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女王与冷眼船长》树氏树

18、我想去死

　　【冷眼船长】
　　不得不说，茉莉女王这个泥石流对于这个世界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的汹涌。我跟着她，看着她奔跑在大街上，被警察追逐着。
　　她肆意地狂笑，丝毫没有因为给这个社会惹上麻烦而感到愧疚。她似乎在报复性地活着，在没有死亡的枷锁下，活得出格而渴望去突破一些社会上的规则。她居然对马路上的小姐姐动手动脚，她应该是想让我死在警察手里？
　　她继续奔跑着，我不得不跟上，天空中已经阴云密布，她转过头咆哮着：“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冷眼。”
　　我望向她，她身上已经有种熟悉感，专属于茉莉女王的熟悉感。她看着我疑惑的神情，眨巴一下右眼，带着她特有的俏皮和自信。
　　茉莉女王：“好久不见，冷眼！不过我好像觉醒的有些迟缓，我现在估计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你回来了？”
　　她停下脚步，等着警察过来。
　　“对不起，警察大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发疯——抱歉。”，她伸出双手让警察铐住她。
　　警察没有带她回到警察局，就是教导她一顿。
　　她一脸懵，可能是没想到这个警察执法如此草率，就这样放走一个罪犯，确切来说是个疯子。
　　“他为什么不抓我？”，她甚至招手向警察呼喊，“可以把我拷到公安局。”
　　我分析：“可能他以为你是个精神病。带回局里也是麻烦。”
　　她点点头：“看来我自己找死没有成功。”
　　她继续说：“不想死的时候，自己死的轻而易举。想死的时候倒困难重重。这个扭曲的社会。”
　　我：“你能记起来你是如何死亡的？”
　　她摇摇头：“我其实记不得。你不是说，这总归是好事。”
　　我沉默着陷入沉思，以为看到的一点曙光，结果是浮云罢了。
　　茉莉女王伸出手：“正式点，好久不见——老朋友。”
　　我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见，想死的老朋友。”
　　茉莉女王：“还是那样阴郁，你这样的人，有谁会喜欢你呢？”
　　我：“这个我倒无所谓，我喜欢自己都用了很长的时间。至少现在，我很庆幸，我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再见你一面。”
　　茉莉女王眼神闪躲：“老哥，哎哟，别这样煽情，不适合我们——好！姐们我，现在趁着还有时间，就带你去看看这个社会的灯红酒绿。”
　　我有些无奈，问她：“你这个泥石流又有什么想法？”
　　茉莉女王：“你什么时候给我安这个外号，冷眼！”
　　“应该——很久以前。”，听完我这句话，她眼神开始躲避——可以肯定，她应当明白我这句话的深意。

　　【茉莉女王】
　　我很开心他学会微笑，学会玩笑，学会人情味。对他所有的改变，我倒有些后悔。因为本来冷血无情的他最能适应经历别人的悲伤，而现在他会因为我的离开，偶尔显露悲伤的神情。不过，我有些不坚定，他的悲伤应该是偶尔吧？
　　死亡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我的死亡是对于某些人最大的背叛和抛弃。我毕竟是个死人，也该学着冷血无情些，我纠结着是否应该将冷眼船长带回他本来的轨道上。思来想去，关于这些细腻的心思，我真的应付不来。于是，我用冷眼的身体点一杯无酒精饮料在酒吧装模作样地狂欢。而冷眼船长就躲在酒吧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我。
　　跳着跳着，我脸颊不知何时挂上两行热泪，我觉得自己越加面目可憎，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悲伤。
　　这行眼泪不应该是此时狂欢的我所作为，我望向角落里的冷眼，他的脸颊上晶莹的两行热泪正淌着。
　　是他的眼泪？我擦拭着，但无奈眼泪源源不断。周围的人看着我觉得有些奇怪，给我留着中间大量的空间独自舞动。他们可能把我当成某个失恋或者失心疯的人吧——
　　午夜六点钟的指针走到属于它的位置，而冷眼也回归自己的身体。他一声不吭的离开酒吧，而我居然能够以灵魂实体的存在跟着他。他一言不发，像是思索着什么事情。
　　“你记得你的好朋友晓雯吗？”，回家半途中，他突然发声。
　　我有些心虚：“记得——”
　　他面若冰霜：“她听说你的死讯，在家里哭了整整三天，最后休克而被家里人进去医院。”
　　我听到此消息，脸色大变，着急地问他：“那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她因为你患上抑郁症，已经休学。现在正在家里疗养中。”
　　“你记得你的弟弟吗？”
　　我没说话，因为这深深插中我内心里最隐蔽的脆弱。
　　“他因为你跟家里闹翻，已经出去自力更生。他始终都没法原谅家里人对你的冷漠。”
　　他冷静地跟我说着我身边人因为我而发生的一切，仿佛我的不幸成为很多人不幸的导火索。
　　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冷眼船长：“活着本来就是与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死的容易，但别人活得不容易。”
　　我：“我其实，也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是的，在这一刻，我没法心安理得地说出自己想死的谎话。我想活着，就算比死都难受，我依然想活着。我不甘心，我还没能活得更好，跟那些不看好我能活得幸福的人证明，我能活得很好。
　　“如果你想活着，或许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我不是死了吗？”
　　“我是说，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你还活着，就像消失的100号。”
　　“消失的100号？”
　　“嗯——一个悄无声息潜入我身体而重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