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躲不过风》咩唧

8、世界末日

　　路上他们学校的学生随处可见，在市中心的街道上，总能看到那些穿着校服的身影。

　　两人并排走着，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从出校门开始就围着学习的事说了一路。

　　陈新望说：“你喜欢写作文？”

　　她反问他，“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陈新望：“不喜欢，感觉就……挺无聊的，而且……”

　　李依云几乎是打断他的，她说：“可以把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写下来，我倒不觉得无聊。”

　　他隐约看到，小姑娘眼睛都是亮的。

　　陈新望低低笑着，若有兴致的看着她，“以后想写小说？”

　　李依云的心思被识破，她扭过头嘀咕着没有。

　　陈新望似自言自语道：“这样啊，原来云朵朵以后想写小说。”

　　李依云抿抿唇，默认了。

　　这样的梦想，她没有和谁说过，如果跟家里人说了，得到的只有贬低和斥责吧？家里只有妈妈逼她学习，李依云被逼得紧，自然不喜欢学习，家里的其他人也说“女孩用不着读那么多书，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当时年幼的她，只有4岁的她不明白其中含义，但妈妈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也是从那时开始逼着她学习。

　　现在想想，妈妈真伟大。

　　“陈新望，你是为了什么而学习的呀？”

　　她很想这么问他，但等到自己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与他分别的时刻，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而沉默的几秒，足以看出她的不舍和眷恋。

　　眼前的少年笑得颇具少年气，被夜色笼罩着，隐约看见打在他身上的光芒。

　　陈新望笑意不减的说：“到家了和我说。”

　　她嗯了声，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望去，他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他插在裤袋里，寡淡的灯光光晕下，少年的手臂线条流畅，微微凸起而明显的青筋引人注目。

　　李依云凝视着他的眼睛，偶然发现他的眼睛犹如一滩水，带有光泽，让人看不透，单看的话，那其实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

　　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会莫名给对方添上一层滤镜，只记得他的好，他的不好全然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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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周五夜晚，有朋友约他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陈新望没多想就去了。电影19点05分开场，应该挺好看的，但是今天坐那儿的，只有他和姜溪晨两个人。

　　电影院灯光暗了下来，电影的声音立体环绕，切来切去的画面呈现不同的亮度，一闪一闪的照在观众席上。

　　姜溪晨正看的开心，忽然余光瞥见黑暗中发光的手机。

　　他几乎一直在低头看手机，那些有趣的画面始终没有入他的眼，只有手上的手机震动，他的神色才会有变化。

　　观众席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姜溪晨也就没了顾虑，头一偏靠近他，说：“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陈新望给李依云回完消息才嗯了声。

　　姜溪晨身子一抖，“哪个班的？叫什么？”

　　陈新望闻言，抬头看向她，“干什么？”

　　“没，就是问一下。”

　　陈新望敛了敛眼，微微挑了唇，说：“高一的，叫李依云。”

　　姜溪晨抿嘴，却又笑了笑，“学妹啊？怎么在一起的，她追的你？”

　　“不是。”

　　“你追的她？那，那你喜欢她什么啊？”

　　喜欢她什么。想到这，他无言笑了下，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李依云的笑容。

　　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身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光芒。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理由纯粹的让人不明所以，喜欢一个人，起初可能只是因为见色起意。

　　有些人，比如姜溪晨，仅第一眼就引人瞩目，有些人，比如李依云，是接触了才会注意到她。

　　他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倔劲，没有人可以代替。她是那种一旦决定某种事，就会一意孤行的向前冲，直到达成目标。

　　那场电影放了些什么，陈新望不记得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已深，姜溪晨打电话让人来接她回家，陈新望则往家的反方向走。

　　巍峨挺拔的树挡住月色，些许光影穿透枯枝在路面上晃动，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辆货车驶过。

　　他点开和李依云的对话框，发了一行字过去。

　　陈新望问她：你想什么时候见到我？

　　相隔几十公里的女孩很快发来回复。

　　李依云：每时每刻都想见你。

　　他想，那应该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气发出来的。

　　在那棵树下，他轻轻笑出声，一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那段时间成了他最放松的阶段，即使她因家庭而不能常常在身边作陪，可她隔着屏幕一遍又一遍说她的趣事，他几乎都没怎么抽烟，朋友给他递上也都推脱了，因为李依云不喜欢那个味道。

　　那天，她一大早起来洗头整理仪容，在那些少得可怜又不好看的衣服中苦恼了半天，最后她穿上了校服。

　　只是在李依云换衣服的时候，她的那个弟弟走了进来，像是没睡醒一样，半眯着眼睛：“赔钱货，你在干什么？”

　　赔钱货这三个字是家里人教的他，李之涵当时才4岁半。

　　她叹了口气，弯下腰说：“姐姐在换衣服，可以请你出去一下吗？”

　　“不行，就不出去，气死你。”

　　无奈之下，她没卸下单薄的衣服，套上校服，穿上校裤，那天她冷的直哆嗦。

　　李依云的家在一个不起眼的乡镇上，从她家到车站，需要二十分钟。

　　她坐上了一点的车，到那个站头差不多四十分钟。

　　她坐公交车一般都会哼歌，有时能哼一路的歌。她喜欢音乐，喜欢听一些能够与自己产生共鸣的歌曲，然后任由那些情绪浮出水面。

　　那时候，李依云最喜欢听周杰伦的《分裂》，当时没怎么留意歌词，只是旋律莫名刻进了她的脑子里。

　　后来听多了，她开始注意歌词。

　　歌词是这样写道：趁时间没发觉，让我带着你离开，这不是顽固，这不是逃避，没人绑着你走才快乐。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身上，每当想到这首歌，脸上都要闪过一丝忧伤。

　　没人绑着你走才快乐，是啊，谁又不曾想过脱离学校、家庭等等的控制，那些言语与命令就像绳子一般绑着她走，换是谁都不会觉得快乐。

　　有另一首歌的歌词又这样写道：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你却连同情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