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阿莱》玉琥珀

8、8 五月 大雨

　　都说沿海城市一年只有三季，春季、夏季和秋季，今年蔚莱只见到了一个季，雨季。空山约自己那天还是阳光明媚，阿莱下班了心血来潮，把前阵子降温穿过一次的外套都丢进了洗衣机，四五件外套挂在横杆上，晚风一过便把茉莉味匀散在空气里。阿莱把双手背在腰后，站在瓷砖上欣赏她的“孩子们”。
　　结果周五晚上开始飘雨，进而雨点越来越大，变成高压水枪，枪口都在高空上，径直对准地面，雨水在半空撞到了防护栏，殃及无辜，阿莱种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无一幸免，全被打成残兵弱卒。起初阿莱一边给她的花草打气加油，一边转移伤员，而后发现雨水实在过多，无力挽回残局，索性又把它们都放回去。因为花草都摊在阳台上，人就没法走路了，而阿莱要去厨房和厕所，一定得经过阳台。
　　“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吧。”阿莱注视着她的绿儿红女，索性回去卧室，眼不见为净。
　　空气中的湿气一重，人的脑子也迷迷糊糊，周六早上阿莱靠在被子上追剧，都睡过去两回，起身已是吃午饭的时间。阿莱走到阳台，食指和中指夹着外套的边边，不用凑近，都闻到一股类似香港脚的味。原来梅雨季节也有这种情况，但往年春天下几场雨，也跟老媳死了恶婆婆一样哭几场意思意思就过去了。今年的雨是老天无限返场的演奏，你喊着要走了它还硬给你拦在场内，问它什么时候休息，它不回答，整个大地都是它的乐器，凉棚、井盖和汽车轮胎，毫无默契地出声，声音大得吓人，就是蛋糕店老板养的那条旺财，也是耷拉着脑袋缩在门口，不敢踏出半步。
　　阿莱翻出年前买的泡面，准备焖一焖填饱肚子。她查看了手机，空山还没给她消息，这家伙是不是一时兴起，还是温柔体贴、雨天不敢让自己赴约，难道是看这雨势不敢出门，连带一个句号也懒得发？蔚莱用塑料叉翻着面，有点懊恼当时在办公室不该因为好色轻易赴约，这会人家没想到自己，自己反而把这个约会当成未完成事件，既不敢约朋友，也不敢呼呼睡大觉。
　　“死空山，臭空山......”蔚莱一边搅动泡面，一边吹散热气，又低头划亮手机屏幕，毫无消息，看来空山不是想约午饭。
　　“他会不会是没睡醒呢？”蔚莱吃了一口面，打开了和空山的对话框，“要不我给他发个消息？”想着想着，蔚莱就在对话框里输入“在吗”，觉得不妥，又按了退回键，把页面掐灭。
　　阿莱一边吃，一边看着《不够善良的我们》，简庆芬的生活比自己有趣，至少她有一个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挑剔的婆婆，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而自己只有一阳台快因为下雨而去世的盆栽，一碗太快吃烫太慢吃坨的泡面，一份无足轻重但维系着公积金社保的工作，和一条不知是否来临的信息。

　　你们预感蔚莱和空山的后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