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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揭下面纱 ...

  •   听雨轩闭门七日后
      “哥,开开门,我真没事,你看我这几天一直都生龙活虎的,你就开开门吧,这大冬天的,你忍心你弟弟每天晚上睡在桌子上瑟瑟发抖吗?”江泽芜每天早上一醒来就是贴着西厢房的门来这一出。
      “江泽芜,我真的是受够你了,你烦不烦啊,见天大清早不让人好好睡觉,信不信我出来揍得你下不了床。”江莱芜拿被子蒙着头,忍无可忍地对着门外吼道。
      “哥,你要真想打我你就来吧,来来来,你不开门可怎么打啊。”江泽芜在门口嚣张地回应,像是吃准了江莱芜不敢开门一样,因为他已经摸清楚脉了,这几天无论他怎么闹腾,江泽芜只是嘴上喊的响,却没有一次真的开门。
      “哼,让你霸着我屋子还让我睡桌子,就烦你,就烦你,有本事出来啊。”江泽芜认真地对着西厢房的门做鬼脸,谁料,门竟然真的开了,看着披头散发一脸玩味笑容的江莱芜,江泽芜转身想走,“啊,哥我错了,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敢有下次,我让你生龙活虎,我让你做鬼脸,我让你——”院子里响彻着江泽芜的惨叫声。
      江莱芜想了好久,看这小子的架势,要真是瘟疫早就应该染上了,可他不解,父亲为何拿瘟疫当幌子来掩盖其身份呢,不行,自己宁愿得瘟疫,也不愿蒙在鼓里,于是乎——
      “什么,哥,你没事吧,前几天你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你又要亲自去送饭!”江泽芜一听江莱芜说要替他,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纳闷。
      “少废话,不愿意就算了,我继续回去睡觉了。”看江莱芜是真的要回屋,江泽芜急了,赶忙试探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睡桌子了?”见江莱芜没有拒绝,他又大了胆子,掐着腰底气不足地说:“既然哥你要病人近距离接触,有再传染的风险,那么为了安全起见,你就去前店搭几张桌子委屈一下吧。”这话刚说完,院子里又是响起了江泽芜的惨叫声。
      “娘,东厢房那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神神秘秘的,爹什么也不和我们说,你就跟我说说呗。”江莱芜围着灶台和江母闲聊,江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主妇,平日里只操劳着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做一些女红,不在外抛头露面,也不掺和男人们的事,但江莱芜可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河西大户人家杨老太爷家的独女,不知怎么就嫁给了自己爹这个破落户,杨老太爷乐善好施,尤其是经常无偿帮助百姓打井,所以方圆百里多多少少都受过杨老太爷的恩惠,这也是听雨轩能在这淯阳集上立足这么多年平安无事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听你爹说了,人家是从云梦泽来的,在咱家只是暂住些日子,等春暖花开就走了。”看母亲是真的知道的不多,江莱芜的打听只得作罢,“对了娘,饭做好了没,我给那姑娘送去。”
      看着江莱芜出厨房的背影,江母也确实不解,前几日不都是江泽芜去送的吗,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注视了东厢房一会,江母摇了摇头,转身就去忙别的事去了。
      “姑娘,吃早饭了。”江莱芜在门外等了好久不见门开,心里嘀咕这女子比他还懒,这么晚了还没起床,正在那跺脚等待之时,门突然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银装素裹、身姿曼妙,举止婉转优雅,却依旧带着面纱的女子,愣了好一会,还是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给我吧。”她的声音并不是特别纤细,但却让人很舒服,给人一种善解人意的感觉,“好,差点忘了。”递过去餐盘之后,江莱芜正欲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立在那不动,“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那晚上从窗户上摔下去的是你吧。”蒙面女子看着屋里窗户的位置不太在意地说道。
      一听这话,江莱芜直接脸红了,刚想解释,却又被人先说了话,“你站在这么久了,不怕被传染瘟疫了?”蒙面女子打趣地道,原来早上院子里对话打闹声她都听到了。这话一出,江莱芜更是羞愧难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吃瘪、下不来台。“不说话吗?不说我就进屋了,谢谢你送的饭。”
      “你···你叫什么名字?”江莱芜竟然结巴了起来,“我吗?我叫祈云。”看着江莱芜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进来聊吧,外面有点冷。”
      “淦!什么情况?”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正在啃的江泽芜看到他哥正跟着那姑娘进了东厢房直接呆住了,馒头都差点掉了。
      “你平日里也喜欢爬女孩子窗吗?”祈云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直接把江莱芜噎住了,不知怎么接,“不是的,我没爬过女孩子窗。”好容易接出来一句,却又更不知道怎么回后面的话了,“意思是我不是女孩子吗?”只见祈云认真地盯着他看,他现在有点后悔替江泽芜来送饭了,自己纯属没事找事,现在可好,下不来台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江莱芜突然下定了决心,说出了实话。
      “这样子吗?那下次可不要爬窗了。”说罢,祈云用手去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不管已经呆住了的江莱芜,殊不知仅这一次,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将会铭记在江莱芜的心中挥之不去,这一刻的情景会在若干年后被江莱芜用很多墨都记述不完。
      这张脸不是那种倾国倾城,却十分干净,五官也十分端正,尤其是配上那副颇具英气的眉眼,到底用什么词来形容呢,对,“飒”,就是“飒”,就连江莱芜自己都不知道,他后面寻求多年的“中意”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罢了。
      “怎么?是不是没你以为的那么好看,让你失望了。”祈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江莱芜赶紧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看的祈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纱啊?”
      “可能是我有瘟疫,害怕传染给别人吧。”
      江莱芜现在一听到瘟疫就羞愧难当,心中不禁怨恨父亲为什么要骗他。
      “不不不,你这怎么看也不像有瘟疫的样子啊,也不知道我爹为啥要骗我。”
      “可能是不想别人来打扰我吧。”
      “那你戴着面纱也是为了不想人打扰吗?”
      “或许是我不想给我不愿意的人看到我的样貌,也可能是我只想给你看。”
      面对祈云的打趣,江莱芜脸又红了,又陷入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境地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之前见你挺能说的啊,是不好意思了吗?”祈云掩着嘴笑。
      “你真的是从云深不知处来的吗?”江莱芜赶忙转移话题。
      “嗯?云深不知处?你们中原人是这样称呼莲花坞的吗?我确实是从那里来的,可你不也是从那里来的吗?”祈云不解,不知道“云深不知处”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是,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淯阳集,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从云深不知处来的,还是个漂亮姑娘。”江莱芜越说声音越小,也不知道最后那几个字对方听到了没有。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说错了。”祈云听到后面的话,心里竞也有点小开心,可她今天早上本来的目的不是打趣这小子吗?奇怪。
      “云梦泽那边真的在闹瘟疫吗?”
      “是的,那边的瘟疫确实很严重,比书里记载的千禧三年那次还要严重的多,不过多亏州牧及时采取措施,还有洛邑倾力驰援,现在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
      “那你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干啥啊?现在可好,还被封在这小院子里了。”
      “是的呢,我干嘛来这种地方,可是呢,喜欢胜过所有道理,原则抵不过我乐意,我就是想来,可以吗?还是说我在这惹你烦了?”祈云盯着江莱芜看,眼神看不出来喜乐。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着祈云低头正在吃饭,江莱芜意识到自己已经影响到别人了,“你先吃饭,我们下次再聊,不好意思,饭是不是有些凉了?”祈云不语,刚才的一幕幕好像是梦一样,祈云又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戴上面纱,这才江莱芜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莱芜拉开了门,发现江泽芜也是一脸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趴在这干啥?还不快走!”江莱芜踢了江泽芜一脚,赶紧拉上门,起身回西厢房去了,后面跟着的是意犹未尽的江泽芜。
      深夜,西厢房
      “哥,我白天都问你好多遍了,那姑娘长的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丑,所以才戴面纱。”江莱芜不理会江泽芜,扭头往右边去,江泽芜赶紧跟着到右边,“哥,你就跟我讲讲呗,你们聊那么久聊的啥啊?”江莱芜又扭到左边,江泽芜又跟着过去,接着死缠烂打。
      ···
      “你烦不烦啊,赶紧吹蜡烛睡觉,我困了,再啰嗦你今晚接着睡桌子去。”一听这话,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又爬上了西厢房的床,实在不想再回那个地方,只得老老实实熄灯睡觉。
      看着东厢房灭了灯,江莱芜才闭上了双眼。
      但这一夜,注定有人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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