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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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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气温不降反升,气温突破四十五度大关。
叶然给她寄了一箱行李箱,发来信息要求她回来前都用光,可就算全身上下都涂了防晒,叶粼还是被晒黑了一个度。
凌晨三点半,她蹲在莫高窟对面的小山坡上准备拍摄一天的远景,和林竹一架好设备后,拿出简易小板凳坐了下来。
到了中午,高温闷蒸下,遮阴棚的用处不大,但能给予她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
叶粼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
为了追赶骆驼,熬夜拍摄星空,在沙漠中蹲景,叶粼睡眠稀少、活多人累。
时间是一只永远在飞翔的鸟,她从来不敢忽视时间的威力,反而更为刻苦的对待每一个学习的机会。
二十多天下来,叶粼觉得自己也算是历练升级了一把。
这一趟收获颇丰,叶粼选了几张杂志社不要的照片准备发表上视觉官网。
林竹一突兀的来了一句:“你这么瘦,看上去真像一个人干。”
叶粼说:“不会说话请闭嘴。”
林竹一说:“好的,组长。”
过了一会儿,叶粼站起身拍了几组日光照射在莫高窟上的照片,动了动胳膊。
她想起回学校后开始苦恼的人像作业,问坐在一旁摆弄设备的林竹一:“人像作业你打算怎么弄?”
三秒的沉默。
“林竹一。”
头发被大风吹得乱糟糟的男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叶粼:…
“你可以说话。”
“我道歉。”
林竹一满意的点点头,说:“还能怎么样,找几个漂亮的模特,人像三要素不就是模特模特模特。”
得了,白问。
“行吧。”
“不过,你想拍什么样的?”
叶粼愣了一瞬,挠了挠被太阳晒得有点疼的脸,实话实说道:“还不清楚,大概得回去再构思。”
林竹一认真道:“我决定和小颂取经。”
“嗯…那你可能会收到一堆举报信。”
叶粼想了想,觉得完全不可行。
闵之颂找模特专挑好看的学生下手,B市大学城的好看孩子看了她就绕道走,臭名远扬。
这人拍之前先谈感情,然后拍摄过程中模特就会和她莫名其妙滚了床单。
就因为这事,即使闵之颂天赋再过人,想法创造力实力再惊艳,也被不少人诟病。
林竹一:“……你说的对。”
林竹一说:“我记得,你拍过人像?”
叶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给大一新生拍入学照也算?”
林竹一:“……perhaps.”
两个人沉默片刻,开始继续忙碌。
林竹一打量着叶粼,对方一丝不苟的盯着显示屏调准角度。
他高中就听过叶粼的名字。
那时候他们都才高二,林竹一为自己签约视觉中国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叶粼已经举办个人摄影展在圈内一炮而红。
他见过很多同代摄影师的作品,他们都自负非凡,但实际上拍出来的并不出彩。
叶粼被卖出两百万高价的那张照片在摄影群传疯了,他当时往上翻了许久才看到。
林竹一忘了自己怎么放下面包,在教室后排对着手机屏幕关了开,关了又开。
光影角度、构图巧思还有色彩都是一顶一的好。
用仰视的角度去拍草丛花卉树林楼宇后的教堂,她赋予了这张照片难以言喻的……难以言喻的什么?
林竹一特地去隔壁市,在展子闭幕的最后一天,看完了所有照片。
神性。
叶粼很擅于利用现代钢铁森林和古神文化进行创作,再加上她是天赋型选手,一下子从他们这群同龄摄影师中脱颖而出。
甚至她根本不屑于与那群只会在群里不断批判、不断显摆设备的人为伍。
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以及窒息感,叶粼完全站在了所有人的肩上。
走出会展,林竹一反而笑了起来。
就该这样才有意思。
林竹一托人得知她要报考顶尖艺术大学的摄影系,也参加了校考,最后却只在榜首看到自己的名字,从头到尾都不见叶粼出现过。
和他一起校考的朋友说叶粼错过了考试,准备去B大。
林竹一毫不犹豫的也开始恶补文化,决心要与她在B大相见。
此时站在她身边的林竹一心中叹了口气,悠悠的看着眼前雅丹风貌,那段时间叶粼都快成为他的悬梁绳了。
就连他爸妈都没想到本来只能考个二本的他居然会一跃考入顶尖top1高校。
同学近三年,林竹一知道叶粼一直把他当作竞争对手,他俩虽然话不投机,脑回路经常对不上,但是都在彼此身上学到了很多。
就算叶粼脾气再古怪,但林竹一永远不会否认她对摄影的热爱和真诚。
大二一次聚会,他喝多了对着叶粼说出了当时高考跟着她改志愿的事。
叶粼奇怪:“你就这么坚定我能考上B大吗?”
林竹一愣住了很久,可能因为酒精脑子转不过来,可能因为他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因为自己快忘了当初考这所学校他付出了多少。
但那时候他真的无条件的相信叶粼。
他说:“你可是叶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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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敦煌,就是最后一程了。
刚落脚,闵之颂连续高烧两天不退,团队决定先送她回B市,她的工作将由叶粼和林竹一轮班代替,闵之颂看着他俩跃跃欲试的样子,把心中的话憋了回去。
根据林竹一以往的经验和叶粼零经验的前提,她不指望这俩能把当地风土人情拍得多么温暖多么安宁,只希望他们不要把这里拍成伊拉克战后。
叶粼担忧的握着闵之颂的手,舍友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闵之颂病成这样。
“你好好回去养病,组里还有我们仨在。”
闵之颂艰难的睁开眼,动了动手指,但没有力气说话。
林竹一说:“还是别说话了,好好躺着吧。”
王齐帮闵之颂的行李收拾后,跟叶粼一起放到返程的车上。
相比较其他人同事情谊的担忧,王齐显然看上去比所有人更加魂不守舍,满眼满心都是担忧。
站在一旁的众人看在眼里,调侃在心中。
二十多天下来,闵之颂的魅力成功让一位即将毕业的大四学长陷入爱河,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在黄沙中白色的面包车悠悠开离众人视线之后,B大的人才散开回到休息处各忙各事。
今天是第三十天,一个月了。
叶粼身上被晒伤不少地方,好几次因为低血糖差点晕过去,要不是林竹一知道她的老毛病随身会带一些甜的东西,她怕是很难顺利坚持下来。
在很久之前赵晗就让她要锻炼,那会儿年轻不听无所谓,但现在不同了,叶粼叹了口气。
“学校操场平时人多吗?”
林竹一奇怪的瞥了她一眼,说:“多,到晚上刷健康跑的人很多。”
叶粼的健康跑一般是花钱解决。
“白天呢?”
林竹一想了想,说:“上课的多。”
叶粼问:“健身房呢?”
林竹一说:“你不是天打雷劈都不锻炼的吗?”
叶粼瞪他,用眼神说话。
林竹一嘴巴微张,以前她老瞪自己,导致林竹一以为她生气了,后面听闵之颂说才知道叶粼瞪人最多只是无语。
他笑了笑,便老实回答:“二十四小时充满了各种诡异的气息。”
两人站在旅馆楼下一同看着缓缓朝他们驶来的陌生蓝色大巴,彼此看了一眼。
心底各自猜测来人是谁。
叶粼奇怪:“什么诡异的气息?”
林竹一直截了当的说:“同志们……我觉得你能懂我的意思。”
叶粼快速打断他,就像他打断了自己在健身房锻炼的想法一般:“明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大巴停稳在旅馆大门前时,异口同声。
林竹一:“我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
叶粼:“我不排斥。”
达成某种共识之后,两个人准备转身往屋里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嘹亮无比的叫唤。
“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