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16、第16章 逃亡

　　「怎么了？有事要再进去？」

　　泊看见身旁的人离开屋子后，又突然回过头死死盯着那扇门。

　　「没有。」帕恍脸上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走吧，现在去飞行站说不定还搭得上飞行舱。」

　　他心情很好地笑了几声，率先往下坡走去。

　　最下层的城区没有什么住民，阶梯上的积雪自然不会有人清理，小心地踩过刚降下的松软白雪，回到第五城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看来今天下不了山啊。」天上的星星已经出现，帕恍走到城门旁放着灯的地方，「呜哇，是谁把灯都拿走了，都经过这里了竟然还不帮忙清理一下雪。」

　　从箱子上拿起剩下唯一的那盏提灯，喀擦地打开开关，温暖的火光透过玻璃罩点亮前方的雪地。

　　「只好等到明天再搭飞行舱了呢。」泊跟后面，踩上帕恍的脚印，雪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很新奇。

　　沿着道路慢慢前进，没多久两人就看到远方孤立于郊外的房屋，到了岔路时帕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右方通往悬崖的小路。

　　「还是去一趟吧……」

　　「嗯？」前面人的声音非常小，泊一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去跟老爸老妈打声招呼。」

　　悬崖边的风势非常大，本该覆盖针叶上的白雪也被吹落，沿着右方的岩壁，走过沙沙作响的树林，道路尽头的山崖沐浴在月光中，看起来有些朦胧。

　　这座山崖并不大，几颗岩石伫立于岩壁旁，帕恍带着人往右走进岩石之间，一处隐蔽的山洞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里很难找吧，听说是我父母相遇的地方。」帕恍笑了几声指向外面的悬崖，「好像是老妈差点摔下悬崖被老爸救了，也不知道老妈来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听说？」

　　「毕竟他们为了抵抗野兽进攻羽一城而死，我那时还是婴儿根本没有记忆，这些都是老太婆跟我说的。」

　　「这里的野兽也会发狂啊。」

　　几只吞云鸟栖息在远处的山峰，聚在一起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完全想象不到这里被野兽进攻时的样子。

　　「不过好像几十年才发生一次，据说野兽发狂的时期连毛团鸟都见人就咬。」

　　帕恍耸了下肩放下提灯，转身走进山洞，准备去扫一下父母的墓。

　　「灯你拿去吧。」在外面还有月光，帕恍进入山洞会更需要光源。

　　「那你在这等我。」

　　走出岩石之间，来到悬崖旁，看着月光下随风翻滚的云海，远方的山峰被云遮住后又顽皮地冒出来，也许帕恍的母亲就是被这片景色所迷住。

　　帕恍结束后刚出山洞却没找到人，走出岩石就看见随风飘舞的蓝发，而泊正站在悬崖边。

　　「你要是现在摔下去，我可没办法救你。」

　　「我有在安全距离以外。」在前方地上比划着一条线，泊转身坐回石头上。

　　「从没听过那种东西……」

　　一屁股坐在另一颗石头，他把灯光放到两人之间。

　　「跟父母聊完了？」

　　「嗯。」

　　「说了什么？」

　　「你还真不客气啊？」

　　「就当我没说吧，抱歉。」意识到自己太过探究，泊打算就此带过。

　　「跟他们说我现在吃得饱、睡得好，还当上佣兵赚了很多钱，让他们不用担心。」抓了抓被风吹乱的短发，帕恍有些嫌弃地说，「还整天被人耍着玩，那家伙死缠烂打的跟着我，每天都烦死了。」

　　「把我说得好过份」泊不满地嘀咕了几声。

　　「他还温柔到像个笨蛋。」

　　「原来帕恍不是在说我？」

　　「笨蛋，走了。」他丢下这句马上起身。

　　月光被云层遮挡，光线比刚才更加幽暗，才走出树林他们就察觉不对劲。

　　不远处原本平整的雪地现在却出现不自然的痕迹，像是有人用粗糙的方式掩盖自己的行迹。

　　「干脆在地上直接写受死吧。」

　　帕恍立刻把灯关上，以免被人从远处攻击。

　　这么显眼的做法根本不是想隐匿行踪，而是想吓唬他。

　　没有多做停留，随便把几个石头往前丢，确定前方没有陷阱，他们快步走回到帕恍的旧家，开始收舍行李。

　　拿起放在桌上的武器袋，泊马上就将步枪组装完成。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快速地巡视屋内一圈，确保没有东西落下，帕恍队靠在窗边正在警戒的泊道歉，「抱歉，连累你了。」

　　「你吃坏肚子了？」

　　「啰嗦，走吧，去打一场。」对泊做了个鬼脸，他走出屋外，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大喊，「别躲了，要打就来啊！」

　　「你准备好去死了？」

　　声音一落下，一群人从高空中拍打着翅膀缓缓降落，带头的就是不久前才跟他们比试的卢图。

　　雪地上站着一群人，也说也有十几个人，帕恍仔细看了人群，有熟面孔也有许多没看过的人，看来在他离开羽一城的时候，卢图又拉拢了更多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皮尔这次没有在对面。

　　「我到底惹到你哪里了？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放过我？」

　　忍了这么久，反正不会再见了，不如一次问个清楚。

　　卢图一听，嗤笑出声，指着身后的那群人：「你要不要看看，我们跟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除了发色帕恍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该不会卢图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吧？

　　「你讨厌银色？」

　　「虽然你那毛色真的很碍眼，但当然不止因为这个。」

　　「你不会用双刀，所以忌妒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身为天族谁会想用那种武器！」卢图一听立刻破口大骂，「身为天族就应该用弓箭，就应该尊敬位阶较高的人，就应该跟大家一样。发色可以染，不太会使用弓箭依旧就可以站在战斗队伍的后排，但你从来没想试着融入我们，你就只是个外人，而外人就不应该待在这！你现在甚至连翅膀都没了，有自知之明的话之前滚出去时就不该再回来！」

　　以前一直以为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不小心做了错事才让别人讨厌自己，帕恍一直在看别人的脸色，试图修正任何微小的错误。

　　但听完卢图一长串的厌恶，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就只是因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

　　就只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

　　帕恍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被排挤、被鄙视，甚至翅膀被弄断，就只因为这样。

　　以前为什么要试着改变自己，为什么总要望着最上层的高塔发呆，他非常后悔。

　　但帕恍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你有在听吗？！」看帕恍没回话反而还想走人，卢图立刻拉弓阻止他的动作，「还是一样没礼貌啊。」

　　「之前想赶我走，现在又想留我，你到底想怎样。」

　　「呵，当然是先被教训一顿再滚。」

　　话一落下，卢图身后的人就射出箭矢，帕恍拉着泊往后一跳躲过箭雨。

　　不只以前的人，旁边还有其他等待的黑影，看来卢图并不打算再玩『单挑』那种低劣的游戏。

　　「你找的帮手还真多啊，就连你口中那些下位者也找来一起帮忙？」

　　「下位者替我做事，这不是很正常吗？」卢图大笑几声，「况且我给的酬劳一定让他们满意，你身为佣兵应该也了解吧。」

　　「我也是会挑任务的好吗。」

　　前方跟两旁都被人包围，他跟泊不可能在这里打赢这么多人，能逃走的路线也只剩下一条。

　　就是步行下山的旧山道，不只崎岖还有许多断路。

　　「念在他出生在这，就留半条命给他，至于另外那个，杀了也没关系。」

　　卢图一挥下手，两旁的黑影就从树林中窜出，带着杀气朝他们而来。

　　没多犹豫他们马上就跑进旧山道，这条山道右侧生长着高大的树林，不只能阻挡外围的强风，也能提供很好的隐蔽效果，至少天族的追兵不能直接在空中找到他们。

　　跳过断裂的石阶，泊靠在岩壁伸手拉过帕恍，躲过从上坡滚下的岩石以及箭矢。

　　「真危险。」

　　上方不断传来石头滚动的声响，帕恍看着被砸得稀烂的石阶有些头痛。

　　石梯被落石毁了一大断，让原本就危险的山道更难走，虽然路况不佳让敌人追击的速度变慢，但他们也需要注意不要摔死。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坡度比较小的吗？」

　　帕恍想了想：「再往前一些，那边坡度比较小，怎么了？」

　　泊从树上砍下茂密的树枝，从包包里拿出装枪枝零件的皮袋子，把零件拿出来后，用刀将皮革割成长条状，将树枝们捆在一起。

　　「那我们去滑雪吧。」

　　看到这帕恍也明白泊想做什么了，他连忙收集长满树叶的树枝，让泊更快将雪橇做好。

　　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制做雪橇，至少不会在滑下去的过程中解体就好。

　　把雪橇拉到山坡上，帕恍接过控制方向的绳子，一屁股坐在前面。

　　「快点快点！」

　　「我们可是还在逃亡喔。」

　　「我当然知道！抓好啊！」

　　泊跨坐在雪橇后面，两人将树叶雪橇往前一推，随着陡峭的坡度冲出树林，下方溅起雪雾，快速向下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