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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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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苏既望是真的感受到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了半年,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放假注意事项,但其实学生们都没有耐心听,教室里窸窸窣窣的,收拾作业的动静很大。班主任重重拍了拍讲台,这才安静下来。
他们这个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叫刘艺方,三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也能和同学们玩到一起,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忍受学生心不在焉:“我知道你们着急回家,我也急着下班,但铃声不打响,你们收拾的再好也出不去,不如坐在这专心享受今年最后的在一起的样子。”
林暮从桌子上“一人高”的作业中抬起头说:“刘哥,十天之后就又见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
“就是啊,大年初三返校,我亲戚都走不完,今年压岁钱又没了。”
“我还想着回家把动漫追了,这倒好,动漫没开播我就回学校了。”
“十天假期,这叫寒假?”
“先生啊!读书的意义早就变了!”
刘艺方看着下面怨气冲天,又拍了拍讲桌笑道:“我也想多放假,我还想多睡几天呢。等你们熬过这关键的三年就好了。”
林暮在宿舍收拾行李嘴里还不停:“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老师们都什么毛病?我小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小学很关键,等上了初中告诉我初中三年很关键,嘿!上了高中还是说高中三年很关键。”
苏既望点点头表示很赞成:“没错,所以我们是键人,学校是一个关键人的地方。”
上了车苏既望收到了许凌鹤的消息,问他过年怎么安排。
su:初一是我们家的家庭聚会。初二要去姥姥家,初三是我爸的同学聚会,我不想去。
许凌鹤:我们初三没事儿,一起出去玩儿啊?
苏既望问苏家伟:“爸爸,我初三不想去聚会,我想和同学出去玩。”苏家伟从后视镜看了眼他,笑着说:“可以啊,反正你在那儿也无聊,去吧去吧。”
su:好。
年三十的时候,苏既望站在卧室阳台上和许凌鹤视频,对面屏幕的周围环境很阴暗,隐隐约约露出几点光亮,似乎还有狗叫。
“嘘,别叫。”许凌鹤出了声,把手机夹到支架上,说,“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三分钟,苏小朋友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苏既望看着屏幕,思忖片刻,说,“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好的大学。”
话音落下,手机里传来一阵闷笑还带着略微急迫的气息。
苏既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许凌鹤开口道:“你也太实在了吧,谁不想,你许一个特殊的。”
特殊的……
苏既望缓缓开口:“希望我可以当一个英雄。”说完之后便不再出声,他以为许凌鹤还会笑他,但许凌鹤没有。
身旁的边牧在在地上趴着摇尾巴看着许凌鹤,冲他叫了两声。许凌鹤抬脚向前走了几步,苏既望通过对面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到了少年的身形。
“好,会实现的,小英雄。”
苏既望觉得许凌鹤是在安慰自己,毕竟愿望说出来挺中二的。手机里许凌鹤的声音在黑夜中很清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不要眨眼,三……”
“二。”
“一。”
“新年快乐,苏既望。”
“砰!”金色的“流星”直冲云端,带着尾巴在空中猛地展开,随后噼里啪啦迸射出火花,炸满了整个夜空,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环境,紧接着远处又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苏既望看见许凌鹤背对着烟花,冲着屏幕中的他笑着招手,两侧的虎牙被火花照亮。少年穿着短款羽绒服却不显得臃肿,清朗的声音带着喜悦和张扬。
他这边也想起了街坊邻居家放的烟花鞭炮,和屏幕里的烟花声音混合在一起,炸开在他心头。
“新年好,小英雄。”
苏既望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不仅是炸开的金色烟火,更是在金光下冲他微笑的人,那个张扬、轻狂、无所畏惧的少年。
“咔嚓”苏既望情不自禁把这场盛宴保留下来,声音有些颤抖:“新年快乐,许凌鹤。希望你每时每刻都开心。”
凌晨三点许凌鹤躺在床上,枕头旁边的手机开着免提,一只手的手指微曲轻挠着边牧的下巴,边牧被挠的眯起眼睛。许凌鹤说:“他看着挺喜欢的,看不出来你平时闷成那样追人招式挺多啊。”
夏衍回他:“想不到平时骚成那样的人,追人还要请教。”
“彼此彼此啦。”
大年初三浮丘山上还是人来人往,苏既望和许凌鹤全程拉着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走散了。两个脸上带着面具,许凌鹤的是红色烈焰条纹还有浮雕工艺,衬得肤色白皙。苏既望的是孔雀绿的还带着亮片,眼尾处插着两根孔雀羽毛。
这是他们俩互相给对方的新年礼物。
“诶,要进去烧个香吗?”走到一座寺院,苏既望问他。
“走吧,拜拜文曲星,保佑我们逢考必过。”
寺院里也是人山人海,香火旺盛,烟雾缭绕,苏既望有点睁不开眼。
他们买了两把香,在文曲星殿前的火盆里点燃,插到殿前的香炉中,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弯腰拜了拜说:“保佑我们两个逢考必过,金榜题名。”
拜完文曲星两人又在院子里转了转,买了两块平安扣。又看见有两棵柏树坐立院中,枝桠上挂满了红绳和桃木牌。
“这是情人柏,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人们把它们视作姻缘仙,挂上红绳或者桃木牌求天赐良缘。”一旁的尼姑向他们行合十礼,解释说。
许凌鹤有点好奇:“准吗?”
尼姑对他微微一笑:“心诚则灵。”
苏既望看着那一条条红绳,心里发痒,这时许凌鹤转身说:“我去买两瓶水,你别乱动,我一会儿回来。”
苏既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做声走到一个握着一把红绳和桃木挂牌的老奶奶面前,买了一块桃木牌,用老奶奶的小刀刻上字。垫脚挂到了一片鲜红之间,随后走到原来的位置等许凌鹤。
许凌鹤递给他一瓶水,眼睛盯着他:“我们走吧,这里烟火气太大,我有点睁不开眼。”
苏既望心虚不敢看他,含糊道:“走吧。”
“明天开学!我真的日了狗了,什么破学校!”初三晚上他们群里开着视频通话,林暮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出现,“政治卷子!小苏!”
苏既望把卷子拍过去,说:“你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只有一张卷子和一篇中国近代史时间轴总结,总结我可以上网抄。”林暮笔没停,“学校真以为我们很闲的吗?还画手抄报,当我们三岁小孩?放溺水防火灾。”
“那对你不是有手就行?”许凌鹤也在补作业,抬头看一眼时间,“我就不一样了,我艺术细胞在娘胎里就死绝了。”
夏衍问他:“所以?你找了代画?”
“不,我从网上复印了一张。”
苏既望:……
夏衍:……
林暮:……
林暮抬头看屏幕里的他:“你这是对艺术的侮辱。”
开学后的几个月,学生们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备考中,最近几次小考,丁华的成绩可谓是突飞猛进,各科老师见了都要夸他几句,苏既望也会鼓励他继续加油每天两个讨论问题还时常讲笑话。
午休的时候苏既望趴在桌子上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直起身子看班里的同学都聚到走廊上向楼下张望,就连平时不爱凑热闹的丁华都没在座位上。
这时林暮从外面跑进来,神情慌乱,拽着他就往外走,苏既望一个趔趄,反手拽住林暮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林暮一脸严肃,还带着一丝恐惧:“出人命了!丁华!跳楼了!”
跳楼!丁华?他的同桌!
苏既望听了这话之后大脑一片混乱,周围的吵闹声在此刻被放大,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向一旁倒,林暮及时接住他:“你还好吗?”
苏既望从走廊往下看,鲜红的血迹刺激着他的眼睛,丁华面相地面身上的红色校服上的深红色血迹格外醒目,他倒在一摊血泊中已然毫无生气。
不会是他……苏既望浑身颤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面部被泪痕沾湿。
丁华今天早上还苏既望一起讨论题目,还给苏既望讲了笑话,苏既望还觉得丁华开朗了很多,成绩也往上冲了几十名,明明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苏既望想逃跑,脚却仿佛被粘在地板上不能动弹,他不想面对,想一下惊醒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眼睛,许凌鹤温柔地顺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苏既望已经泣不成声,许凌鹤怕他喘不上气,把他半拖出人群藏进楼梯间的监控盲区里。
“许……凌鹤……为什么……为什么……”苏既望蹲下身趴到许凌鹤的肩膀上,“明明他今天早上还在和我开玩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凌鹤没说话,抱住苏既望,帮他顺气。
“我以为……我可以救他的……我以为我可以……对不起……对不起……”苏既望声音哽咽,“我要是早点发现不对劲,如果在他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及时发现……他也不会……”
许凌鹤双手托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声音放轻:“不怪你,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或许这是他解脱的方式,说不定这样他会轻松呢……不怪你,你没有责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能看出他很感谢你了。”
苏既望看着他的眼睛,泪水还是不自主地顺着脸庞滑落,浸入掌心。许凌鹤微微俯身,蜻蜓点水般轻吻一下他的眼睛:“宝贝,你很好了,你是英雄,你拯救过他了,不然的话,这件事早就发生了。”
苏既望愣住了,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许凌鹤勾起嘴角从他芜尔一笑:“我就是知道,你是英雄。”苏既望又垂下眼眸,看着瓷砖的缝隙说:“我不是……我搞砸了。”
“你没有,你很棒了,他选择了让他觉得轻松的方式,或许让他留在这对他来说才更是一种折磨。”许凌鹤拇指按着他发红的眼尾,“下辈子他会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的。
不要难过了,也不要自责了,好吗?学校已经下了通知停课了,你能不能陪我去散心?”
“好……去哪?”
“游乐园,叫上夏衍和林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