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见光》南枝念安

9、回忆

　　夏日里的雨淅淅沥沥，路面像是被洗涮了一遍，雨水顺着树叶徜徜流下，在地上开出片片水花。雾气弥漫，空中披上一层薄纱。

　　整个天空夜色笼罩，深黑的颜色里，不似夏夜有满天繁星点缀，只留下一轮残缺的弯月。

　　路灯的影子打在地面，路南落走进一家看上去稍显冷清的便利店，她随手选了一杯蜜桃味饮料。

　　她将挑选好的东西放在结账台后，转头时，鸭舌帽下一双深褐色眼眸映入眼帘，那人像是未睡醒，轻挑了下眉，口罩也遮不住无不透露这倦意。

　　都说缘分是天注定，她看见江寒的手中拿的也是和她同款的饮料，只是口味不同而已。

　　江寒在校外穿的很随意，一件黑色衬衫和宽松裤搭配，显得身高比例更为好。

　　身边的人突然开口。

　　“小同学，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小心有鬼来抓你”。

　　“我才不信呢”。

　　路南落在鬼怪这方面，可是一向秉承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的原则。只要我觉得没鬼，那就没鬼。

　　“听说快到鬼节，可是有很多怨鬼在深夜出没”。

　　“真的吗？可是我还是不信”。

　　背包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路南落匆忙转身拉开链子翻找手机。

　　江寒看见身前的小姑娘睫毛轻敛，鬓间的碎发坠在耳边。她看上去更为灵动轻盈。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走似的。

　　路南落和店员打好招呼，就出门接电话了。

　　江寒原本是想逗一下她的，见路南落出去接电话，他便帮她一起付了钱。

　　路南落回来以后正想付钱，店员直接将东西装好提给她。

　　“小妹妹，刚才那位男生帮你一起付了”。

　　路南落犹豫了片刻出神地接过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江寒付了钱，也不能就把东西放在那。

　　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柜子旁边，摆着一双印着某知名品牌logo的运动鞋。

　　“怎么，出去一趟连人都不会叫了？”

　　路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就是早就回来等了她很久的。

　　路南落深知自己不得理：“亲爱的哥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路煜看似满意地用手轻敲了下桌上的牛奶，示意让路南落来拿。
　　“我在别的地方还有个比赛，你在北城有事就先联系这个号码。”

　　路煜知道自己的妹妹自从那件事后，再也没有找爸爸帮过任何事，所以就让自己的朋友先帮忙照顾下。

　　路南落记好号码后，就存在了手机里面。备注哥哥推荐的“大好人”。
　　转眼月假就快临近尾声，路南落用路煜打给她的生活费，从新华书店里买来了一些书籍和学习资料。自己亲自将房间整理了一番，看上去干净整洁。书架上的书也都朝着一个方向摆放着。

　　路南落从白色的书包里，抽出一张试卷来写。运动后的燥热，让脸的两颊有点通红。
　　她从口袋掏出一根兔子皮筋，随便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低头落笔时，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

　　孙思怡给路南落打了一通电话。
　　“陈江泽约我去吃烧烤，你要一起去吗？孙思怡满怀期待地问。

　　路南落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被乌云掩藏着，淡淡的黑色一直延伸，只至蔓延整个天空。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看上去都少了很多光彩。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我和他不是很熟。”
　　“去嘛，多见几次就熟了呗。而且他的好兄弟江寒也在。”孙思怡喜欢热闹。
　　“嗯。”路南落实在拗不过她，就答应了。

　　路南落把发圈取下戴在手腕，原本扎着的头发散落下来，她把连衣帽戴上就出了门。

　　她匆匆忙忙地打了个出租车，并和司机报了约定的地点后，随即拿起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

　　司机问：“小姑娘，今天要出去和朋友耍吗？”
　　“嗯，叔叔能不能快点？我有点赶时间。”
　　“小姑娘，迟到一会没关系的。安全要紧对吧？前面就是了。”司机抬了抬头示意那个地方。
　　“谢谢。”路南落说着，急忙打开车门跑下车去。

　　到了约定地点，路南落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无比张扬的店牌。那五个大字还配着绚丽的颜色。

　　就 叫 烧 烤 店

　　　店内的装修更是独特，乍一看与旁边几家店铺格格不入，在这条街上堪称最耀眼的店。

　　路南落走进这个看似独特的店，前台的老板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诱人的桃花眼，睫毛很长很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V领法式长裙，浑身透露着不好惹。

　　可她怎么看这老板那么眼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小姑娘，想必你也是阿寒的朋友吧。他们在那边，你快去吧。”老板的声音是属于偏御姐音，她给路南落指了指店里靠里面的位置。

　　路南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江寒。
　　他穿的上衣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低头玩手机，而是端坐着看菜单，手中把玩着笔。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的，落落来我旁边坐呗。”孙思怡永远都能充当当缓解尴尬气氛的那个人。
　　陈江泽一脸热情地将手中的芒果，递了过去：“路南落，吃个芒果吗？”

　　“谢谢，但是我对它过敏。”路南区对芒果是有恐惧的，记得小时候趁父母不在家，偷吃了一点。结果第二天眼睛肿得不像话。
　　“啊，你居然对芒果过敏。我们阿寒有一次买外地的特产芒果，结果运费比芒果的本价还要贵。”陈江泽一脸遗憾的眼神看着路南落。

　　“你们先吃，我出去下。”他起身出去，走到前台付了账。
　　“阿寒，这次说的我请，你结什么账”。陈江泽有些生气。
　　“下次你请。”江寒说着往回走，又坐回去。

　　夏天的风很凉爽，轻轻地擦过耳边，勾起了一缕发丝，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天空乌云密布，霎时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水珠顺着玻璃留下，作了一幅不太优美的画卷。

　　“阿寒，你是骑车来的吧？落落住的小区和我家方向完全相反。陈江泽家的司机就在外面，我和他家离得近就顺路就一起坐车回去。怎么样？”孙思怡商量着如何回家的方案。
　　“我觉得也还行，阿寒你说呢？”陈江泽无比赞成孙思怡的看法，他们两人也挺熟的，曾经还做过同桌，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嗯，可以。”江寒随口就应下了。

　　孙思怡看江寒答应了，双手握住路南落的肩摇了摇：“落落，你就先跟着江寒走吧，我保证他能把你安全送回去。”
　　“好，明天见。”她说完跟紧了江寒。

　　路南落只见江寒，走到了前台，向老板借伞。

　　“借把伞下次来的时候还你。”江寒应该是和老板很熟，所以她把伞递给江寒。

　　江玫扯了下江寒的耳朵：“你这小子刚才在说什么？姑姑都不喊了？”
　　原来江玫是江寒的姑姑，难怪路南落一眼就觉得十分熟悉。

　　江寒微微皱眉：“姑姑，我们先走了。行了吧？”

　　“这下还差不多，走吧走吧，看着就心烦。”江玫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立马赶顾喻走。

　　她想江寒的生活应该过得很不容易吧。他姑姑都是开烧烤店的，一年再怎么也就才几万收入。
　　路南落还是挺心疼江寒的，可能在她还在哪玩泥巴的时候，人家就在帮着大人分担了。一边的江寒压根就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虽然说伞很大，可是两人并排走还是会被雨淋湿，江寒把伞往路南落那边偏了点。
　　“不用这样的，你会被淋湿的。”
　　“小同学，怎么你心疼我？”江寒调侃。
　　“......”
　　路南落被气得干脆不理他了，反正他感不感冒也与自己无关。

　　江寒的摩托车是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的，所以没怎么打湿。
　　“你......骑摩托车，不会被交警抓住吗？”
　　“想什么呢你？我上半年就成年了。”江寒嗤笑，伸手敲了下林惜的脑袋。
　　路南落从江寒手中接过伞，撑在两人上方，他一脚跨上摩托车，从车里拿出了头盔带上，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雨衣。
　　“我车里没有多余的雨衣了，你不介意的话，就躲在我的雨衣里吧。”
　　“嗯。”

　　路南落收了伞，听话的钻进雨衣里，双手拉起雨衣的两角，把自己遮在里面。雨衣里笼罩着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气息。

　　江寒瞬间减低了骑车的速度，路南落由于惯性身体向前倾，一头撞上了江寒坚挺的脊梁。

　　“抓紧我。”头盔下的人脸上带着邪笑，低声“提醒”。
　　路南落犹豫着双手应该放在哪里，可唯恐又发生那样的事，双手抓紧了江寒的衣服，却又不敢碰到他的肌肤。

　　另一边孙思怡和陈江泽坐在一辆车里，陈江泽手上拿着一部有着可爱熊猫图案的手机，另一人在伸手去抢，可怎么也抢不到。

　　“陈江泽，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孙思怡生气得眼睛也红了。
　　“孙思怡现在是读书期间，不许谈恋爱。”
　　“谁说我要谈恋爱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你凭什么把他给删了。”
　　“我凭什么？就凭他这种人不配。”
　　“他不配，那你就配了？”
　　“我也不配，只是他不值得你把他当朋友。”陈江泽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她，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不被人伤害。他只管在身后支持她，默默守护她就好。

　　孙思怡很不理解陈江泽这种行为，回家后她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不久学校举行的比赛结束后，人群也就散乱了，天色愈发深沉，阔大的操场上一片狼藉，垃圾遍布操场。

　　路南落他们组是这周打扫操场的值日生，见其他人还迟迟未来，路南落就回教室把打扫卫生的工具搬来。

　　路南落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垃圾，她第一次觉得操场是如此宽阔。

　　她累得有些乏力，把手支撑在扫把的木杆上，微微喘气。

　　操场的跑道勾勒出几条优美的弧线，还有男生在操场上跑步，脚步的声音，给操场增添了几丝生机，让她也没那么害怕。

　　她还在发愣，一只纤长的手伸过来抢走了她的扫把。

　　“帅哥看够了么？”

　　“......”

　　您是从哪看出我在看帅哥？

　　“小同学，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们可能晚点来。”

　　江寒拿着扫把将四周的垃圾，快速地扫在一个地方，聚集成一个小堆。

　　路南落有些羡慕江寒的腿，她需要很久才能打扫干净的，别人几分钟就能搞定。

　　“落落，你来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孙思怡向她跑来。

　　“刚才没看见你，我就先来了。”

　　“路南落你的眼睛这么好看，平常还是别戴着帽子了，应该把它展示出来。”陈江泽发自内心的说 。
　　“你管人家，我们落落怎么样都好看”。孙思怡知道缘由，也理解自己的朋友。

　　陈江泽跟在孙思怡后走来，在看见江寒的时候有些惊讶。

　　“阿寒你居然来值日了，真是万年一遇啊。”

　　“剩下的你们来。”江寒说完，抬颔示意路南落走。

　　路南落摇了摇头，跟着江寒走，她认为这样先走不太好。

　　下一秒，江寒迈着长腿走了回来，附身在她耳边说：“小同学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刚才我可是帮你扫了地。”

　　“那明明就是你本该扫的。”

　　“现在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既往不咎。”江寒握住路南落的扫把，让她动弹不得。

　　路南落最后还是被迫妥协，她紧紧加快步伐跟上江寒。

　　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轻轻地笑出声：“怎么这么矮？”

　　“你才矮，我有一米六了。”软软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压迫。

　　北方的人确实比南方人高些许，可面对江寒一米八三的身高，林惜还是显得更为矮小。

　　“小同学，你自己能翻过去么？”江寒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这个眼里写满了“我们是在干坏事”的女孩。

　　路南落看着眼前的围墙，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有些不安，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生气得脸颊的通红沿着脖颈顺延到耳朵。

　　路南落感受到一双手从她腰间环过来，只觉身体一轻就到了围墙上面。

　　江寒轻松地翻过围墙，越到了校外。

　　“下来吧，我接着你。”

　　路南落还是闭上眼向下一跃，落入了一个怀抱里。凛冽的风吹动树枝，月亮顺着树叶缝隙斑驳而下。

　　“你要去哪里？我不能太晚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要说放下，她怎么放得下，怎么能放下？

　　挚友的背叛，父亲的舍弃，全网的厌恶，压死骆驼的永远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两人在一家新华文轩停下，她们在售卖区逛了好久。

　　一个戴着眼镜的长发女生，看她们在这站了好一会，就忍不住问：“同学你们也喜欢安晚？”

　　孙思怡一脸自豪：“那可是，我可是最早一批看她书的人。”

　　长发女生笑道：“我也是的，她的书真的很具感染力，我愿称她为天赋型作者。”

　　路南落看着书架上未拆封的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向死的枯木，逢春仍宛若新生依旧。寂死之蝶，仍留艳美之意在人间。

　　她从始至终不就是个胆小鬼吗？哪里值得她们这样喜欢，她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份喜欢。

　　孙思怡拿起书架上的书边问：“落落，你怎么不说话？”
　　她不知道要是孙思怡知道，她就是安晚会怎样。

　　路南落不想让她知晓，也不敢让她知晓。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也对，那我送你回去吧”。

　　江寒看着路南落的眼神，便知道她并没有认出他来。

　　不久前才他才费劲力气将她救下，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子，堪称鱼的记忆力。

　　路.被无辜.南落根本救不知道那日是谁救的她。
　　阴冷狭隘的房间里，血腥味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着。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双眼被黑色布料遮住。手脚被冰冷的锁链铐住，铁与地不断碰撞着发出嘎吱的响声。

　　“磨叽什么，走快点”。粗鲁深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那个爸爸可能从没把你当女儿吧，都这么久了可真是让人心寒啊。”

　　刺耳的尖叫声仿佛要穿透耳膜，一群人嘈杂的笑声像是在迎合。

　　“说了我不是她，你们找错人了”。女孩紧咬着嘴唇，凌乱的头发被风撩起。

　　“哦？可是我不信啊，哈哈……”

　　路南落被一只粗糙的手紧紧攥住，刀子利落地划开手腕，滚烫的血液溢出将白色裙子染上鲜红。

　　桌上的电话发出振动，男人单手按下打开免提，另一手猛地捏起女主的下颚，对着镜头。

　　“路通海啊，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如此厉害，也长得明艳动人。只要你现在把东西给我，并且当做什么也没不知道，我保证不会动她一分一毫”。

　　电话被对方挂断，路南落无力地闭上眼往椅子靠去，她甚至在想何为父亲，何为爱，若亲生父亲都不能爱她，那这世上还有谁来疼惜她。

　　是啊，他是一个好缉毒警察，在边疆护卫一方人民。他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可是他此时却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父亲。

　　男人看见电话被挂断后，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他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摸，像是在端详眼前被蒙上双眼的女孩，这只是罪恶的开始。

　　路南落在惶恐中被惊醒，额前的冷汗沾湿了发梢。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掀起来一番翻涌而来的热潮。

　　【《雨久花开》这本书分明就是抄袭安晚的《辛夷花落》！！】

　　【就是，她们不久仗着安晚闭关，这些年来抄袭她的还少吗？】

　　【上面两位拜托睁大眼睛看好了，我家荼思可是凭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安晚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哟哟哟......要是我家晚晚在那里还轮得到荼思，要不是那件事，荼思现在在哪都说不定。】

　　【楼上真是知心朋友，想当年可是满文轩都能看到她的书。】

　　【都说是当年了，就算她现在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们荼思。】

　　待到雨后路南落便独自出门在江边走着，顺着阶梯一直向下走，江边并未设有围栏，柳条随风摇曳。

　　她拿出纸将地上残余的水擦干，缓慢地蹲坐在一级阶梯上。

　　阵阵铃声打碎了平静，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喧嚣的背景音。

　　“落落，当年的事你还在怪我吗？”对方的声音显得苍老无力，像是历经风霜。

　　“你只能那么做不是吗？我没有怪”。

　　过膝的裙摆被风微微掀起，碎发轻摇。春风中带着清凉，透过褶裙。

　　“落落，爸爸对不起你”。对方传来几声哽咽。

　　“都过去了，如果没事我就先挂了”。

　　雨停后，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阴沉的云层压抑着，一场雨浇透过整座城市后，青草夹着泥土的气息随风吹来。

　　她起身拎起一旁的白色背包，挂在肩上正准备走。

　　背包拉链上吊着一个可爱的毛绒兔子玩偶，白绒绒的耳朵也安静耷拉在两旁，低垂着。

　　一辆自行车携风而来，突然一个八九岁的白发小女孩，跑到路中向四处张望着，睫毛微颤。好像是找不到她的家人了。也丝毫未发现自己身后有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

　　路南落将女孩快速地拉到一边，却因救人心切没注意到自己身后那片区域没有围栏。

　　命运要如此捉弄人，她也没办法改变。

　　平静江面泛起涟漪，落空后冰冷的水浸入身体，窒息感席卷全身。路南落用力扑腾着，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被藤蔓缠着往着更深处坠落，她窒息又无助。

　　难道这一生就要如此结束了吗？她不想，也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缠在脚上的藤蔓被快速解开，深渊中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拖着她往上游。她努力睁开眼，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

　　她心里不由得涌出了一个词“神祗”。
　　他如天上的神明，温柔怜悯。

　　路南落模糊记得有人将她从水里救起，那人将她横抱着跑了很久。

　　直到浅度昏迷中只听见那“神祗”，传放肆挑逗的声音，“救人把自己搭上，不傻吗？”

　　路南落那时因为已经落水较久，早已无力回应这句话了。

　　也许是自己曾遭遇过不幸，所以才会总想给别人撑伞吧。

　　江寒抱着手中的女孩，只见她脸色泛白，仿佛没了生气。小巧的嘴巴微张，浅浅地呼吸着。
　　微弱的月光下，她犹如溺水的蝴蝶安静美丽。

　　窗外的落叶在空中飘舞，可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就像她逃不了回北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