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清晰的你》伯知礼

3、梦

　　“他怎么这样？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那么聪明，长得也好，这不公平！”他大声宣泄，宣告着自己的不公。
　　语气最后转为平淡：“而后，每当有人问起街坊邻居我的事，他们都只会平淡的说道，他是被喝醉酒的父亲打死的。”
　　我闭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世界何时是公平的？一切都过去了…”
　　我小声提议：“睡吧，一起睡。”
　　我依旧开着灯，默默的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其实我是睡不着的，却还是装模作样的躺下。
　　我能感觉到身旁有人，他在低声啜泣，声音很小，似乎就要漫在雨幕里。
　　直到身旁那人的声音渐小我还是没睡着，我起身下楼打水，也许是听了他刚刚的话，在下楼时我似乎还看见了他。
　　他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淌着血，脸色极其苍白。
　　我被吓到了，这是脑海里想出来的吧。
　　虽然但是，我还是很怕，接了水就赶紧上楼了。
　　雷声也大，“轰隆”一声给我吓得一激灵。
　　我拿了片药，刚准备吃下去又一道雷声传来。我又被吓了一跳，脑海里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场面。
　　我赶忙将药吞了进去，随后钻到被子里。
　　但是一想到那个场景，然后自己身旁还躺着一个鬼，这下我是真怕了。
　　唐什汀：“你怎么了？”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摇摇头。
　　“你不会怕了吧？”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早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声音里还带着沙哑。
　　我很自觉的点点头。
　　他信誓旦旦的说道：”怕什么呀，有我在，还有谁敢欺负你。”
　　我不满的嘟囔：“那你还天天吓我？”
　　“睡觉吧！你不是想见我吗？在梦里你就可以见到了！”他带着笑。
　　“哈？真的假的？”我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身旁发出疑惑。
　　唐什汀：“真的。”
　　我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随后转过另一边：“那等药效发作吧。”
　　唐什汀：“为什么睡觉还要等药效发作？”
　　我解释道：“因为睡不着，然后吃药。”
　　他尴尬的笑笑，随即闭上了嘴。
　　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极其安静，我看了看四处的环境，直到我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少年。
　　他身穿一身白衬衫，碎发已经长到眉下，他的笑容很干净。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桀骜：“怎么样！被我帅到了吧！”
　　我发出赞叹：“你还真挺好看的。”
　　他的长相很清明，虽然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他原本就是干净善良的。
　　我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这里遍地的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我把你带到我的记忆里了！这里很漂亮吧！这是小城的春天！”
　　这里风很大，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缥缈。
　　他张开双臂，整个人沉浸在风中。
　　我安静的看着这里。
　　暖阳和煦，照在身上很舒服。
　　“是被我帅到了？还是被景美到了？”他好看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我不禁往后撤了一步。
　　“小屁孩。”
　　唐什汀不怒反笑，随后又张开双臂，迎着风自由的跑着。
　　他的笑声回荡着，在安静空旷的梦境里。
　　我学着他的模样，张开双臂。
　　风吹满怀，我笑得热烈。
　　我低下身，摘了地上的花，这种花很常见，可小城里的花却格外的香，自由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我承认，我开始期待了。
　　欢快过后，我和唐什汀一块坐在树下乘凉。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单单对视了一眼便笑个不停。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主动挑起话题：“我好奇你照片里那个女孩。”
　　他腼腆的笑了笑：“那是我曾经喜欢的女孩。”
　　“双向暗恋？”我向他投去八卦的眼神。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曾经是。”
　　我扯出不自然的笑：“你们原本有机会长久的吧？”
　　他耸耸肩，转过头与我目光相撞：“是啊，但是我现在喜欢你。”
　　我收敛了笑容，逐渐变得震惊：“骗你的，小样！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被我的帅气迷到。”
　　我抬手拍了他一下，却听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当时我和她都准备在一起了…也许她现在很幸福。”
　　我撑着下巴，与他一同眺望远方：“她不在小城了吗？”
　　唐什汀惋惜的道：“是啊，她现在嫁人了。”
　　我低低的道：“怪可惜的。”
　　再一次对视，我和他依旧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这次的梦格外的长，他带着我去看了小城的海。
　　沙子细软，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特别舒服，海风吹着，格外凉爽。
　　我发出赞叹：“好凉快啊。”
　　“那是，小城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唐什汀极其自豪的道，仿佛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海浪轻拍礁石却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唐什汀：“涨潮了，我们上礁石上看。”
　　我点点头，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比我高了好大一截，他笑得热烈，背着风向我伸出手：“很难上去的，来我拉你！”
　　我勾了勾唇角：“你别摔了。”
　　我把手搭过去，借着他的劲爬上了礁石。
　　礁石上的视野开阔，轻而易举就看见了平稳的海面。
　　他的手背在身后，微微歪头看向我：“好看吧？”
　　我点点头，目光从未从海面上移开。我缓缓开口：“我起来以后会忘记吗？”
　　他走到我身前，遮挡住了我大半个视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他好看的眉眼，他展颜一笑：“不会，现在这是属于我们两个让的共同记忆了！”
　　我傲娇的撇过头：“油嘴滑舌。”
　　他再说下去我就要被撩到了。娱乐圈里没有像他一样的人，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心灵干净透彻的人。
　　他试探性开口：“所以，你觉得好看吗？”
　　我斩钉截铁的道：“好看，特别好看。”
　　他忽然笑了笑，笑容那样轻：“我是说我，我好看吗？”
　　每次都被他打趣，这次我毫不犹豫对上他的眼睛，我毫不迟疑的开口：“你，也好看。”
　　他像是被烫到了，待我说完话就立马撇开视线。
　　我笑眯眯的转过身，站在他的身前，我打趣道：“你…害羞了？”
　　听到这话，他又倔强抬起头，与我对视：“我才没有！”
　　可明明他的脸都红了，看着傻傻的。之前总想着打趣我，没想到他也这么容易害羞。
　　我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他。
　　我柔声解释：“你受苦了，我在现实看不见你，只能在梦里抱抱你了。”
　　唐什汀微微弯下腰，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这么多年你肯定很难熬，这回有我会一直听你说话，辛苦你了，熬过这么多岁月。”
　　他那么高大一只，这回却安稳的缩在我的怀里。
　　我懂得分寸，抱了一会就撒手了。
　　他抬起头，眼眶里都是泪水，眼角通红，像个小可怜似的。
　　见我撒手他倒是不乐意了，他轻轻抱住我，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受到了衣服布料上传来的湿润感，不由得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我柔声安慰：“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没人看得见他，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这么多漫长时间，在我看来，时间就是对他的折磨。
　　起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很久没睡得那么痛快。
　　我打了个哈欠起床去洗漱，也许是梦里玩的太嗨了，以至于起来的时候都觉得精疲力尽。
　　中午饭我简单做了碗粥。
　　此刻我才注意到窗外的天气，阳光明媚，暖阳撒进屋内，照得屋内暖洋洋的。
　　倒数第59天。
　　“出太阳了！去外面看看呀！”唐什汀的声音又冷不丁的冒出。
　　我再一次被吓到，我深吸一口气：“好歹等我吃完午餐吧？”
　　唐什汀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傻傻的回道：“哦！对对对！”
　　我加速吃了午饭，随便收拾了一下就随着唐什汀一块出了门。
　　“没必要那么大张旗鼓吧？”唐什汀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
　　我拉了拉口罩，点头道：“有必要。”
　　小城的街道人格外的多，红日映射，余晖照得人暖洋洋的。
　　唐什汀：“右转。”
　　我按照他所说的拐向了右手边。
　　这边的小道几乎没人，寂静到有些可怕。
　　“你确定来对了吗？”我忍不住发问。
　　唐什汀：“相信我准没错。”
　　越往里走人越少，风里带了咸咸的气息。
　　忽然视野一片阔亮，这里礁石一片，湛蓝的海平面此刻无比澎湃。
　　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有些惊诧的笑出了声。
　　海边的风总是格外的大，我的笑声淹没在风中。
　　唐什汀：“是不是似曾相识？”
　　我点点头，下意识的想踏出去。
　　唐什汀略带训斥的声音传来：“欸欸欸！昨天才下雨，现在是不可以下去的，多危险？”
　　我讪讪收回脚，坐在尽头欣赏了会风景。
　　唐什汀：“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我实在想不到他能要求我干什么。
　　“我想，你帮我去找一找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然后帮我传达一些话。”唐什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话间都带了羞怯。
　　我并不觉得这是件难事，所以点头应下。
　　我疑惑道：“那我该怎么找她？”
　　唐什汀：“你可以去找她妈，说你们曾是同学，最近要搞同学聚会，问一下她聚会去不去。”
　　我皱了皱眉，眼神带着犹豫。随后点了点头。
　　“我现在去吧，一会我说不定会忘词，你得给我提醒提醒。”
　　唐什汀笑得开怀：“那肯定！”
　　没过一会，我便随着他的指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木门。
　　里面的人也很警惕，大声喊道：“谁呀？”
　　我朝门内大喊：“我来找苏晓燕！”
　　里面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面容沧桑，身形也比较矮小。
　　妇女的谨慎还在，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是谁啊？找我女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