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芯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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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张海微微眯起眼，知道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被诱/导。
“不好意思啊唐先生，/警/察干久了有点疑神疑鬼，多问了几句，您见谅，”他脸上重新挂上/亲/和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咱们按正规流程走？”
唐白点头。
张海示意吴广准备好做笔录，然后问：
“姓名。”
“唐白.”
“职业”
“星皇娱乐旗下艺人。”
“……”
“你说你跟盛涛不熟，那12月29号晚上，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流金岁月度假城的监控视频里？”
“剧组聚餐，当时有很多人都去了。”
“当天晚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唐白明显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这细微的表情当然没能躲过有着十多年经验的老/刑/警的眼睛，张海追问：
“当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和你一起来参加聚餐的人陆续离开流金岁月，但是监控录像里独独少了你、陶旻和盛涛，为什么？”
唐白微微皱眉，省略掉那天狼狈慌乱的细节，只简单回答：
“盛涛和陶旻我不清楚，我的话，那天喝多了，是朋友来接我回去的。”
“几点离开的？”
“不太记得了，可能凌晨吧。”
“你朋友叫什么？”
唐白突然沉默下来，他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石桌上，开口却不是回答：“这个问题好像跟盛涛贩/毒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他从见面开始一直都非常配合地回答张海的提问，哪怕后者的态度已经算得上是“逼/问”了，也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为什么此刻会对朋友的名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产生抗拒呢？
张海刚张嘴就被唐白抢先一步打断
“其实我很好奇，陶旻吸/毒的事情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两位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问话？”
吴广看向他师父，张海没有说话。
唐白继续道：“我觉得以市/局的办案速度，如果刚才这些问题真的是为了查证盛涛的犯/罪事实，那我第二天就应该出现在市/局/缉/毒队，而不是半个月后的今天跟两位坐在公园里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张海说：“我想唐先生误会了，这些并不是小问题——”
“顾爵差不多还有十五分钟回来，张警官确定还要跟我绕弯子浪费时间吗？”
唐白语气非常温和：“接我回去的朋友叫顾爵，您二位来之前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又或者说，你们这次来找我，原本就是为了他。”
盛涛只是幌子，或者说诱/饵，张海由始至终想调查的，只有顾爵。
唐白长了一张非常具有欺骗性的脸，他清贵漂亮，看着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不熟悉他的人总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软弱可欺。
但其实不是的。
他心思细人又韧，纯善温和的皮囊下包裹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吴广皱眉道 ：“唐先生，这是市局正常问话程序，请你……”
张海抬手把他后边的话拦了回去，思忖片刻后对唐白说：“我们接到可靠线报称，星皇高层中有人用//毒//品控制艺人，甚至还有参与大宗//毒//品交易的嫌疑，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这次找你的确是为了调查星皇股东顾爵。”
唐白疑惑：“星皇娱乐存不存在您说的问题暂且不论，这么多公司高层你们怎么能确定线报说的是顾爵？据我所知他并不直接参与星皇的公司日常管理。”
“一个月前墨/西/哥//毒//贩集团骨干成员进入我国境内，这个人一直都是M国/缉/毒/局紧盯的目标，最近我们发现顾爵跟他有频繁接触，大致就是这样，调查阶段具体细节不方便对外透露，相关保密法规应该不用我多说，那么唐先生，”
张海锋利的目光逼视着唐白 ：“请问你和顾爵是什么关系？”
唐白如实说：“我是星皇的艺人，顾爵是星皇的大股东之一，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算是我老板。”
“员工住在老板家里？”
“因为一些债务原因，我和顾爵签订了私人雇佣协议，负责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你们也可以当做是我在兼职为他工作。”
张海显然不信：“就这么简单？”
“你们应该已经调查过我家里的情况，我母亲的手术费和家里的债务，都是顾爵帮我付清的，‘兼职工作’只是说得体面点，实际上是给他做保姆和厨师偿还债务罢了。”
如果此刻顾二少在这里的话应该已经气得跳脚了，毕竟没有哪个厨师会理直气壮地指使主人家洗碗，也没有哪个保姆敢几次三番把发钱的老板爸爸蹬翻在地上。
张海看过唐白的资料，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继续问：“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作为普通员工和领导或者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为什么肯为你花这么多钱？”
哪怕是‘借’，也很不合理，这么一大笔钱说借就借，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好说话？
“你说呢？”唐白苦笑着反问，“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语气神情都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刹那间‘某某老板潜/规则男团小鲜肉’‘某导/演和男N号出入酒店秘/谈剧本5小时’等光怪陆离的娱乐八卦标题‘刷刷刷’在张海和吴广脑海中齐齐闪现，小//警//察忍不住向唐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张海虽然和小年轻有近二十年代沟，但平时办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听他这么说也并不觉得新奇或尴尬，只警告地瞪了徒弟一眼，又转脸问唐白：“你对顾爵了解多少？”
“警官，如果你想问的是顾爵的身体健康或者饮食习惯，那我还知道一些，您要是问其他的，抱歉，真的不清楚。”
张海说：“你可要想清楚，知/情不报构/成包/庇/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如果发现有参与行为，甚至可能被指控共/同犯/罪，那可就不是蹲几年大/牢能了结的事了。”
“张警官，”唐白直面张海审视的目光，“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只求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我家里的情况二位也清楚，这么说吧，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赌/博和//毒//品这两样叫人家破人亡的东西，虽然——”
他顿了下，像是在斟酌用词，片刻后继续道：“虽然从个人情感角度我更倾向于顾爵是无辜的，但我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配合警方、举报犯罪是公民应尽义务，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张海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他眼角因为年纪的原因自然下垂，但这却丝毫不影响这个中年缉/毒/警/眼中/射/出穿透人心的锐利目光，很久后他仿佛终于分辨清楚唐白话中的真假，笑着点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觉悟都很高啊。”
唐白笑而不语。
“既然这样，”张海想了想说，“我还有件事，不知道唐先生愿不愿意帮忙？”
唐白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张海向吴广伸出手，吴广立马会意，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他。
张海打开盒子推到唐白面前，里面是一条编绳手链，红色的绳子编出简单的样式，正中间穿着颗圆形的桃木珠。
唐白拿起手链，有些不解地看向张海。
“这条手绳里面有我们市局的定位芯片，”张海说“让顾爵戴上它，就是我要你帮的忙。”
说得再好听都没用，是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得用行动来证明。
唐白垂眸想了两秒，点头：“好。”
他答应地这么利落，倒是让张海和吴广有些意外。
唐白收好手链，瞥见两人神色，覆在红色盒子上的右手点了点，
“我说过我相信顾爵没有问题，所以这东西到底是芯片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在我眼里只是根手绳而已。”
“那当然，”张海说“我和我的同事也希望它派不上用场。”
唐白看了眼时间：“如果两位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张海叫住要起身的唐白，“顾爵的身边有我们的同事，出于安全考虑暂时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必要时刻他会协助你。”
这人的用途到底是协助还是‘监视’，张海清楚，唐白也很清楚，但前者不说，后者也就跟着装糊涂。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唐白笑着说，“还请张警官转告那位朋友，要是真有突发情况，可得记得保护我。”
唐白回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楼上楼下都安安静静的，他上楼换了睡衣，坐在床//边拿出那根手绳看起来，这根手绳是市/局/后/勤人员批量采购的还是专门找人做的不得而知，不过看着的确比市面上十块钱三根的那些要高档一些，但那也只是一些而已，抛开里面的芯片不谈，它甚至都比不上顾爵衣服上的一颗纽扣贵。
这种廉价的，跟‘精美’两个字几乎不沾边的小饰品，顾爵会要吗？
这个问题才冒头唐白就有了答案，他摩挲着中间那颗打磨光滑的桃木珠，片刻后起身扔掉包装盒，把手绳戴在了自己手上。
顾爵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不应该被任何人出于任何目利用。
他也不会把一份参杂了怀疑和试探的礼物，送给顾爵。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做的还得做。
作者有话说第80章 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