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禁止躺平》燕攸

15、咬唇吻

　　返京前夜，朗朗晴天突然乌云密布，不出片刻，大雨瓢泼。

　　秦意倚卧床上，百无聊赖听齐琚有一句没一句闲扯。

　　雨势汹汹，她听不清齐琚说什么，故不回应。齐琚熬好姜汤端给她，秦意接过喝一大口，五脏六腑骤然温热，小腹疼痛稍有缓解。

　　“切忌吹风淋雨，每次闹起来不管不顾，到了那几天总疼得死去活来，怎么就不长点心。”齐琚点着她眉心数落。

　　秦意干巴巴笑，捂紧汤碗小口慢饮。腹痛引起浑身难受，说话都费劲。

　　一碗姜汤见底，她缩进被子里，揉揉小腹，闭眼假寐。

　　外头雨声嘈嘈，搅得她心烦意乱。

　　这场大雨若再持续几个时辰，恐怕要引发泥石流。他们安营扎寨之处离山地不远，应有大半营帐无法幸免于难。

　　怕什么来什么，外有一兵扯大嗓门喊：“将军，北侧山体出现塌方，请尽早撤离。”

　　秦意紧急起身，动作幅度过大殃及自身各处，腹痛难忍，热流汹涌。

　　齐琚抓起厚披风移至床边，迎风铺开围在她身上：“薛颜营帐靠南边，我带你去她那。”

　　“不行，小玉那地方也不安全。”秦意另有成算，“无碍，我们先去找她，至少有个照应。”

　　出了营帐，人声鼎沸乱成一锅粥。四周漆黑，难以辨别方向。齐琚抱紧秦意，大步往南边走。秦意一手搭着他后颈举雨伞，瑟瑟发抖。

　　她无力靠在齐琚肩膀上，闷哼不断。手吹风，体颠簸，腹痛刚缓解一点，又卷土重来。

　　汗珠滴落，秦意撑开眼皮瞧，只见齐琚面色凝重，满头大汗。

　　她伸手帮他拭汗。齐琚低头扯出一丝苍白笑容，双手拢紧，眼眸中出现罕见的……恐惧？

　　他在怕什么？

　　跟薛颜汇合后，他们继续南行赶去木槿她们的营帐。

　　途中，薛颜快步紧追跟齐琚提议袖手旁观，齐琚没搭理她。

　　秦意昏昏沉沉，听得一头雾水。

　　“齐将军，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薛颜抓住齐琚衣角，“我们既然是一条船上的，那你就不能顺水推舟么？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齐琚冷声喝斥：“松手！”

　　薛颜双眼蓄泪，极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只得撒开手步步紧追。

　　“你就算不乐意帮我，你总要为泱泱考虑吧？”薛颜不依不饶，“再者，太子之死他获利最大，谁能保证没有他一份儿？齐将军，你不该妇人之仁！”

　　耳边争吵不休，秦意皱眉往齐琚怀里缩了缩。齐琚捂住她耳朵，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闭嘴，你吵到她了。”

　　薛颜气呼呼吐气：“你下不去手便由我去，齐琚，你真让人失望。”

　　话音落，她拂袖离去，没入茫茫雨幕中。

　　“你和小玉吵什么啊，她要去杀谁？”秦意稀里糊涂问。

　　“太子。”

　　“太子不是死了吗？不对，太子还活着啊。哦，她说的是明德太子。”

　　所以薛颜的猜测是，当今太子杀了明德太子，那薛颜跟明德太子是什么关系？为何她要帮明德太子报仇？为何杀不杀当今太子跟她有关？

　　关系真乱，她脑筋打结，想不通。越想越困，她靠着齐琚睡过去。

　　当她醒来之时，雨已停，天大亮。

　　营帐里围了一堆人，她放眼望去，正是瑞王的十六名侍妾，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秦意竖起耳朵听，她们貌似在议论齐琚。

　　青禾进帐发觉她醒了忙围上来，那群姐姐们悉数回头打量她，神色怪异。

　　她尴尬笑了笑，抬起手左右摆动跟她们打招呼。

　　顿时哄堂大笑，木槿开口打趣：“齐夫人可算醒了，昨夜齐将军把你送过来时的着急样，可把我们吓坏了。”

　　“就是就是，老三把整个猎场的医官都抓来了，结果……你就是疼晕了而已。齐将军还不信，愣是让十几名医官逐一诊断，得出同样结论才放心。”芍药附和。

　　十几个人围着她调笑，秦意讪讪躺回去，拉起被子蒙住头。

　　太羞耻了！

　　“青禾，将军人呢？”秦意露出一双眼睛，口齿不清询问。

　　“情况比预料中糟糕，许多人失踪，将军奉旨去找人了。”青禾安慰，“小姐别担心，飞云卫都在外面守着，不会出事的。”

　　想起薛颜昨夜想趁乱杀太子，秦意又问起薛颜。

　　“我在这。”薛颜掀帘进来，毫发无损。

　　秦意松了口气，拉住薛颜的手当起和事佬，找借口给齐琚开脱。

　　薛颜听后忍不住笑：“你啊真没心没肺，我和他曾经有过婚约，你该巴不得我和他分道扬镳才对。”

　　“无所谓，我又不……”秦意余光瞟见外边巡视的飞云卫，担心他若知晓免不得暗自伤神，故改换一种委婉说法。

　　“我又不介意他喜欢别人。”

　　倘若齐琚喜欢别人，她不但乐意退位让贤，而且愿意给他们养崽子，只要维持她月薪不变，一切好说。

　　旁人并不知她和齐琚是假夫妻，纷纷露出诧异神情。不过只消一瞬，她们便闹哄哄道：“这没什么的，我们也不介意老三喜欢别人。”

　　“众位姑娘可莫带坏她。”薛颜嗔怪，“你们和瑞王殿下情况不一样。”

　　这一十六位姑娘只是冠上侍妾名头住在瑞王府，其实都是瑞王救回家的苦命女子。

　　她们或因父兄获罪被卖为奴婢，或家中贫苦被卖给富绅为通房……来历五花八门。

　　时至正午，瑞王风风火火跑进营帐求援：“老四受了伤，你们都去帮帮忙。咦，齐夫人呢？”

　　人群中，秦意直起腰冒头示意。

　　“齐将军救回老四，你也跟她们一起过去吧。”

　　秦意和薛颜跟在大部队后边嘀嘀咕咕，薛颜话里话外都是让她紧张点齐琚。她左耳进右耳出，没半点上心。

　　瑞王带着一群姑娘围上安王，安王可能恐女，扶着伤腿退避三舍。姑娘们对瑞王无奈耸肩，纷纷退至一旁。

　　薛颜撞撞她手肘后往前抬抬下巴，秦意以为薛颜邀她搭把手，便亦步亦趋跟过去扶安王。

　　不知怎的，她始终觉着后背来风，阴森森的。她回头看，齐琚正立于不远处，黯然神伤望着她。

　　“将军你等等，我们把安王扶进营帐，我再来找你。”她喊道。

　　手上突然失去负荷，安王如临大敌避开她往薛颜那边挪。他惊异问：“您是齐夫人？”

　　“如假包换。”

　　薛颜抿唇不语，眼神尽是无奈。安王手足无措轰她走：“齐将军也受了伤，齐夫人您赶紧瞧瞧去。”

　　“那您……”

　　“本王没事，你快去！”安王十分着急自省，“我真该死啊！”

　　早听闻齐琚爱妻如命，他去年想不开上了份求娶的折子，眼下又让秦意忽视齐琚先来关心他，误会闹大了可不行。

　　恩将仇报，恐损财运。

　　乌云早已退散，气压迟迟不曾降下。秦意每朝齐琚走一步，便觉得胸闷气短。

　　她自认自己没犯错，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如此骇人，好像她红杏出墙似的。

　　“将军。”她声音几不可闻，怯生生抬头睨他一下，赶在他看向自己前移开视线。

　　“不是要把安王扶进营帐再来找我？”齐琚垂眸觑她。

　　好重一股醋味。这不是瑞王说安王受伤，薛颜拾掇，她才跟上去帮忙。又没人跟她说，他也受了伤。

　　再说，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个伤患。

　　秦意抓起他带血那只手摇晃，腆着笑脸撒娇：“好了将军，我知错啦。咱别杵这挡路，先回营帐，我亲自给你处理伤口，可以不？”

　　四下无人，秦意拉起他右手卷袖子。齐琚目光如炬：“夫人，你查都不查，怎知我伤在右手？”

　　右手血迹凝固，不是右手还能是哪？秦意撒手端详。

　　齐琚牵着她的手往他左肩处放，而后往下移动，停在心口。他稍稍用力，她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急忙借他肩膀支撑。

　　他扶着她侧腰，启唇低语：“夫人，伤在左肩，你不为我宽衣，如何处理伤口？”

　　身材不错，反正她看看又不吃亏。秦意气鼓鼓坐好，为齐琚宽衣解带，褪下左半边衣裳。

　　血肉模糊，划痕遍布，新伤盖旧伤，毫无美感。她绞干帕子擦拭半干血迹，余光似有似无瞟向衣衫虚掩下肌理分明的腹肌。

　　忽略纵横交错的疤痕，身材是真不错。秦意吞了吞唾沫，装模作样移开眼。

　　她的神情，齐琚尽收眼底。他撩开另一边衣裳：“想看就光明正大看，遮遮掩掩像个贼一样。”

　　“谁想看了？你不要污人清白。”秦意理不直气也壮。

　　齐琚冷哼：“是，你喜欢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自然看不上我这样的。”

　　“是，也不是，各花有各香，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喜欢将军的大有人在。”

　　然而齐琚听了这话并不欢喜，积攒已久的怨气冲破封印，一发不可收拾涌向各处。

　　他极力压制，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掳过她抚着后颈，狠狠压上唇瓣，舔吮轻咬，辗转厮磨。

　　“我不要别人喜欢。”齐琚呼吸混乱，咬着她红唇囫囵道，“我只要你一个。”