好发作,只默不作声。
      “你们若是见到他,千万让他把打碎我门前坛子的账给还了。”
      黄天与学着她的样子凑上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盯着妇人冷不防来了一句,“他死了!”
      “哎!造孽啊!”
      屋内她丈夫大声唤着她,妇人脸带恐惧地瞅了隔壁房子一眼关上了门。
      黄天与:“白霖怎会如此潦倒,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不如……”
      两人同时看向那扇看起来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谢灵均从头上取下一个卡子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门,两人进去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视线立刻只剩一片黑了,谢灵均不知踩到什么,软软绵绵的,就像是,就像是死老鼠!
      “啊……”谢灵均惊惧地叫起来,脚底一滑就要摔倒,还好黄天与反应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只是这姿势……
      谢灵均走在前面,黄天与伸手一揽就抱在了谢灵均的腰上,且他一用力谢灵均还就这么撞上来了。
      盈盈一握,后背与胸膛紧紧地贴着,他们虽然从小一起玩笑着长大,可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特别是长大后,谢洪山总是明着暗着让他离谢灵均远点……黄天与这么想着就出神了都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谢灵均被踩到的“老鼠”吓得不轻,好半天才缓过来,就发现黄天与还这么抱着她,而且,明显地感觉到他不寻常的体温……
      “放开,”谢灵均抬手起手肘不轻不重地撞在他身上自己顺便挣脱他的束缚,“我看你是在花坊抱姑娘成习惯了。”
      黄天与本想辩白,但他想的东西确实不纯洁便也闭嘴了,万幸这天足够黑看不到他像煮熟了的虾一样红。
      “找找电灯。”谢灵均说着这话就开始在墙上摸索着电灯的开关。
      “你看看周围人家哪家有电灯了。“
      谢灵均回想刚才的场景,确实这一片的人家都是点的油灯。
      “呆着别动,“黄天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很快便在屋里找到一盏油灯点起。
      这个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一间客厅和一件卧房,虽然很小但能看得出它的主人是个有心人,东西都摆放地很整齐且雅观,客厅正中央的桌上除了已经枯萎的山茶花,还有抄录到一半的诗句,只有一样东西与这整齐格格不入,那就是散落在地上的一堆报纸,二人蹲下来查看,都是各大报社的期刊,其中白霖的文章总是被圈出来,在上面做出标注,从标注的字迹来看,倒很是娟秀,像是个女子的字迹。屋子里的东西像是被人急切地翻找过,都杂乱无章。乱糟糟的床上一本书端正地摆在枕头上。
      书页的颜色已经泛黄,它的主人一定反复地翻阅过它,上面同样有很多批注,字迹和报纸上的一致,黄天与在一旁掌着灯,谢灵均拿起那本书,一个信封突然掉了下来,书的最后一页题了一首小诗,而诗的下面署名为“蒋笎”,是一手传达情意的情诗,字迹和报纸上的批注极为相似应是出自一人,而打开信纸,上面虽是德文却能看出字迹明显不同,更像是一个男人的笔迹。
      两人又继续在房子里翻找了一番,可除了那个名字就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临走时谢灵均带走了那本书和信。
      两人折腾了一天,回去的路上谢灵均就在黄包车里睡着了,到了谢家黄天与叫了她两声没醒就打横抱起人走进去。
      周峮正在客厅里放着音乐跳舞呢,就看到黄天与抱着谢灵均走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我家大小姐?“周峮踩着高跟鞋小碎步迎上来。
      “周姨,睡着啦~“黄天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就在这时候谢洪山穿着睡衣下了楼,”小周,我那个翡翠……“扳指
      谢洪山在看到黄天与就那么抱着谢灵均时整张脸都黑掉了,黄天与不敢再做逗留,他是真的相信谢洪山会把自己的手杖砸到他身上,便喊了声“谢伯伯好啊”扔下谢灵均就落荒而逃了。
      突然失去倚靠的谢灵均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只是对眼前周峮打趣的眼神和谢洪山仍然黑着的脸感到很疑惑,
      “怎么啦?“
      “哼!“谢洪山猛地一跺脚生气的上楼去了。
      周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跟着音乐继续跳动,“没怎么,只是天与这小子又惹到你那小心眼的爹了哈哈……“
      “小夫人,你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高兴啊?”
      “你哥哥今天来信说要回来啦~“
      这里说的哥哥当然不是陈清,而是周峮的儿子谢为君,他比谢灵均大了七岁,在谢灵均上高中时就出国留学了。
      周峮高兴地跳着轻快的舞步来到谢灵均的面前拉起她的手,“灵均,和我跳支舞。“
      谢为君回来她当然很是高兴,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谢家从来就没什么权力争斗,谢为君从小对她这个妹妹极为呵护,这几年出国总是会寄些国外的小玩意回来给他和陈清,他们三人就像是从无嫌隙的亲兄妹一样。
      周峮看出了她的担忧也猜到她跑出去这一天是为了什么,便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你二哥过几天就回来了,谁敢动我们谢家的人呢。”
      话虽如此,可今天去白霖家里探听到的消息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块石头悬在心上。
      “这是什么?”
      周峮注意到黄天与放在地上的书随即捡起一本翻看着,“这是什么字我都看不懂?”
      “没什么,向同学借的。“
      谢灵均伸手把书接过来,周峮识字不多对这些文墨东西本就不感兴趣也不再追问。
      第二天一大早谢灵均先是跑到了警察局去看看陈清的情况。
      “二哥,二哥~”
      陈清正坐靠着墙角,谢灵均将他全身扫了一遍除了面容清瘦了不少没有别的外伤,应该是没受刑,心下放心不少。
      “灵均?你来这里做什么?“陈清边说边站起来走到门口。
      “我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怎么样吃的好不好?“
      “我是来坐牢的。”陈清苦笑道。
      谢灵均赶紧把手中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好几碟精致的点心,都是陈清素来喜欢吃的。
      谢灵均拿起一碟点心递给陈清,“小夫人一大早起来准备的快吃点。“
      好像一股暖流包裹住了陈清,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十二岁那年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在谢家生活,虽然在外一直以谢洪山的侄子示人,但他自己也清楚,他和谢家并无血缘关系,还记得谢洪山第一次把他领回家,让谢灵均叫他哥哥,他当时生怕这位大小姐对他不满意让谢洪山把他轰走,可是这么多年来,谢家待他如亲子,谢灵均对他更是没有半分欺压,这次被人设计他只怕因自己连累谢家,可他们却记挂着自己。
      谢灵均:“二哥你怎么了?”
      谢灵均手指戳了戳陈清,陈清眨了眨眼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二哥,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想确认,你当时是在哪里遇到白霖的?他平时鲜少参与什么活动,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白霖的?”
      陈清仔细地回忆了那天的经过,答道,“我当时从章先生家拜访归来,因天晚了就绕由青尾巷回家,听到有人在争吵,其中一人自称白霖,出言辱骂姑父,还说着什么报仇之类的话,我一时气急就上前去和他理论,推攘中他倒在地上,我见他当时该是酒醉了,便想着让他受一夜寒风小惩一下。”
      “你不是说听到两个人在争吵吗,另外一个人呢?”
      “不知道,我上前时就只有白霖在那里了。”
      藏起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等过了这么久才报案,陈清不过是推了一下,人怎么就死了?这些疑团不断充斥着谢灵均的大脑。
      “你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
      “灵均,别的我也不记得了,真的很抱歉,让你们担忧了。“陈清说着充满歉意。
      谢灵均一听到这话就很难受,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哥,我相信白霖不是因你而死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你一定会没事的!“
      陈清听完谢灵均满足地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在远晟银行存了些东西,如果……你就去那儿找一个叫胡衡的人,他会把东西交给你。”
      谢灵均责备地打断了他悲观的发言,若真是他所说的那样人不是他杀的,或是错失杀的,谢洪山一定会全力以赴救他出来。
      临走时谢灵均又给了看守的警卫好些钱,仔细交代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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