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初衷》贰月春

5、是那个女孩

　　H城影视基地
　　“女人，你过来一点，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话时向面前站着了女人勾了勾手指。
　　女人没什么兴致地走过去顺势在男人旁边的空位坐了下去“谈什么？”
　　男人很是满意地接话：“有个恋爱想找你谈谈”，顺势向着女人压过去，距离越来越近。
　　“咔，这条过，各个组把东西收一收，今天收工，H城戏份全部拍摄完成，明天一早转场A城，拍摄A城戏份，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6点半酒店大厅集合”。
　　导演说完后，男演员旁若无人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女演员对于自己被漠视而感到十分气愤，尖着嗓子用不大不小男演员能听到的声音冷哼道：“呵，有些人别以为跟我拍部戏就能火，麻雀变凤凰的戏我劝你少看，不现实，还容易产生幻想。”
　　冷嘲热讽一字不落悉数进耳，“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我说你小心，千万别被电死了……”男演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去了，气得女演员立在原地直跺脚。
　　第二天一早，钟卿坐上了剧组前往A城的车，习惯性坐到了后排靠窗的座位，戴上耳机，闭目养神。没一会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睁开眼，原来是这部戏的女二号，钟卿做了一个“您有啥事”的表情，连耳机也没摘，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但女人很没眼力见地凑上来。
　　“钟卿哥哥，你昨天好帅啊，那个白凤仗着自己是前辈，在剧组可没少欺负人，人家昨天还被她欺负了，看到你昨天那样对她，感觉你就是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我的盖世英雄啊，人家昨天的小心脏砰砰跳了一晚，今天我可以坐你旁边平复下心跳吗？”女二顺势准备去拿开钟卿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东西。
　　“有病你就去治，我又不是医生，那边比较适合你，作为病友，你们更适合待一起。”说完，钟卿手指着坐在前座和导演们打情骂俏的白凤，顺便把耳机的音量调大，闭眼继续休息去了，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想好好拍戏。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晚上8点左右终于到达了A城，钟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才会选择跟着剧组的车坐这么长时间到A城。到达剧组预定的酒店，大家办理好住宿后，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剧组在A城的第一场戏份将在A城第一人民医院内进行拍摄，这是一场男主因为一些误会将女主赶下车，在黑夜里撇下女主扬长而去，最终导致女主在夜里被一辆酒驾的车撞到出了车祸的事情，霸道总裁男主在酒吧买醉接到助理电话，开着车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飞奔到医院，幸好女主只是擦伤，并无大碍，最终两人和好拥抱在一起的戏份。
　　其中男女主在病房外走廊上拥抱的戏份在被NG了五遍之后，钟卿对着女主脸上笑嘻嘻，心里简直问候了她全家。
　　“《霸道总裁爱上我》第八十二场第七镜第六条action”随着场记的一声打板，第六遍开始了，男女主深情凝视对方，导演在监视器前看的都激动了，很好很好，这次情绪对了，眼看就要抱上了，导演突然“咔，不是都清场了吗？刚刚跑进镜头的是谁，你们看不见吗，不知道拦着吗？”导演愤怒地扔掉了手上的剧本。
　　而闯入镜头的那个女孩似乎没有听见导演的咆哮和愤怒，一路飞奔到护士站，急切地询问：“请问初振宏在哪个病房？”今早刚刚接班的护士小姐姐还未开口，就听到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抱歉，病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失血过多，送来时气息微弱，经过一夜的抢救还是没有救回来。”初一一此刻整个人都懵了，五雷轰顶，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医生的那句没有救回来，这一刻，她感觉她的天塌了。
　　“你的母亲听到噩耗，当场晕了过去，现在正在病房输液，你快去看看吧，你还有母亲要照顾，节哀顺变。”小护士心疼地对初一一说着，准备亲自领她去她母亲的病房。
　　听到母亲也晕倒的消息，初一一才从父亲离世的消息里微微缓了一点过来，对，她不能倒下，她还有母亲要照顾。跟着护士一路来到母亲的病房，轻轻推开门，病床上的母亲闭着眼，眉头紧紧蹙起，似乎梦里也正在经历着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个温柔的女人一夜之间白了头，皱纹也在一夜间全爬上了她的脸。此刻她的心已经疼到麻木了。
　　轻轻关上门，她仿佛失了魂般走出了医院，医院旁边有个小公园，里面没什么人，很安静，初一一走了进去，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需要安静。
　　钟卿看着这个女孩旁若无人地出现在镜头里，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那一刻，心像被什么紧紧抓住，有一点疼，这种感觉很微妙。可能是出于好奇，他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她离去直到转弯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靠在一棵树后，粗壮的树干将她的身子全部挡住，屈膝双臂抱着腿，初一一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从小到大，我总是按照你和妈妈为我规划好的路来走，从高中学文，到大学读文学，一路走来，我感觉自己像提线木偶，被你们操控着人生。我很想大声地对你们说我不愿意。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并不是你们手中提线的木偶，你一直以来很尊重我，学文科读文学都是那个阶段我自己感兴趣的，是我不懂事地把这些从你们嘴里说出的话当成是你们对我人生操控的证据。我错了，爸，你回来好不好，让我亲口跟你道个歉，让我亲口对您说一句我从小到大都不曾想您表露过的感情，爸，我爱您！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她哭累了，睡了过去，梦里她看到了父亲，父亲背光而来，轻轻地喊着她一一，告诉她要坚强，要照顾好妈妈，他会化作一颗星一片云，在天上看着她们，保护着她们。她想去伸手拉住父亲，却怎么样也抓不住，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天也渐渐黑了，母亲或许也醒了，她撑着树干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已经麻木了，她撑着树干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医院走去。
　　初一一拎着从医院附近买的晚餐推开了病房的门，此刻的母亲已经醒了过来，双眼空洞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眶无声地往下流。她走过去，放下晚饭，抽出纸巾默默地给母亲擦泪。
　　突然，母亲抓住了她的手，扑向她的怀抱，大声地哭了起来。
　　“一一，妈妈只有你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抛下我们就走了。”母亲抱着她又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安慰好母亲，哄着她吃了几口饭，她又睡了过去。
　　初一一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发呆。刚刚查完房的叶医生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还好吗？”
　　闻声初一一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庞，她记得这是那天对自己宣布父亲死讯的医生，她对着医生摇了摇头。
　　亲人去世，应该没有哪个人心里会是好受的，叶溪舟轻声说道：“会慢慢好起来的。”
　　看了一眼面前人白大褂上的胸牌：叶溪舟。初一一轻声道了谢：“嗯，会好起来的，谢谢你，叶医生。”
　　随后叶溪舟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她，“以后需要帮助时，可以联系我。”
　　初一一疑惑地看着叶溪舟，手却不自觉地接下了对方的名片。
　　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不解，叶溪舟说：“小不点儿，是我～”
　　听到他喊她小不点儿，她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确定地喊“叶哥哥？”
　　“嗯，是我。”
　　听到确定的回答，初一一猛地扑到叶溪舟怀里哭了起来，她忍了好久，忍得好难受，这一刻，她像是离水的鱼突然碰到了水，在他怀里放肆地哭着。叶溪舟温柔地着她的背，“会过去的，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正准坐电梯下去的钟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只见男孩把女孩拥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女孩的背，女孩瑟缩在男孩怀里无所顾忌地哭着，双肩哭得微微颤抖着。他认出了男孩怀里的人，是白天闯入镜头的那个女孩，他转过身离开了。
　　夜里钟卿被噩梦惊醒，他又梦到那个女孩了，她哭得很伤心，什么也没说，然后跳下了悬崖，吓得钟卿突然醒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天女孩在医院的场景，猜测着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哭得那么伤心。似乎自从她出现后，钟卿总是不自觉地会想起她，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推开抽屉想找安眠药，却看到了抽屉里那枚蓝色发夹......
　　夜，是黑的，但城市是亮的。即使此刻街道人影稀疏，但霓虹依旧独自闪烁。
　　而那个女孩，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