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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袭袖 ...

  •   山洞里,皋灵族长老问玉秋萤是否认识墙上的壁画,玉秋萤仔细地从头看到尾,摇头否认。

      “我不认识,而且我连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也看不懂。”

      长老笑了笑,“你看不懂也是常理之中。”说完,他走到壁画的最里头,也就是壁画的最后一处,用手指着上面刻着的几条线,“你觉得这一副像什么?”

      “你让我看看。”说完,玉秋萤也跟着走到这一副壁画前,她伸出两只手比划,仔细打量,“这很抽象,但是若真要说它像个什么东西的话,那我觉得它像一块墓地。”

      “说对了。”

      老人虽然在玉秋萤的梦境里表现得调皮,但是真遇到大事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沉稳有度的皋灵族长老。

      “说对了?”玉秋萤很震撼,“我就是凭着感觉猜的而已,还真给说对啦?”

      老人点了点头,笑着看向玉秋萤,“孩子,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还在担心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

      玉秋萤叹了一口气,“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老人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拐杖绕着壁画又走了一圈,“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和他一样,不舍得分离在两个人之间上演,但是你却很反常,这是为什么呢?我可以肯定地说——是因为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老人继续往前走,而不是停在原地。

      “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知道未来会发发生什么呢?我想,答案只有一个,你并不来自于这个时空,而是来自于未来。”

      原本心不在焉的玉秋萤瞬间绷紧身子,她抬眸盯着眼前的壁画,此刻似乎并不能再笑出来,“老爷爷,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哈哈哈,孩子,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放心,虽然极北大陆已经听命于永咒,但是我今天站在这里和你说的话,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和任何势力、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玉秋萤已经不敢呼吸,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未有人识破她究竟来自哪里,除了从前那个左墨和现在这个老人。

      皋灵族长老沿着壁画走回玉秋萤身旁,不紧不慢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和左墨都能看出来你的灵魂不属于现在的时空?其实这没什么,只是我和左墨刚好都拥有感知灵魂维度的能力罢了。孩子,你放心,这是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过……”老人停在那副刻着墓地的壁画前,“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意外地回到过去对吧?”

      玉秋萤微微地点头,即便皋灵族长老向她保证会保守秘密,但是她仍然不敢百分百相信他。

      “难道你知道为什么?”

      老人诚心想解答玉秋萤的疑惑,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她。

      “时空发生扭转所产生的意外和偶然而已。你回到的过去只是相对于未来的一个平行时空,也许在未来某一个时间点,时空扭转回去,你也能跟着回到你所处的当下。”

      玉秋萤紧接着问道:“那如果我做了和当初不一样的选择,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是不是我也能改变未来的结局?”

      老人摇头,“不可以。未来的事已经发生,无法再更改,你所改变的只是平行时空的结局罢了。可是你真正生活着的……永远是那个现实世界啊……”

      “这样吗……”玉秋萤失落地低下脑袋,“可是,即便不能改变结果,我也希望这一次,能带给他一个更好的结局,就算只发生在平行时空里也无所谓。”

      “孩子,你如果能这样想,我替你感到欣慰。那么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你身上虚影印记的故事了。”老人看着眼前岩壁上的这幅石刻画。

      “你刚才说到了这画的是墓地,那你能否猜一猜这是谁的墓地?”

      玉秋萤忽然愣住,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石壁,“你让我猜这是谁的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老爷爷,你能给点提示吗,这个人我认识吗?以前是否见过?”

      只见老人扬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面容慈和的他朝前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石壁,“进入陈玺洲的意识空间时,你见过的。”

      玉秋萤眉头忽然紧皱,盯着眼前的壁画,“你是说……这刻的是袭袖?”

      “没错。”

      玉秋萤不解地望着老人,“袭袖是谁?她的目的为什么会被刻在这里?长得和纪星觉一模一样的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老人带着玉秋萤走到壁画的起点处,他用手指着石壁上所刻着的成堆尸体和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这是故事的开始。孩子,这些壁画是他刻下来的回忆,上面承载着他和袭袖的故事,那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就让我这个老头重新说给你听吧。”

      玉秋萤有些犹豫,“他……是谁?是纪星觉吗?”

      老人若有所思地扭头看着玉秋萤。

      “是,也不是。准确来说,那是一百年前的纪星觉,而这个名为袭袖的人,其实就是你。”

      ——

      “一百年前,战乱频发,这方圆百里的人啊,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土匪打死,被战争的炮火炸死。”

      “那个时候,皋灵族的初任宗主游走四方搜集散落的元神,恰好在一块荒野之地遇到了你们……或者说,一百年前的你们。”

      左符移赶到那里的时候,地上全是尸体,断胳膊断腿,没一个是完整的。

      而在火星四起的尸骸中,还有两个仅存的生命。

      青年将女孩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她。女孩闭着眼睛,浑身脏兮兮的,脸蛋上全是灰尘和泥土,衣裙被撕得稀烂,只剩下几块勉强护体的纱布。

      左符移震撼地望着满地的失身和远处跪在地上的青年,“你……还活着?”

      霎时间,青年立即将眼睛睁开,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左符移。他的眼神充斥着狠厉,里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有的不过是潜藏在深处的杀戮之意。

      左符移随即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挡在身前,示意青年不要紧张,“那个……你别害怕,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们。你们受伤了,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青年依旧死死地瞪着左符移,不过听到“受伤”两个字以后,他随即低头看了眼被抱在怀里的女孩,她看上去状况很糟糕,脸蛋瘦削,似乎是流落在外的孤女,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

      青年亦是如此,但男儿身总是比女儿身要能抗一些。

      他伸出手去擦女孩脸颊上被溅到的血迹,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依依不舍地抬起头盯着不远处的左符移,“她很就没吃东西了,你可以救她吗?”

      左符移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浑身是血的青年忽地收敛回了自己眼眸里的狠戾和无情,抱着女孩从尸体堆里走出来,他永远记得……那是青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他提出请求。

      左符移愣愣地点头,“可以,你们跟我走吧。”

      在一处少有人打扰的小山上,左符移搭建了一座木楼庭院,两个人被他暂时安置在这里。

      请来的大夫已经为女孩检查了身上的伤口,青年每日每夜都守在她身边,按时为她上药,喂她吃东西。

      女孩只会短暂醒来,大多数时候都陷入在昏迷中,不过大夫说她这是长期待在恶劣环境中的影响,休息几天就会醒过来。

      左符移除了收集散落世间的元神外,偶尔也会找一些草药,长此以往,他对简单的医术和治疗还算有些造诣。

      那天,左符移刚采药回来,就看见木楼外双眼猩红的青年。

      青年的手里拿着刀,愤怒地盯着周边的一切事物,包括刚回来的左符移。

      左符移不懂青年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开口询问:“小……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青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挥起长刃,愤怒地砍断了庭院外的栅栏,他浑身散发着黑色的气体,仿佛此刻的他失去了理智。

      青年控制不住自己,展开杀戮,左符移被追到了一个角落,眼见他就要被青年一刀刺穿的时候,木楼里突然走出了这几日一直昏迷的女孩。

      她的脸色还有些煞白,不过看上去要比前几天精神不少。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外面,望着青年:“不要,阿固,不要杀他,快醒醒……”

      左符移以为自己没命了,可是没想到女孩的声音如此管用。

      青年的手悬在半空中停下,迟迟没有挥向左符移。

      女孩朝青年走近,将他手里的刀拿出来,轻轻地用指腹摩挲他的额头,“阿固,没关系的,有我在,别怕。”

      渐渐地,青年眼眸中的猩红消散,恢复理智的他愣愣地望着女孩,随后脸上浮现惊喜,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吐字不清,断断续续。

      “袭、袭袖,你醒、醒了!”

      “嗯,我醒了,没事了。”女孩笑着用手去擦掉青年脸上的污泥,同左符移对视了一眼表示歉意后,便带着青年走了进去。

      后来,左符移了解到,原来青年天生就有着不凡的力量,但是拥有这样不凡的力量往往伴随着他随时可能会失控而不断杀人的代价。

      袭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勉强恢复理智的人。

      左符移还了解到,青年第一次见到袭袖,是在她流落街头的时候。

      那天,阴云密布,已经几天没有吃饱饭的袭袖被一群乞丐欺负,围堵在桥头下,好不容易骗到一个馒头啃来吃的青年恰好从这里路过。

      他把袭袖从这群乞丐中救了出来,一向吝啬的他还愿意分出自己的馒头给对方。

      青年本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孩,可是他却情不自禁地找机会观察这个女孩。他看到她没吃没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看到她被人欺负不敢还口,也看到她好不容易找到点吃的还分给一个同样流落街头的小男童。

      他想——这个女孩也和他是一类人吗?是不是她也和自己一样,没有人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找她来和自己一起活下去好了,这样,他们就不再是没人要的存在。

      他们可以彼此需要、支撑。

      从那以后,青年走哪儿都带着这个女孩。

      他原本没有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是袭袖给他取的名字,唤作阿固。

      阿固不懂,问袭袖,“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字?”

      袭袖告诉他:“因为阿固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仍然不懂,继续问:“为什么阿固是个很固执的人。”

      她笑了笑,摸摸蹲在自己身前的青年,“因为你总是这么傻,这么固执,即便靠近我有危险,还是不怕,不知道悔改。”

      青年笑着握住袭袖的手,捧在心头,“如果和袭袖在一起就是固执的话,那阿固愿意永远做一个固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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