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蜻蜓》亦周

24、五月

　　进入五月了，去年全国创新作文大赛的省初赛晋级名单终于出来了，班里已经没有人记得还有这回事了。高二年级共有五六十个人入围省决赛，他们以一个理强班的身份就占了十多个，女生更是全员入围。陈丽过来通知他们的时候强自淡定，但仍掩饰不住她的开心。
　　陈丽离开后，林悦好奇地问叶知秋；"你作文我记得不算好吧？"叶知秋看了她一眼，挑挑眉毛："看不起我？""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讲。"林悦解释三连。齐明听了一耳朵，果断站队，声援叶知秋："林悦你也太小看我们到长了。她小说写的特别，嗯，怎么说呢……特别带感的那种。"齐明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
　　"小说？"林悦略有惊讶。"这种作文谁写议论文啊，肯定写小说。"叶知秋说着又看了林悦一眼，"你写的议论文？""……"没错，林悦写了一篇特别，中规中矩的，议论文。
　　"能写议论文入围，你也是个人才。"齐明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就是这话听上去和嘲讽没有什么区别。
　　比赛在这周日上午，要去南京的一所大学比赛，学校会派车送他们去，就是有点早，六点就要来学校，下午回来还能逃掉几节课，故而他们虽然哈欠连天但仍比较兴奋，因为这就和公费旅游差不多。
　　林悦和叶知秋肯空坐在一起的。林悦突然想到什么，就顺手摘了叶知秋一只耳机问她："你生日是多少号？"叶知秋平静地回复："我记得 □□ 上个人资料界面会显示。""……它是会显示，但前提是你要手动输入。显然它倒还没有这么智能。"林悦有些无语地提醒她。齐明拧着头来看她俩很不幸地听到了以上对话。她看着满脸黑线的叶知秋，贴心地替她说出了那声："六。"
　　周最嘴角抽搐着将齐明的头拧了回去。
　　"所以你生日是几月几号？"叶知秋想了想，回答说："五月三十一号？"林悦乐了："那不是就儿童节前一天吗？你差一点就可以永远长不大了。"叶知秋嗯一声："我父母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本来就想让我生日在六月一号的，没想到我没耐住，提前出来了。"林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在琢磨着什么。叶知秋看了她一眼，戴上耳机继续睡觉。
　　看见叶知秋睡着了，林悦想着进 □□ 看一眼后也睡会儿。但当她点开时才发现，叶知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更换了头像。她点开看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自己将近一年前拍了发给叶知秋的那张黑白的图片。林悦想了想，从相册中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但是是彩色的照片换作自己的资料卡背景。因为照片是在晚上拍的，桥上的灯光和汽车尾灯都是偏红的，在河面上投下模糊又璀璨的倒影，显得温暖又热闹。
　　挺好的。林悦看看这张照片，又看看身边睡着的叶知秋，不自觉笑了一下。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但她想着这句话，感到很安心。
　　省里的赛区决赛不比初赛，题目极其变态。叶知秋用尽生耐心憋了一千两百个字，然后提前交卷出来了。她在迷路前绕出教学楼时看见了林悦。由于还有人没有出来，学校人不齐无法返程，她们就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挺安静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鸟类与动物，看上去自由而又闲适。林悦走着走着，突然扭头问叶知秋："你以后想考哪一所大学？"叶知秋勾了勾嘴角，也看向她："你觉得我想考哪儿？"四目相对，林悦笑了："巧了，我也是。还有一年多一点。一起努力？""嗯。"叶知秋带着笑意回答她。
　　接下来的几周都很忙，各种竞赛的校选都连续开始，再加上他们每天又赶进度又提优的矛盾课程，叶知秋很快过得忘了时间。直到一天上午的大课间，孙顺雷一走后，林悦把其余几个女生拉了过来围住她，一起低声给她唱了首生日快乐歌，她才发现今天已经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了。林悦唱完笑着看着她，眼神干净而又璀璨，以至于叶知秋有些被晃了神。她轻声对她们说了一声谢谢，没有一点清冷与疏离，就像一个普通的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女生。
　　等众人走后，林悦从袋子中摸出一个简单包装好的小玩意儿放到叶知秋手中，再次眉眼弯弯地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叶知秋顿了一下，拆开："竹蜻蜓。"林悦嗯了一声："这是我小时候自己做的最好的那一个。"她顿了顿，又说："所以送给我最喜欢的人。"声音低低的，但叶知秋听见了。她的心被挠了一下，有点痒，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林悦说："但其实这竹蜻蜓我小时候想给另一个人的……就我和你说的那个曾经帮我赶过狗的女孩但我后来没再见过她……你别生气啊。"
　　听见这话，叶知秋笑了，笑的很开心："不会的。"怎么会生气呢。
　　兜兜转转，这竹蜻蜓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中。
　　叶知秋将竹蜻蜓收到书包中，对林悦说："这将永远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林悦有些不相信："真的？你可别哄我。""真的。"因为有句话叫"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但是我好像不太会玩。"过了一会儿，叶知秋说。"唔……我教你吧。"林悦复杂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