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蛮不讲李

21、好讨厌的情敌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一个事实—死者的茶杯里在他倒下之前，一直都是没有任何毒药的。在朱出纳最后一次去倒水之前，他的手沾上了李会计下在她自己草稿纸上的毒，然后朱出纳在给死者倒水时，又将手上的毒沾到了死者的杯身之上。死者喝水时，手上就沾上了毒，之后他先后拿起手机和香烟—这也就解释了手机和烟上的毒。手上的毒沾上了香烟，通过吸食香烟进入了他的体内，导致他中毒。
　　然后朱出纳给死者倒完水，因为前方有花盆挡住去路，只好原路返回，又经过李会计身旁，她故意将咖啡打倒，朱出纳只好帮她清理，而李会计拿出了自己的湿纸巾—事后我们在厕所垃圾桶发现的—经过鉴证科检验，上面沾有大量制作毒药的原料。她用这种纸巾化解了朱出纳手上和茶壶上的毒，让他和之后被倒水的两位经理不至于被毒杀。
　　最后，死者倒地之后，凶手再趁乱将毒药下在了原本没有毒的死者水杯里，营造出一种死者是被下在杯子里的毒药毒死的假象，而唯一接触过死者杯子的人便是倒水的朱出纳。她再趁乱在警察到来之前将花盆放回原位，企图掩盖自己的杀人手法。”
　　霁月说完后，全场的人都看向坐在位置上的李会计，怀疑，震惊，不解的目光快将她掩埋。“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朱出纳情绪激动，但被在场的警员按住了。
　　“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是我吗？你有证据那张湿纸巾属于我吗？”可李会计依旧不松口，好像对自己的杀人手法很有信心。
　　“确实，纸巾上没有提取到完整有效的指纹。”李会计听了放心地笑了。“根据其他人的口供，头一天是你来布置会场的，花盆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你从桌上搬到了地上，挡住了朱出纳前行的去路。当然，这点也不能算作什么证据。不过呢，你的衣服内袋里，我们提取到少量制这种毒药的原料，跟湿纸巾上的物质完全吻合。我想应该是你将湿纸巾放在口袋里沾上的吧。”
　　“那又怎么样，青甲素只是很常见的药品，每个人都有可能随身携带。”李会计轻蔑地说道。她话音刚落自己就反应过来了，瘫坐在了椅子上。“哈哈哈，没错，谁都能携带，可我刚才有说这种毒药是由哪两种常见药品合成的吗？而且改变毒药比例，用这两种药品里任何一种都有可能，你如何知道就是用的青甲素而不是另一种药品？如果你还要狡辩，我们可以化验你的血液，里面定然有你今天上午用湿纸巾上的青甲素中和后，吞入体内的草稿纸上的毒药物质。法医说这两种药品在人体中需要至少24小时才能代谢完毕。在你身上同时发现调配毒药的两种原料，你怎么都跑不掉了吧。青松，抓她去验血。”
　　检验结果与霁月说的一致，面对铁证李会计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她之所以如此痛恨总经理，就是因为之前她怀孕时，每天都被叫到他办公室被耳提面命，甚至稍有不慎就是一顿痛骂，导致她日日郁郁寡欢，忧伤过度，孩子生下来便有缺陷。每每她回家看到自己本该健康聪明的孩子痛苦地活着，她心中的恨意就越来越深，累积成杀意，终在这一日爆发。而她虽没有任何药理学背景，但据她事后交待，大学时她有一位室友，就因为失误同时服用了这两位药，最后中毒身亡，所以她才知道了这个罕见的调配毒药的方法…
　　毒杀案风波之后，顾兴风本想找机会跟霁月说清楚，用她无法反驳的逻辑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那个最强情敌出现，他现在如果再推开霁月，他怕她直接就被推到那个人的怀里，他就再也赢不回她的心和人…
　　那本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清晨，顾兴风来到警队办公室，却发现郑局正与霁月窃窃私语，神神秘秘的。其他组员也正小声嘀咕，都在猜局长这么一大早一脸严肃地来到A组办公室找萧队干什么，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十五分钟后，局长和霁月一起走了出来，郑局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A组办公室，不过在路过顾兴风时，给了他一个充满期许中又带着一丝施压意味的眼神。
　　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顾兴风心里跟其他人一样犯着嘀咕。看着霁月那万年不起一丝波澜的表情，他也很难推理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定是大事而且很敏感。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跟我一起出外勤，路上跟你们说。”霁月看着A组成员们好奇的眼神，心里升起浅浅的笑意。
　　“拿下去发给大家。”在车上坐在副驾驶的萧队将一叠资料递给副队长顾兴风。“这些资料现阶段是绝密，都给我默读。而且即使在警队其他同事面前都不能提半个字，这案子目前只有上面的大领导和我们A组知道，绝对不准外泄。特别是小李，你，这几天给我把嘴闭牢了。要是让媒体知道了一点风声，郑局的位置可能都不保，更别说我们几个小喽啰了，你们几个记清楚了，这几天，谨言，慎行。”
　　车里的几位“小喽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是每个人都清楚答案就在手里的这份资料里。于是他们像沙漠里一周没见过水的人，一头扎进眼前的绿洲里，饥渴地疯狂吸取着这些文字里的点点滴滴。
　　首先，这份犯罪现场勘查资料并不是用警局的正式文件书写，其次，里面竟然对犯罪嫌疑人的名字都用了化名代替。看来这个案件的敏感性就在于这位人物。最后，这是个表面看起来无解的密室杀人案。此时，顾兴风大脑里的“灰色细胞”已经逐渐活跃起来了。可他没想到，等会他会发现，他活跃起来的不是脑细胞，而是一颗酸唧唧的柠檬心。
　　案发地点在一家豪华酒店，今日早上7点30分，死者的尸体在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被发现。而发现尸体的人正是这件案子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因为发现尸体时，他是这间密室里唯一的活人—房间是从里面上锁的，甚至链条锁也是完好无损地挂上，锁上还只有这位嫌疑人的指纹。
　　A组一行浩浩荡荡地穿着便衣来到了这家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几个警察守在门口，一个穿着旧西装，戴着眼镜的30岁左右的男子站在沙发旁，背微弓着，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用笔快速记着什么。而坐在沙发上说话的男子看起来比他年轻很多，还穿着酒店纯白的睡袍，两腿豪放地叉开坐着，双手打开扶在沙发椅背，胸口肌肉从浴袍中大方漏出。他见到门口之人走近，立马停止了说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门口，挡在了霁月面前。“好久不见，Irene。”说着，就张开了手臂要拥抱萧队。霁月把手抵在男人的胸口，重重一推，“我不喜欢那个名字，叫我萧霁月。”
　　“而且我们是熟人，这个案子我本应该回避，但听说是你点名要我来。”霁月不理男人，径直走进案发现场，左顾右盼地勘探观察了起来。
　　男人不依不饶，走到霁月身前拦住，“可我只相信你，我的小月儿。”说着，就不顾霁月的拒绝，紧紧将她搂入怀中，还在霁月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顾兴风拳头握紧，本打算走过去拉开他再朝他脸上狠狠抡一拳，可他竟发现霁月这次并没有排斥拒绝的意思，只是由着他抱。霁月的脸正靠在男人黝黑坚实的胸口。两个人之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和熟悉。
　　到这时，A组其他人也发觉了，原来眼前这个1米85，又强壮又魅惑的大帅哥，就是他们几个前几天搜索萧队八卦时，网页照片里搂着霁月肩膀那位。国内最大的商业帝国—上城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现任总经理—还是萧队的未婚夫，噢不，是前未婚夫—商桀。
　　“其他那些庸庸碌碌的警察怎么能比得上我们萧大小姐的天才推理呢？更何况这个案子要是解不开，那我真的就会变成被冤死的杀人犯了，我绝不会把我的命运交给那些不可靠的警察。而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还我一个清白。”说着，商桀眼里竟露出带着挑逗意味的柔情蜜意，他一手搂着霁月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看着霁月的眼睛，“毕竟，我的清白之身早就给你了嘛，可不能让其他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